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哪去了?這就只能問問韓天王自己了。地陷的時候他也是一不留神,栽了下去,驚恐的同時心裡居然有一點欣喜,不知道這腦子是不是這兩年傷心事太多懵頭了。坑底有條暗河,他是直接掉在河道里,順着河道沖走了,小棒槌他們是順着繩子下來,落腳在河岸,難怪他們找了半天也找不到人。
開始嗆了幾口水,腦子確實有些懵,不過很快冰涼的河水就把他刺激得警醒過來。暗河水並不深,腳尖點地頭還能露出水面,就是水流較急,站不住。被水衝出多遠他也不清楚,好不容易撲騰到了河岸,爬上一個寬敞的高地,檢查一下自己,鞋沒了,皮裙也衝跑了,好在還有四角皮褲衩遮羞。關鍵系在腰帶上的青銅劍還在,這讓他安心不少。誰知道這地底暗河有沒有什麼怪獸生存,有點趁手兵器還是提高不少安全係數。
黑咕隆咚的,也不知道四周都有什麼,坐着的地方挺硌屁股,下邊應該是碎岩石,不知道有沒有能引火的東西。鹿皮腰包也不知道哪去了,沒丟也白搭,裡邊的馬蹄菌火種經過這一場沐浴,恐怕早就滅了。
把溼衣裳脫下來,瞎.子一樣四處摸摸,撿起地上的石子向四周扔過去,隨着石子碰擊石壁的聲音,可以大致估計空間的大小。又撿起一塊巴掌大的石塊,抽出寶劍,在石塊上劃過,冒出數點火花,藉着短暫的亮光,終於基本瞭解了周圍環境。
這就是個河邊平臺,大概原來也是挺大的,後來被水流沖刷切割,河道部分逐漸被越切越深,留下岸邊這一塊臺地,面積二百多平米。到這裡暗河已經拐了幾道彎,距離不知有多遠,所以韓冰看不到遠處的亮光,也聽不到小棒槌他們的呼喚。雖然韓冰和師戰從小在狼洞里長大,有着超出常人的夜視能力,但這裡一點光亮都沒有,沒有反光就算狼媽在這也只能是睜眼瞎。
韓冰在這黑暗中獨自摸索,另一邊小棒槌鹿天震已經急瘋了,看着眼前火光照耀下的湍急暗河,吩咐一起下來的士兵上去一個人通報情況,“我要順着暗河繼續找,找不到我也不回去了,有誰願意跟着我去?”跟着下來的御林軍軍士當時就嗷嗷叫着都想跟着去找,“行了,去多了也沒用,這水流這麼快,你們水性好的出來三個跟我去,其他的在這附近繼續查找,一個小時之後沒有我的消息就都上去,告訴吳隊長,立即封鎖消息,趕緊派人通知天狼城做好天王失蹤的準備,相信天王吉人天相,遲早會安全回來,這期間天狼城絕不能亂。”
說罷點了三個水性好的士兵,每人拿着一個火把用樹枝圈住握把頂在頭上,這都是師戰傳授點招數,可以解放雙手,不耽誤戰鬥,點子來源自然是他用過的頭燈。
四個人頭頂火把,身背弓箭,手持銅長刀或長矛依次走進暗河,腰上繫着繩索連在一起,防止水流衝散,繩索上還綁着根粗木樁。下到齊腰深後,很快就被水流裹挾着衝進暗河中央,眼看着頭頂的火把光亮向着下游飄去,漸漸地消失不見。
四個人水性都很好,加上暗河不深,一手持兵器一手划水控制住身體姿態,中間有木樁提供輔助浮力,在水裡並不吃力。每前進一會兒就有一個人大聲呼喚“韓王——!”,幾個人輪換着呼喊,雖然不免嗆水,倒是沒有大的危險,更沒有人掉隊。長矛的矛杆可以隨時點到水下河牀上,糾正被水衝得歪倒的姿態。
水下的河道並不平順,這幾個人不時就被水下石塊撞腳,還有時感覺有什麼東西在腿邊滑過去,這讓幾個人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小心,鬼知道水裡會有什麼。三個士兵兩個在前,一個在後,小棒槌被三個士兵護衛在三人中間。頭上的火把隨着四人不斷轉頭而搖晃着,照亮行進路線。河水不是很寬,大概三四十米,處於河流中間的火光只能隱隱照亮岸邊,模模糊糊地看到周圍粗糙的巖洞表面,到處都是嶙峋的石壁,火光映照下,光影構成張牙舞爪恐怖陰森的景象。
