230章 花家人
芸娘出去迎接林雲飛,陳致遠也跟隨着。林雲飛來了,他於情於理都要迎出去的,可這樣一看,他和芸娘倒像是一對夫婦,一起去迎接客人一般。
林雲飛領着人已經到了院子,他身上是件朱綠色的直裰,頭上是白玉簪,襯得他溫文如玉。
芸娘和陳致遠上前見過了禮。
林雲飛笑着撇了陳致遠一眼,他就知道陳致遠今日一定會來,果然不出他的所料,這傢伙早早就來了。
“今日是妹妹及笄的好日子,做兄長的豈有不到之禮,這是兄長給你的。你看看喜歡不喜歡。”
林芸娘一招手,來財急忙捧過一個盒子。
“多謝兄長。”
芸娘道謝,既然讓她看,那她就打開來看。
裡面是一根蘭花碧玉簪,玉的成色還不錯,最少也值幾十兩銀子。
“太貴重了,多謝兄長的心意。”
芸娘沒有拒絕,對方既然拿來了,就是真心實意,若是拒了,會傷了別人。
“你喜歡就好。”
林雲飛點頭,在芸娘幾人的相讓中進了正屋。
他沒想到正屋還有客人,看打扮應該是莊子上的。
秦氏和林雲飛見了禮,然後領着宗才娘和蘭花去了裡屋。
宗才娘有些魂不守舍,剛纔她見到了林雲飛,那林雲飛一看就是大家的公子,這還不算,那樣貌長的,她硬是挑不出那一點不好的。
芸娘認了這樣的人做兄長,那她眼內還有別人嗎?
不對!
她認的兄長,自然不能有別的,而這個叫什麼林公子的一看就是有身份的人。
若是宗才娶了芸娘,不僅自己家能得到大筆的銀錢,以後不愁花費。可以享受,這林公子說不定還能幫着兒子走下路子,兒子如果能在鎮子上立足了。得到了幫助,那以後要考秀才還不簡單啊。
一時間宗才娘想讓兒子娶芸孃的心更盛了,也開始拐彎抹角的打聽林雲飛是什麼人。
秦氏心裡有譜,自然不會亂說,所以宗才娘並沒有打探到什麼。
而這邊,芸娘有些坐立不安。她本來沒打算請人。還是打算像往常一樣去鋪子忙活的,可現在來了好幾波人,人家都送了禮。總不能收了禮就往外哄人走吧,咋也得招待別人。
她覺得應該去竈屋忙活一頓酒席出來。
“哪就用你,今個是你及笄的日子,再讓你下廚,那像什麼話,你不必急,我已定好了席面。到時自然會送過來,你好好呆着就是。”
林雲飛來時就安排妥當了。
“多謝兄長。”
芸娘道謝,還沒有再來得及說什麼,忽然又聽到院子裡有人問:“這是趙春生的家嗎?家裡有人嗎?”
聽這聲音應該是不認識他們家裡人的,可能說出舅舅的名字,會是誰呢?
趙春生迎了出去。詢問着來人。
趙氏本在竈屋領着月季給林雲飛他們沏茶。剛好走到竈屋的門口,看到趙春生在和兩個人在搭話。就瞧了一眼,這一眼不要緊,她像是看到了她極爲驚恐的人一般,手裡的托盤一個不穩就掉落在了地上。
托盤,茶壺,茶碗掉在地上發出了極大的聲音,那裡面的茶水有幾滴濺在了趙氏的鞋面和裙角上,她也沒有感覺到。
“大姑,你沒事吧?這是怎麼了?”
月季急忙扶住了她,她能感覺到大姑的身子在微微的顫抖着。
外面發出了這麼大的聲響,芸娘覺得奇怪,她說了一聲,起身往外去了。
到門口剛好看到一個婦人奔到了自己孃親的面前,臉上帶着一種很誇讚的表情,叫道:“弟妹,我的好弟媳婦,我可是找到你了,快讓大嫂看看,你這幾年過的可好?可是想死大嫂了。”
看着孃親任那個婦人拉着,臉上的表情很是複雜。
而那邊還有一個陌生的中年漢子正站立在那裡,細細的打量着趙氏,眼內的光芒也很複雜,好像有激動,有不贊同,還有她說不清楚的意味。
舅舅顯然已經猜出了來人的身份,可因爲多年沒見,對方有些變樣,他每日在鋪子見的人又太多,一時間沒想到而已,現在知道了對方的身份,他的臉陰沉下來。
弟妹?大嫂?芸娘蹙眉,她的繼父張家,好像並沒有兄弟啊。
突然,芸娘想到了一個可能。
張家沒有,可花家有!
