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仙從府衙出來,便徑自向着城外的府宅趕去,一路之上暖風相送,不少人見到他之後紛紛打起招呼,因爲保安堂的事,如今的許仙可是蘇州城中大大的名人,少有幾人不識。
沿途穿街過巷,行走在城裡的主幹道上,道路兩旁酒旗招展,各種店鋪鱗次櫛比,叫賣聲此起彼伏,走街串巷的貨郎更是隨處可見,十分繁華熱鬧。
許仙感受着這獨屬於世俗紅塵的喧囂,看着來來往往過路人臉上的笑容,心中也自有些感慨,也許這就是普通人的生活吧!點點滴滴的幸福就能使他們感到滿足,他們要的真的很簡單。
等許仙回到自家府宅的時候,已經天近黃昏,白素貞一如往常,安安靜靜的坐在小亭中,見到他之後,就露出一抹動人的笑容,開口道:“回來了?”
許仙點點頭,走進亭中,笑道:“張德安的事總算解決了。”
白素貞疑惑道:“張德安?”她雖然覺得最近是有人在暗中搞鬼,卻並不知那人具體是誰,更加沒聽說過張德安的名字。
於是許仙就將今日在公堂之上發生的種種一一道來,笑道:“壞人總是要受到懲治的。”言罷卻衝着白素貞神秘一笑道:“姐姐,伸出你的手來。”
“伸手做什麼?”
白素貞不明所以,卻還是按照許仙的話去做了,將自己的右手前伸,銀袖滑落,露出一截欺霜賽雪,猶如白藕雪蓮的皓腕。
許仙淡淡一笑,伸出左手將白素貞的腬胰牽入手中,只覺入手微涼,彷彿握住一塊無暇的羊脂玉,玉指如青蔥,似冰雪,彷彿上天最完美的傑作,令人忍不住生出一股拿在手中細細把玩的衝動。
白素貞沒想到許仙會忽然牽住自己的手掌,臉上頓時飛起兩朵紅霞,心跳不由微微加快,粉面含羞的看着許仙,卻並不抽回自己的手掌。
這時,許仙另一隻手從袖中取出一隻雪白玉鐲,晶瑩剔透,在斜陽下反射出淡淡的赤色光彩,輕輕的套在白素貞的雪白皓腕上,與她雪白的肌膚相襯,彷彿渾然天成,笑道:“喜歡嗎?”
白素貞望着腕上的玉鐲,淺笑着點點頭道:“嗯。”本來她是不在乎這些人間的首飾的,但也覺得極爲合適,想着許仙心中時時牽掛着自己,心中沒由來的感到一陣淡淡的甜蜜。
“喜歡就好!”
許仙笑道,輕撫白素貞的纖纖玉手,望着她歡喜的神色,心中卻是輕輕一嘆,這樣的笑容正是自己一直以來所想要守護的啊!但自己真的能給予她真正的幸福嗎?一時間,心中轉過萬千思緒。
白素貞被許仙握住手掌,心中同樣柔腸百轉,閃過許多念頭,從剛剛下山到如今,自己是否也在不知不覺的改變着呢?從一開始的猶豫畏縮,到現在已經能夠坦然享受着許仙所給予的溫暖與幸福,真的是簡簡單單的姐弟之情嗎?
從一開始她就聽見了許仙深埋在心裡的聲音,知道他與她想做的始終並非是簡單的姐弟,而是成爲真正的夫妻,相濡以沫,白頭到老,此生此世永不分離。
自己也從未懷疑過他的心意,一直以來都坦然的接受着許仙的付出,反倒是承了他的恩情要多上一些,現在是否到了該要決斷之時呢?
心裡彷彿有一個聲音在不斷的訴說着:如果是漢文你的話,至少我是願意給你一次機會的啊!
下意識的朝面前的許仙望去,卻見他也正好望來,不由開口道:“漢文(素貞)!”
兩人聞言均是一愣,旋即又道:“你先說!”同樣的聲音從兩人的口中傳來,幾乎重疊在一起。
白素貞臉色發紅,不敢去看眼前的許仙,低着頭道:“還是漢文你先說吧!”心裡如小鹿亂撞一般。
許仙尷尬的抓抓頭髮,乾咳兩聲,道:“這個,那個……今晚的月色不錯!哈哈……”傻笑兩聲,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傻笑什麼,剛纔好容易鼓起的勇氣又一次被打回原形。
“是嗎?”
白素貞輕咬紅脣道,轉頭去瞧天邊的那一輪淡淡的瑩白月痕,臉頰也似火燒般,心裡難以平靜,不斷回想着許仙剛纔的表現,他,他剛纔想說什麼?難道是……
許仙卻在想着是不是自己剛纔的意圖太過明顯,嚇到了白素貞……
小亭中一時陷入了詭異的寂靜當中,兩個人各懷心事,忽然一道清脆如黃鸝的聲音自不遠處傳來,“姐姐,許仙,你們兩個在這裡做什麼?”
許仙如蒙大赦,連忙道:“青兒,你來了?!餓了沒,我去做飯?”心裡長舒一口氣,看着眼前的玉人,只覺得今日的小青分外的可愛,忍不住想要抱入懷中愛撫一番。
小青果然沒發現兩人的異常,成功被許仙拐到吃飯的話題上,伸出一根青蔥玉指輕輕杵着下巴,面上露出思考的神色,忽然眼珠一轉,笑道:“我要吃糖醋魚!”糖醋魚是許仙的拿手絕活,也是吃貨小青最愛的一道菜。
“沒問題!”
許仙應了一聲,掩面奔去廚房,一手拎着魚尾巴,心裡卻已內牛滿面。
於是乎一頓飯就在稍顯古怪的氣氛中吃完,耿直的小青總算感覺到了些許不對,偷偷看了看許仙,又瞧了瞧一旁的白素貞,眼珠微轉,不知在想着什麼。
吃完飯後,白素貞便回了自己的房間當中去休息,只是秀眉微蹙,似乎壞有心事的樣子。
許仙一嘆,卻無心睡眠,更加無心修煉,乾脆來到院中散步,不知不覺又來到池畔小亭,月上梢頭,灑下清冷而明亮的光輝,在水中映出一圈明亮的倒影,隨波搖動。
“喂,你在這裡做什麼!?”
熟悉的聲音從池水對岸傳來,一道倩影踏水而來,穩穩地落入小亭當中,正是一身碧裙的小青。
許仙笑道:“沒什麼啊!剛纔吃多了,飯後消食。”而後疑惑的看向小青,問道:“你又在這裡做什麼?不會是專成等着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