幾個人正迷惑於周圍的怪異,突然遊在後邊的吳地亮大叫了一聲:“哎喲!靠!”,“亮子,咋了咋了?”鹿天震等人緊張地問道。“腿被石頭颳了一下,沒事。”吳地亮是二代天子門生,姓名中都帶着“地”字,而他這批二代門生除少量被選入政務院,其他基本都被編入御林軍,作爲後備軍官培養。亮子伸手摸了一下,發現小腿劃出一道口子,已經流血了,不過這點傷真不算什麼,御林軍的訓練都是真刀實槍,流血受傷那是家常便飯,現在水裡,也沒法包紮,何況尋找韓王要緊,所以四個人都沒太在意。亮子從身上撕下一塊麻布,草草包紮一下,繼續趕路。
此時河道轉彎變窄,水流加速,四個人抱住木樁,順着水流衝過彎路,眼前水面擴展開來,四個人都長吁了一口氣。這裡水面很寬,火把的光照不到岸,除了身邊幾米範圍,四周一片漆黑。
鹿天震覺得幾個人在水裡時間挺長了,再加上亮子腿受了傷,便招呼幾個人向岸邊遊,看看能不能找個平地休息一下,順道給亮子腿包紮上。剛遊了沒幾米遠,就遠遠聽見有“撲通撲通”的聲音傳來,幾個人頓時緊張起來,不用說,這是有暗河裡生存的不明生物,耳聽着“嘩嘩”的水浪聲不斷靠近,四個人都握緊武器,盯着聲音傳來的方向。
聲音明顯是從遠處岸邊傳過來,可以判斷河面寬達上百米,想要游到岸邊躲過這些未知生物攻擊不太現實,危機中,鹿天震下令,全體奮力向下遊突進,找個比較窄的河段,易於防守。
Wωω✿ TTKΛN✿ ¢ O 幾個人開始奮力向前游水,而那“嘩嘩”的水聲也在不斷向他們靠近。終於鹿天震藉着火光看到五六米外,一個露出水面的長着雞一樣的頭的怪物,正朝着他這裡快速游過來。頭上有雞冠,前面是三角形的尖尖的喙,離着近了可以看出來,這怪物身上沒有毛,灰色的皮覆蓋着跟頭一樣粗細的脖子。頜下四道長鬚,像四條小蛇不斷捲曲伸直亂動。頭上沒有眼睛,也不是沒有,而是眼睛部位是兩塊白斑。脖子後邊支出兩塊皮囊,像眼鏡蛇一樣張在脖頸兩邊。脖子以下都掩藏在水裡,不知道身子到底長啥樣。
眼看離得近了,這怪物張嘴發出瘮人的叫聲,彷彿烏鴉在狂笑。隨着怪物的叫聲,周圍又傳出數聲同樣的叫聲,看起來這是在召喚它的同夥,攻擊近在眼前了。
鹿天震從來都是相信師戰說的:“先發制人,後發至於人”的教誨,吩咐前面兩個戰士,等怪獸進入攻擊範圍,立即用長矛捅刺,儘量不讓怪獸靠近。自己也握住長刀,隨時戒備攻擊到身邊的怪獸。
這會兒聽聲音判斷,前方有三隻怪獸,左右和後方還有五六隻正向這裡撲來。隨着身旁水流速度的變化,鹿天震也感覺到自己的位置應該距離下一個轉彎不遠了,只要幹掉前面那三個擋路的怪獸,就該能逃出危險境地。此時他心裡隱隱擔心,韓王會不會也遇到這些怪獸,他可是隻有一個人,這結局他不敢繼續想下去,也沒時間然他再細想,前方的戰鬥已經打響了。
擔任左前衛的吳地開首先對上怪獸,這傢伙揮舞長矛直接向怪獸脖頸下方捅刺。這要是在陸地,怪獸很難躲過他的攻擊,可惜在流動的水裡,而且腳不沾地,很難控制出矛的方向,怪獸簡單的一下扭頭,就躲過了攻擊,繞過長矛從吳地開的側面衝向他身後。
而另一邊擔任右前衛的吳地虎也同樣被衝過來的怪獸躲開,然後就聽一聲怪叫,前方三隻怪獸分別從左中右三個方向潛入水中。鹿天震趕緊招呼前方倆人注意水下,卻發現水下的怪獸沒有管他們,而是直接繞過他們三人,攻擊最後邊擔任後衛的吳地亮。
“亮子,小心!”三人驚呼提醒後邊的亮子,吳地亮也是藝高人膽大,手持長矛四下亂戳,旁邊吳地虎和吳地寶也幫着用長矛扎。鹿天震很清楚,水裡不是自己擅長的地方,必須儘快離開這裡,找個地方上岸,否則遲早都得死在這。
水裡的怪獸靈活的超出想象,躲過長矛的一次次攻擊,找到機會就在吳地亮腿上叨一口,亮子腿上已經被撕開數個口子,鮮血在水下蔓延出一道長長的紅線。怪獸大概是嗜血的種族,大量的鮮血惹得它們更加瘋狂的進攻。
因爲怪獸都在水下進攻,哥幾個有力使不上,情急之下鹿天震大喊一聲:“亮子,快爬木樁上去!”這一下讓其他三人也都醒悟過來,怪獸明顯是追着亮子流血的傷口在撕咬,只要亮子離開水,怪獸就一定會從水面發動攻擊,這樣其他三人就有了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