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老子站住
-【89】-
從教室裡出來的時候,天空灰濛濛的,像有一場暴雨要傾瀉,寶藍的心情和這籠罩着陰霾的天色一樣灰暗不安,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讓迎面而來的風蒸發眼眶裡積聚的淚水。大文學
有時想,不如就這麼算了,分手吧,是她過於貪婪,纔會這麼痛苦,乾脆什麼都不要了,在唐澄闊瞭解她,厭倦她之前離開,灑脫些,決絕些,多好。
可是感情豈是說斷就能斷的,她若是真能那麼灑脫,現在也不會迷茫。
她怔怔的站在校門口,人羣在四處竄逃,好像即將要下的雨會奪去什麼似的。
她擡起頭,眼神有些迷離,在那裡站了好久好久,任憑狂風吹襲,脆弱得好像一片薄薄的紙,疲倦,無助。
李俊恩好奇地望着那抹白色的身影,他是在等雨的人,等待充沛冰涼的雨水洗滌這個乾燥骯髒的城市,不經意間注意到女子那頭被風吹亂的青絲,縹緲的似乎並不存在於這世間,他的心在不自覺中被牽引,覺得這一幕有一種悽迷的美。
就在他不滿足於只是背影,想靠近看到她的正面時,女子忽然轉過身,那是一張怎樣的臉蛋呢。大文學
青黛色的柳眉,葡萄黑的水眸,兩顆如編貝的牙齒咬着櫻粉的白脣,似乎是看到了什麼嚇人的東西,情不自禁地發着抖,異常的惶恐。
寶藍捂着嘴,怕失聲尖叫,戰戰兢兢地回頭又看了一眼,那個滿臉橫肉,即使穿着西裝也掩蓋不了那一身流氓痞氣的男人,確定是陳喜財沒錯。
那個人怎麼會在這兒?他四處張望着在找誰?!
寶藍害怕的後退了幾步,愴惶失措地撞上了迎面而來的李俊恩,籃球啪嗒一聲掉落在地上,引來了陳喜材的目光。
";你沒事吧?";李俊恩連忙將臉色發白的人兒扶起來,關切地問。
近看她一張精雕細琢的小臉,他心裡一跳,因爲懼意她的眼睫毛撲閃撲閃的,水眸裡透着驚恐的淚水,刷白的脣瓣輕輕地顫着,看得他口乾舌燥,莫名的有一種燥熱感。
寶藍站起來,聽到身後陳喜材的喝聲,她嚇得臉色發白,伸手推開了李俊恩,她拔腿狂奔,心中只有一個想法,絕對不能被他抓住,絕對不能!
";死丫頭,你給老子站住!";
陳喜材大喝一聲追了上去,李俊恩瞧這身材高大的男人一臉惡相,二話不說地跟在寶藍身後,一邊追寶藍一邊設置路障絆住陳喜材。大文學
男人的體格各方面比女人要好得多,難以想象身材健碩的兩個大男人,竟然追着寶藍跑了大半條街仍追不上,寶藍此刻爆發出驚人的力量,她喘着粗氣,覺得自己會死在奔跑的路上。
記憶裡那些不堪的畫面在腦海頻頻閃過,她搖了搖頭,告訴自己,死也不能被他抓住,死也不能!
";簡寶藍,你個倒黴丫頭,不準跑!……";
身後的男人不斷地咒罵着,她被追着跑了大半條街,早就沒了力氣,該怎麼辦?怎麼辦?!她跑進了擁擠的小巷,發覺已經是走投無路,身後的男人放緩了腳步,淫笑着朝她走來。
她驚慌地望着養父那猥褻的嘴臉,面色慘白,十年不堪的受虐的時光歷歷在目,她是怎樣艱難的走到了現在,不能再讓這個人毀掉她好不容易建立的生活,不能……
";跟我走!";
就在她退無可退時,男人有力的大掌一把將她拉走,帶着她在小巷裡兜兜轉轉,像玩捉迷藏似的,巧妙地甩掉了窮追不捨的男人。
";怎麼辦?怎麼辦?";寶藍喃喃自語,失魂落魄的樣子讓人好不心疼。
李俊恩伸手扶着連站都站不穩的人兒,喘着粗氣,覺得新奇又有趣,正欲詢問她有沒有事,她卻像一朵凋零的白色小花,暈倒在他懷裡,抱了起來,才知道這個女子有多瘦弱,那樣狂奔,該是用盡了所有的力量。
大約有三分鐘,寶藍便清醒了過來,她望着眉清目秀,開朗陽光的大男孩,憶起他是何人後,不知怎的鬆了口氣,恢復了些許力氣,她站了起來,禮貌疏離地說道:";謝謝你。";
";不客氣,我叫李俊恩,你叫我俊恩就可以了。";
寶藍仍沉溺在震驚中,沒有心情與他交談,道謝後她急着離開,他倏地抓住了她的手,聽到陳喜材追趕時發的牢騷,知道她的名字,於是情不自禁地喊了出來。
";寶藍,等一下。";
";你幹嗎?";她甩掉他的手,戒備地看着他。
";我沒有惡意,只是想送你回去,這裡不是很太平。";
";謝謝你,可是真的不用,有人來接我了。";
唐澄闊早約了她在校門口見,再次拒絕這個善良好心的大男孩,她步伐沉重地朝前走去,那背影,真叫人心生憐惜。
寶藍失魂落魄地走回學校,額頭鬢間手心全是冷汗,她慢慢的深深的吐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正常些。
噩夢並沒有結束,就在她看到唐澄闊的車子,正要朝他狂奔而去時,等待良久的男人一把拽住她的長髮,寶藍驚恐的尖叫聲被封住,男人滿身煞氣,粗黑的大掌捂住了她的口鼻,將她拖進了偏僻的角落裡。
唐澄闊隱約感覺到不妥,他邊拿出手機撥打寶藍的電話,邊卸下車窗四處看來一遍,然而空曠的樹蔭道上,除了兩排高大茂盛的梧桐樹,再無其他人影。
陳喜材一手拽着寶藍的頭髮,一手捂着她的口鼻,將她推向堅硬粗糙的石壁,喝斥道:";死丫頭,可終於讓老子逮着了,看你還怎麼跑!";
";嗯嗚。";額頭撞上了石壁,寶藍悶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