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水作爲黃河最大支流,發源於甘肅省定西市渭源縣鳥鼠山。流經天水、關中平原,至渭南市潼關匯入黃河。滋養了兩岸大片黃土地,古代著名產糧區關中平原,就是靠着渭水,養育數千年前的先民在此繁衍生息。
天元十七年春三月,冰河解凍,萬物復甦。師戰率領三千虎賁,通過架設的木橋,踏上渭南的土地。
一年多以前,經過一番爭鬥,打退了原住氏族進攻,師戰帶隊伍進佔渭北的關中平原。這裡東邊是黃河南行轉彎向東的拐角處,也是渭水入黃河的交匯口。
東邊隔着黃河,中條山北麓,有著名的運城鹽池,出產上好青鹽。不過此時那裡生活着一個強大的部落——黃帝姬姓部落聯盟。
去年秋,在渭北洛河兩岸定居後,種下的小麥、高粱、大豆、小米獲得豐收。還沒有收割完成,就有當地部族從西面和南面前來爭奪。
沒費什麼力氣,師戰再次打退敵人進攻,俘虜一千多人。是年冬天洛水河畔的洛城落成,師戰加強守備的同時,決定在渭河上架橋,挺進渭南。
主要原因就是俘虜交代,對方使用的銅製武器,原料都來源於南方秦嶺,師戰正愁青銅原料不足,渭河以北富產優質煤卻缺少銅鐵礦。
從繳獲的敵方武器來看,當地部族還沒有全部掌握青銅的冶煉。作爲武器的銅矛或者軟或者脆,很明顯合金元素配比不對,到了他的手裡,經過重新煉製,全部改造成適合的硬度適合的青銅武器。
只是這種靠繳獲得來的銅還是太少,每次大戰,僅僅弓箭箭頭就消耗大量青銅。師戰不是韓冰,他沒有礦產方面知識,只知道發綠的礦石大概率能煉出銅,上哪找,不知道。
從東到西,從北到南,這些年行程上萬裡,真正好的銅礦他沒找到過,只有少數伴生礦,提煉一些。部隊中有士兵曾經在天狼國青銅冶煉作坊工作,知曉煉青銅方法,就這麼逐漸補齊了損失。
這次聽說了有銅礦在對面山裡,師戰挾大勝之威,直接出兵搶佔資源。大部留守渭北,領着虎賁軍一師三千人馬到渭南紮營,令調遣俘虜千人開始築城。
渭河南岸的南邊就是秦嶺山脈華山段,向西快馬半天行程,就是西安,向東半天就是潼關,再向東一天,就是函谷關。出函谷關能夠到達三門峽,進而進至洛陽地區。
函谷關曾經是歷史上著名關隘,這裡不知發生過多少戰爭,死了多少人。古人有詩曰:“天開函谷壯關中,萬古驚塵向此空”可見其險要。
後來因爲黃河水位降低,人們不必通過函谷就可以進入關中,於是逐漸被廢棄。不過這都是隋唐以後的事,師戰所在的時代,函谷依舊是唯一通路。
而所謂關中,秦漢時期就是指東有函谷關,西有大散關,南有武關,北有蕭關,圍成一個關中區域。
後世關中變成特指西安爲中心的渭河平原,主要原因就是敗家人類的禍禍,很多地方林木蕭疏,草原沙化,失去耕種生存條件。
現在這裡還是林木茂盛,鶯飛草長,各種動物繁多,人類剛剛站穩腳跟。農業還在起步階段,青銅也剛剛進入人類視野。
其實潼關到函谷關之間是一條狹長山腳河岸地帶,連通關中與中原。這個時代生活在中原地帶的是姜姓的炎帝部落聯盟,只是師戰還沒有跟他們打過交道。
佔據渭南渭北,師戰的主要對手就是姬姓的黃帝部落聯盟。前面幾次爭鬥,都是發生在與佔據這片土地的嬀氏和季氏部族之間。
嬀氏佔據黃河拐彎處兩岸,鹽池是他們的主要物產。中條山中還有銅礦,青銅器也是他們在冶煉,只是技術水平不高。
這兩個氏族都主要從事農業種植,以小米爲主糧,夾雜高粱和大豆。小麥已經出現並開始種植,因爲不知道磨面,一直都是當做小米等一樣煮食。因爲粗糲難以下嚥,通常都是奴隸的食物,或者餵養牛馬羊的飼料。
因爲看到師戰佔據土地之後,大面積種植小麥,所以視師戰爲低等蠻族,多次攻打失敗後才發覺對手不簡單。
黃帝聯盟的主體部族是姬白爲首姬姓部落,如今大本營建立在後世山西中部的太原地區。姬白部落出身於姜姓部落,在渭水上游發展壯大,之後逐漸侵犯東邊的姜姓炎帝部落。
最後進佔山西大部分地區,而炎帝部落一退再退,從山西退出,進入東部中原地帶。這裡有廣大平原,水草豐茂,適合大規模開墾土地,發展農業種植。
現在炎帝部落大本營建在濟水南岸,後世濟南一帶,背靠華北唯一的高山——泰山。
師戰佔據渭南,修築渭南城,斬斷了西部姬姓部落與河北黃帝部落聯盟的聯繫。管轄渭河平原的是姬姓季氏,首領叫季冰,駐紮在後世西安東臨潼地區。
得到戰敗的消息,又得知師戰帶隊過河築城,想要賴着不走,季冰大怒,立即點齊兵馬,帶着五千多兵將,順着渭水向師戰渭南大營衝來。
臨潼距離渭南只有三十多公里,季冰沒有騎兵,步兵步行需要一整天。中間有大大小小四五條河流,出兵當晚,季冰將部隊駐紮渭南城西南不足二十里的驪山山腳下的零河東岸。