她記得趙氏和她說過,她的親生爹花青山是小兒子,上頭還是有一個兄長的。
這個兄長人倒還可以,不過他的那個媳婦可是很潑辣,那時間趙氏沒少受她的氣。
後來她更是以剋夫的名聲,趁着她的奶奶病的糊里糊塗的時間,把她們母女趕出了花家。
娘要求見奶奶,讓奶奶給她們做主,一則是奶奶病的厲害,管不了事,二則就是那個伯孃攔着不讓的,娘領着自己實在過不下去,後來才改嫁的。
既然把她們趕了出來,那今日又找上門來作甚!況且她們都離開花家多年了,要是想找的話早就找了,怎偏偏等到今日,這裡面一定有事。
趙氏好一會兒纔回過神來,她以爲這輩子都再也見不到花家的人了,可沒想到今日卻出現在了面前。
眼前這個婦人三十多歲,圓臉孔,看上去有些富態,眼睛一笑就眯了起來,讓人很容易產生好感,會覺得她是很親切的人,可只有她經過才知道,她的心有多狠,她有多自私。
趙氏眼前閃現着以往的一幕幕,那過往的事她本以爲她忘記了,可現在才知道,她記的是那樣的清晰。
她看了看被她的大嫂袁氏握住的雙手,有些嘲諷的笑了笑,那時間說自己剋夫,嫌自己晦氣,自己在她的屋門前站一下,她都恨不得拿水衝地面,怕自己把黴氣過給她,現在倒不怕了?還敢握她的手。又在她面前這樣惺惺作態,肯定沒安好心。說不定就是衝芸娘來的,自己一定不會上她的當。
趙氏用力的抽回了她的手,扭轉過臉去,她不想搭理這個大嫂。
“我說弟妹,這麼多年不見,你咋還是這性子,咋就這麼要強,雖說你改嫁了,可我畢竟是你的大嫂,咱們是一家人,芸娘她是花家的骨肉,咱娘成天惦記着,你也不說領她回去看看,你咋這樣的狠心啊。”
袁氏埋怨着趙氏。
芸娘怒了,這人好會倒打一耙啊,當初你用了那麼多的手段趕我們出門,現在卻說我娘狠心,真是好人和麪子都讓你佔了。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你!大嫂?呵呵,是是,你不說,我還真忘了,你是我大嫂呢,你可真是好心啊,至於我如何,不勞你惦記,大嫂也不用擺這樣一副臉孔在我面前,旁人不曉得,我可是知道大嫂的。大嫂不必演戲了。我不吃你這一套。”
趙氏看着閨女要過來,知道她肯定是要幫自己的,可自己這麼大的人了,不能事事都靠閨女幫,況且不管如何說,芸娘總是花家的骨肉,袁氏是她的長輩,讓芸娘直接和她對上,對芸娘名聲不好,她連累閨女夠多了,她得學會硬氣才行。
趙氏這樣,不僅芸娘沒想到,袁氏更是想不到,當初趙氏嫁到花家來後竟然和孃家斷了來往,沒有孃家撐腰的婦人可是站不穩腳的,所以她經常以大嫂的身份欺壓趙氏。
花青山會護着她,可他是男子,不可能整日在家裡,家裡都是女人的時間,趙氏就是個受氣包,她窩窩囊囊的,任自己欺凌,不敢還嘴,這多年不見,她倒是硬氣了。
也是,她的閨女現在能耐了,聽說可幫着趙家賺了不少的銀錢,這人啊,有銀子腰桿就硬,這不,趙氏就敢和她頂嘴了。
袁氏想發脾氣,可想想自己的目的,她又忍了下去。
“我說弟妹也是,這麼多年了,以前那點事,你還記着不忘,你畢竟做過我們花家的媳婦,不管如何我都是你的大嫂,這點不會變的,再說,今個可是芸娘及笄的日子,我這個做大娘的咋也不能不來,不然人家不得說我們花家對這個閨女不好啊。”
袁氏說完,看趙氏要反駁自己,又道:“弟妹,今個可是娘讓我們來的,她老人家可是想芸娘,想的眼睛都哭壞了,要不是她身子骨不大好,她就親自來了,她來不了,就派我們過來,幫着芸娘過及笄,你不會連娘、的面子都不看吧。”
袁氏的話讓趙氏無法反駁,她原來的婆婆對她還是不錯的,對於芸娘也算疼愛,當初要不是青山的死,對於她打擊太大,她也不至於病的那樣重,自己也不至於被趕了出來。
不管如何說,她總是芸孃的親奶奶,自己不能不孝順,也不能讓芸娘不孝。
看趙氏沉默,芸娘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孝道在古代來說,可是很重的,娘對於她奶奶是有感情的,現在對方這樣一說,娘是無法也不能反駁的。
“娘。”
她走到了跟前,扶住了趙氏的胳膊,喊了一句。
芸娘也衝月季點點頭,示意沒事,讓她不用擔心。
月季退後了兩步,進了竈屋,又去沏茶,這裡有大姐看着,她就不用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