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斯帕在地上的屍骸身上一陣摸索，格林站在一旁舉着火把照着亮。
“嗯……男性人類，歲數大概在30~40歲之間，是魔法師，這裡還殘留着一根半截魔杖……”
格林微微有些好奇地問道：“你是怎麼判斷的？”
“知識和經驗，你得知道屍骸可是會‘說話’的，它能告訴你的信息遠比你想象的要多。但我可不打算給你展開的講，你要想做到像我這樣，要學的東西那可多着呢。”
卡斯帕沒有擡頭，繼續進行着“驗屍”的行爲。
“他的死八成就是因爲，右手臂突然被斬斷，而導致的大出血。看看，這牆壁上、地板上到處都是血液殘留的痕跡。”
格林拿着火把順着卡斯帕示意的位置一路看去，牆面和地板都是正常的顏色，最多也就多了些灰塵。
“哪兒呢？”
他實在是沒有發現血跡。
這人都已經化爲白骨了，也不知道是死了幾年還是幾十年了，地面上還能殘留下血跡？他對此十分懷疑。
不過他也注意到卡斯帕那像狼一樣的眼睛，泛着亮黃色的光芒。大概卡斯帕看到的場景與他不同吧。
“這一大片都是，也包括你的腳下。”聽到問話，卡斯帕隨手在牆上和地上劃了一大片區域。
這也讓格林睜大眼睛仔細地看了看腳下，不過他已經蹲下來把頭埋得足夠低了，依然沒有發現任何異樣，這讓他很想問一問卡斯帕，他的眼睛到底是“幾點零”的視力，顯微鏡嗎？
“讓我看看還有什麼……嗯，一張佛瑞斯的5銀元紙幣，這個版式……”
卡斯帕繼續搜索着這個不知名法師的黑色魔法袍，從裡面摸出了不少東西。
“這張紙幣上面印刷的發行日期是1890年，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似乎在佛瑞斯已經是不再流通的上一套紙幣了吧？”
卡斯帕轉頭問向了格林這個佛瑞斯“土著”。
格林也是想了一想，纔給出了確定的回答。
“沒錯，如今佛瑞斯流通的貨幣，是在1900年國際匯率與結算協議簽訂之後才發行的，這10來年老版的貨幣都被回收了，無法在市面上流通。”
“這麼說來，這個人也就是死於10或20年前了吧，年代的確並不久遠，不像之前看到的那些骸骨一樣。”
卡斯帕一邊說着，一邊將紙幣揣進了兜裡，忽然又像是反應起來了什麼，又拍了拍揣着紙幣的口袋，笑着說道：“意外之喜，見者有份，等兌換了我分你一半哈。”
“額……”
格林十分無語，看着眼前卡斯帕那財迷的樣子，只不過是5銀元罷了，而且看着那揣兜的樣子，什麼分一半的，都只是託詞吧。
“這還有張紙條，不過字有些小，我得仔細瞧瞧……”
將意外之財揣好，卡斯帕拿着一張同樣從魔法袍裡搜出的字條來，在火光之下將其打開。
格林也湊身上前，他也很好奇上面寫的什麼。
“亞里克斯，你最近在佛瑞斯嗎？告訴你……不行，這字也太小了，稍等……”
卡斯帕剛讀的起了個頭就頓住了，格林還以爲怎麼了，結果沒想到他卻從懷裡掏出了一隻眼鏡架在了鼻樑上。
一隻眼鏡！
什麼鬼？
格林覺得他剛在心裡爲卡斯帕建立起來的人設，瞬間又崩塌了。
不是肌肉猛男老爺爺嗎？
看着戴着小巧的金邊眼鏡的卡斯帕，感覺他一下子就有了一種學識淵博的氣質。
另外不是人肉顯微鏡嗎？剛纔還發現了血跡的啊？
他這是“老花鏡”吧……
“……告訴你個好消息！有筆天大的買賣上門了。有一夥人託中間人找到了我，說是發現了一座大墓，但他們處理不了，只好來求教‘專業人士’。哈哈，看來我們的名頭已經傳揚出去了。他們給的報酬十分豐厚，足以讓我們提前退休了，你絕對不會後悔的！我已經找了好幾個幫手，如果你也有意向的話，月落時分，在老地方見面詳聊。”
卡斯帕唸完了整張紙條上的字，然後才取下眼鏡放回了懷裡。
“看來這是個盜墓賊，你要看一遍嗎？”卡斯帕說着將紙條遞給了格林。
嗯？盜墓賊？
將火把遞給了身後的薇薇安，然後接過紙條，匆忙地掃了一遍，這才疑惑的開口道：“盜墓賊死在了這裡，說明我們現在是在一座墓裡嗎？我們被傳送到地下了？天空營地附近可沒有什麼墓穴的存在。”