師戰那邊早已收到消息,知道來犯人數,對於季冰,他通過俘虜瞭解到這是員猛將。每年都有很多秦嶺中散居的流民部落,爲了吃食跑出來偷搶,有時候組成幾百人搶劫團伙,破壞力極大。
但在季冰守衛下,往往都是猖狂而來,灰溜溜逃跑。但是卻沒有多少人願意投降,因爲季冰比較殘忍,凡是抓獲的都會被砍頭。自願跑出來投誠的也要先挨頓毒打,投入奴隸人羣,每天缺吃少喝,還要整日勞作,死亡率很高。
他手下的士兵都是部落族人,屬於公民一級,居住在營地附近,每家都有各自土地,人口四五口到七八口不等。全都備着銅製長矛,和銅簇弓箭,忙時種地,有事就披掛上陣。打勝了搶到東西一半歸自己,一半上交部落統領。都知道保家爲民,所以戰鬥力還是比較強。
三千對五千,對方還是本土作戰,這邊渭南城並未建成,好在外圍土坯木芯柵欄已經豎起來,在沒有攻城器械的原始時代,師戰不怕對手能攻進來。剩下就是怎麼與對方周旋,找到機會重挫季冰。
對於這樣戰力比較強的對手,師戰沒敢狂妄到覺得可以全殲的程度。這裡不是熟悉的東北山林地區,也沒有可以依靠的堅城,糧食物資補給也沒有那麼充足。對方死傷能夠及時補充,他這裡可是死一個少一個,短時間無法補充。
不過這些在師戰師大帥眼裡都不算什麼事,從那一年跨過黑龍江追擊西北蠻族開始,師戰經歷太多艱難險阻,都一步步走過來,說是位面之子還是主角光環都行,反正這三四年遇到的對手,全部倒在他面前,要麼投降,要麼死亡,從無例外。
最危險其實就是三岔口遇襲那次,泰山剛剛帶領部分軍隊,押解俘虜返回天狼城。師戰率領其餘部隊以及被俘的黑風等首領,繼續沿烏蘇里江南下,試圖探查小南山部落。
第三天凌晨突然遭到一夥兒蠻族偷襲,蠻族武士手中握着的同樣是青銅長矛,射出的很多也是青銅箭頭的箭矢。
這些人趁着天未明之際,偷偷靠近大營,射殺了外圍警戒的狼兵,打開一個缺口,蜂擁衝了進來。好在靠近營寨的裡層戰狼發現不對,及時發出了警報,師戰等人得到幾分鐘時間準備,帶人上馬一邊阻擋,一邊向後撤,重新組織被偷襲打懵了四散亂跑的天狼軍兵將。
也是這些年天狼軍太過順利,沒吃過虧,有些狂傲,剛剛一次大戰又是大勝,所以心理上疏於戒備,險情突發一時間都忘了該幹嘛。
牛角號吹起來,有士兵逐漸向着號響的地方靠攏,但緊急情況下,各營連全都跑散了,各吹各的號。對手也不傻,看看有人聚集,便向着人羣衝,很快又被衝散。
蠻族的坐騎不是馬,而是比馬難馴的駝鹿。這傢伙跟牛有一拼,沒有馬高,但比馬沉,比馬健壯,短時間衝鋒跑起來不比馬慢。
這些蠻族騎術不錯,沒有馬鞍馬鐙,騎着光板駝鹿,不搖不晃,揮舞長矛不斷殺死殺傷天狼兵戰士。那雄性駝鹿也會搖動長長開叉的鹿角,把面前的士兵挑起甩開。戰鬥開始沒到半小時,天狼軍士兵死傷慘重,到處都能看到亂跑的戰馬,隨處可見倒在地上屍體。
師戰在近衛軍於小豪等人的護衛下,上馬後撤,隨後登上不遠處一個山坡,駐足回望,天還沒有大亮,南邊營地濃煙滾滾,廝殺聲陣陣。
寒着臉的師戰心下惱火,啥時候吃過這虧?一定得找回來!命令於小豪吹號,召集部衆到他這裡集合,想要反擊必須先組織起起碼三百人的部隊,不然這麼幾十人衝過去,那就是肉包子打狗。
好不容易召集起來五百士兵,有的丟了兵器,有的丟了戰馬。不過好在都揹着長弓和箭囊,不然這熊樣師戰能斬了他們。
沒說的,人差不多了,開始反擊。沒武器的站前邊,先放兩輪箭,隨後師戰帶頭率騎兵衝鋒。對手有備而來,己方已經被打散,在對方眼中這就是勝利在望。
師戰就是算計到這一點,所以來而不往非禮也,你打我個措手不及,我就還你一個猝不及防。讓弓箭兵發射箭頭綁着火把的火箭,營地那麼多柴火引火之物,點起來,一方面照明,另一方面不信駝鹿不怕火!
蠻族正得意攻擊順利,突然黑暗中衝出一隊人馬,馬隊後邊發射出一排排的火箭,不斷超越馬隊,大面積點燃戰場易燃的柴草。
駝鹿到底還是怕火,一見周圍火光,就有些慌亂,蠻族士兵便難以控制。師戰乘機旋風般殺進來,青銅長刀舞動,面前一顆蠻族頭顱飛上半空。
當面一小夥兒敵人被擊潰,旁邊敵人反應過來,招呼人馬向師戰發動圍攻。敵人漸漸包圍過來,師戰這三百多騎兵奮力抵抗,漸漸不支,對方人太多了。
就在關鍵時刻,對方後方和右側陣勢突然大亂,有騎兵從後方殺了進來,逐漸向着師戰靠攏。蠻族後邊隊形也越來越亂,駝鹿瘋了一樣四處亂跑,上下甩動,就像被馬蜂蟄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