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仙點頭道:“正是。秋闈將近,我也該早作準備了。”
吳人傑這纔想起許仙本來的身份——白鹿書院的秀才,如果不是許仙主動提出,他幾乎就要忘了這回事,當即道:“漢文說的是,讀書考取功名,光宗耀祖纔是正道。”一個小小的藥商,又怎能和步入仕途相比?
又道:“保安堂的事你就放心吧,這老夫行醫多年,這點事還是能做到的。正巧我這裡有些東西,你幫我捎給鳳山。”
許仙點頭,這時內堂的遮簾忽然被掀開,吳玉蓮扭着蠻腰從中走出,待見到許仙之後,不由眼前一亮,脫口而出道:“漢文哥……”但緊接着不知想到什麼,神色就有些黯淡,不敢再去看他。
吳人傑看了自家女兒一眼,心中一嘆,年輕人的事只能由他們自己來解決,笑道:“玉蓮,傻愣着幹什麼,還不過來見過你漢文哥。”說着就起身去了內堂。
大堂中就只剩下許仙與吳玉蓮兩人,吳玉蓮沏上一壺熱茶,替許仙倒上,就不再說話,氣氛一時間變得有些尷尬起來。
許仙也不知該如何開口,畢竟自己婉拒了人家的心意,再見時多多少少都會有些不自然,良久之後,方纔開口道:“玉蓮。”
吳玉蓮身子一緊,張口道:“啊,漢文哥你說……”眼神飄忽,卻不敢與他對視。
許仙道:“我就要回杭州了。”
吳玉蓮聞言猛地擡起頭來,一對美目緊緊地盯着許仙,道:“漢文哥,你,你要走了?”心中羞意早就拋到九霄雲外。
許仙道:“是啊!”略略講了些自己的打算。
吳玉蓮滿臉不捨道:“原來是這樣啊!那我以後豈不是再也見不到你了……”說完卻覺得有些不合適,臉色不由大紅。
許仙淡淡笑道:“杭州距離蘇州並不遠,我有空回來看你的。”
吳玉蓮聞言不由驚喜道:“真的嗎?”她也知許仙話裡安慰的意思多些,但心裡總懷着些期待,哪怕是騙自己的也好。
許仙點頭,又同吳玉蓮說了會兒話,眼見天將正午,便道:“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
吳玉蓮聞言神色略一黯淡,道:“這就走了啊……我,我送送你吧!”
許仙知她心意,但這時又能說些什麼,沉默着走到巷尾,許仙輕呼一口氣,道:“玉蓮妹妹,你一定會找到更好的歸宿的。”一聲輕嘆,轉身離去。
“漢文哥……”
吳玉蓮站在巷尾,遙遙看着許仙遠去的背影,雙眸中晶瑩點點。心中卻有一種預感,此一別,今生只怕再難相見。
將事情都安排好之後,許仙便駕雲往錢塘返回,隨着他修爲的精深,駕雲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不過片刻,杭州城就已經在望,巍巍山水中,城郭聳立,如詩如畫。城郭的輪廓越來越清晰,已經能夠望見城裡來往走動的百姓,絲絲嘈雜人聲入耳,盡是煙火之氣。
許仙掐一個法訣,將腳下雲汽隱去,一路兜轉,終於落到熟悉的庭院當中。
院中碧樹依舊,假山旖旎,有清渠依依,水榭零落,只是長久以來無人打理,院中生出了不少雜草,多了幾分荒涼之氣。
按落雲頭,許仙笑道:“回家了!”某種意義上來說,這纔是屬於他們三個人真正的家。
白素貞同樣露出微笑,玉指連點,頓時有一股清風掃過,將所有的雜草全都除去,府內霎時煥然一新,重又恢復離去時的模樣。
許仙看的瞠目結舌,張口道:“還能這樣?”
白素貞眉目瞧了他一眼,彷彿在說‘看,讓你瞧瞧姐姐的厲害’,許仙嘿嘿一笑,打趣道:“姐姐果然很有做賢妻良母的潛質呢!”
一句話惹得白素貞俏臉粉紅,含羞帶怒道:“哪個,哪個要與你做賢妻良母……”
小青早知道自家姐姐決定同許仙結爲夫妻的事,目光在兩人身上掃過,心裡不由暗自嘀咕着,姐姐最終還是沒能逃過這個壞傢伙的魔爪,這傢伙以後要是敢對姐姐不好,看自己怎麼教訓他!
但是想想許仙目前的實力,偏自己又打不過他,心中又生出幾分無奈之感。總之,這傢伙要是敢欺負姐姐,纔不會饒過他!
滿庭皆掃,玉樹紅花,許仙來到屋中,往日情景彷彿歷歷在目,忽然想起敖鸞這個小丫頭,不知道在南海過得好不好?不過想來有敖通和敖月兩個人照顧,應該不會太差吧!
回到府中,第一件事自然就是去看望姐姐,自己兩三個月未曾回家,估計兩個人心裡也擔憂的很,同白素貞與小青知會了一聲,就向自家的百草園行去。
一路上,碰見那相識之人,紛紛打起招呼,許仙現在可是整個錢塘縣的名人,等走進熟悉的小巷,遠遠就望見百草園的招牌,藥香瀰漫,驀然生出幾分近鄉情怯之感。
來到百草園門前,向堂裡望去,就見姐姐正在櫃案後整理藥草,依舊如離去時那般模樣,心中不由一動。
許嬌容似乎心有所感,轉頭朝門外看來,待見到那道日夜惦念的身影后,不禁出聲喚道:“漢文!”
許仙連忙奔上前去,許嬌容從案後走出,拉着許仙的手左看右看,道:“漢文回來啦!快讓姐看看……”眼圈卻漸漸的紅了,淚珠滾落,狠狠地扭了許仙胳膊一下,生氣道:“臭小子,都幾個月了,虧你還知道回來!”賭氣的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只是不停地抹着眼淚。
許仙見姐姐如此,心裡也有些發酸,忙上前安慰道:“姐姐,不要生氣啊!我知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變着法子的說好話,這才勉強消了姐姐的怒氣。
許嬌容擰着許仙的耳朵,紅着眼問道:“臭小子,你說,你兩三個月不回來,跑去哪兒鬼混了!”
許仙求饒道:“姐姐,別生氣了,我錯了,都是我不好。”費了好大一番氣力,纔將姐姐重又逗笑。
許嬌容擦擦眼淚,道:“這次準備在家待多久?”
許仙替姐姐按摩着肩膀,笑道:“聽姐姐的,你說待多久,弟弟就待多久!”
“這麼久不見,嘴倒是變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