記得盜墓是不是有一句口訣來着？叫什麼……尋龍分金看纏山，一重纏是一重關，關門如有八重險，不出陰陽八卦形……
嗯，不過以這裡的格局，陰陽八卦可能不太好使了。
格林的心思瞬間轉了好幾轉。
“尋寶”環節結束，卡斯帕開始仔細打量着這片牆壁，考慮着怎樣離開這條通道。
“凡事別說的那麼絕對，能被人們知道的墓穴，還值得盜墓賊去盜嗎？何況隨機傳送，根本就無法確定距離，沒準兒我們現在根本就沒在天空營地附近，甚至出了佛瑞斯都是有可能的……”
卡斯帕用手敲了敲牆面，試探了片刻，然後回頭向着格林說道。
“你們稍稍站遠一點，捂住耳朵，我要先試試看能不能打破這面牆。”
眼見卡斯帕即將有所作爲，格林帶着薇薇安稍稍往後退了一兩米，他有些緊張，但也不敢離得太遠。
“你要怎麼做？”
格林的問話響起不到一秒鐘，卡斯帕發力了。
“法印：衝擊波”
只見他將右手放到牆面上快速地畫了一個三角形符號，藍色的魔法熒光亮起。
“轟！”
一聲巨響！
格林站在通道里，只感到一陣“地動山搖”，撲面而來的一股強大氣流，吹得他眯起了眼睛。而且因爲空間狹小，聲音滾動起來像打雷一般，他捂着耳朵都擋不住那般聲勢。
當一切平息下來，格林連忙上前查看情況。和他想象的有些不同，牆面在遭到如此猛烈打擊後，並沒有磕掉岩石，變得坑坑窪窪，反而只是像是一張紙被吹破了個洞一樣。
洞口並不大，內部是一片有熒光流動的黑色，而邊緣泛着紅光，像是被火燒過的餘燼一樣，正快速地向中間合攏着。
卡斯帕也同樣嚴肅地看着這一幕。
“有點麻煩，這空間壁壘恢復的速度也太快了。”
格林也覺得這個洞的開口大小根本就不夠一個人通過，更別說它還在不停地恢復了。
不過他對剛纔卡斯帕使用的招式也很好奇，這是他第二次看見這種不用唸咒就能釋放的魔法技能了。
“你剛纔用的這是什麼能力？”格林有些好奇的問道：“威力還能再大點嗎？這個洞開得有些小了。”
“那是衝擊波法印，不過我也沒料到這個空間壁壘會這麼結實，而且修復起來的速度也太快了點。估計地上的這個倒黴蛋，就是被這快速修復的空間所截斷的手臂……”
卡斯帕看着格林，左手摩擦着下巴的胡茬，似乎在考慮着破局的辦法。
“你不是說不會魔法嗎？”格林疑惑地問道。
“額，我是不會釋放魔咒，但法印它不是……算了，我還是把剛纔沒講完的話題給你說完吧，免得你像個好奇寶寶一樣老是問起。”
面對格林的問題，卡斯帕一副頭疼的樣子。
“之前我們說到哪兒了？艾利.利奧波德大法師是吧？”
“從古到今，法師們施法，都是靠着自己體內積累的魔力，以魔咒作爲構建工具，來形成一個個魔法影響外部環境的。”
格林將卡斯帕所說的在腦海裡自動地翻譯爲：法師們都是一個個程序員，靠着自己積累的知識，敲出一行行不同的代碼，然後編出一個個不同的程序。這樣一來就好理解的多了。
“在《魔法元素論》發表以前，法師們施法更多靠的是一種經驗和傳承，並沒有一種統一的標準存在，那時候並沒有人認識到魔法的本質是什麼？法師又爲什麼可以施法？”
“甚至同一種魔法，由不同的法師釋放出來，所念的咒語可能都有不同之處，達成的效果也會有區別。”
格林在靜靜的聆聽着，這是接觸他所不知道的魔法知識的一個良好機會。
“但《魔法元素論》在大陸上被廣泛接受以後，法師們大多都認可了這種理念，即魔法元素是普遍地瀰漫在空氣中的一種物質，它不因神的存在而存在，也不因神的消亡而消亡。法師們體內的魔力也是積累於這種魔法元素，他們之所以能施法，只是運用了一種獨特的方法，對這種能量加以利用罷了。”
卡斯帕頓了頓，微微看了看格林的表情。
“有些難理解，對吧？這在當時的大陸上也是引起了軒然大波的。”
格林的表情有些怪異，他覺得這種觀念聽起來十分熟悉。
不過不知道別人是不是真的很難理解，但他沒有絲毫的障礙，這不就是辯證唯物主義嘛。
當年這位馬姓偉人的好幾個主義，學得他可是繞了好一陣才弄明白。
物質第一，意識第二。
不過對於魔法，這聽起來怎麼就這麼魔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