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安與空法隨着虛寧,慢慢來到練功院外。
空法高大魁梧的身體緩慢如山,每一步似乎大地都跟着一顫。
虛寧扭頭看一眼虛安。
虛安沉靜的合什。
虛寧露出微笑,然後敲敲練功院門,緩緩說道:“王爺,小僧回來了。”
“尊者快請進!”安王的聲音響起。
院門很快被拉開,安王站在門口,滿臉驚喜神情。
他看到虛安與空法後怔了怔,俊逸臉龐露出疑惑,又看向虛寧。
虛寧合什一禮:“王爺,進去說話吧。”
“好好,三位尊者快請進!”安王忙讓開門口,伸手肅請。
虛安與空法合什一禮,緩步進了練功院。
虛寧走在最後,把院門關上,合什一禮道:“這位便是虛安師弟,這位是空法師叔,虛安師弟的師父。”
“見過王爺。”空法高大的身軀微躬,合什一禮,宛如悶雷響起,緩緩說道:“叨擾王爺了。”
“不敢不敢,空法尊者客氣了!”安王忙合什笑道:“尊者佛駕來此,真乃三生有幸,快請坐。”
“王爺客氣。”空法坐到石桌旁,沉穩如山。
虛安靜靜站在他身邊。
安王也坐下來,看向虛安。
虛安也靜靜看着他,無悲無喜。
他已經從虛寧嘴裡知道,自己可能就是安王之子,卻絲毫沒有見到父親的喜悅,只是一個單純的陌生人而已,心無波動,靜如水。
安王很滿意他的平靜,這番心性纔是自己的種,纔有世子的氣度。
“鄭立德!”他揚聲道。
外面響起鄭立德的聲音:“在,王爺請吩咐。”
“去一趟天人府,就說本王想辨別血脈。”安王沉聲道。
“是,王爺。”鄭立德恭敬的答應一聲,很快去了。
安王看向虛寧:“尊者,皇家血脈歸宗,需要天人府的認可,天人府有一套嚴格的秘術,只要天人府認可,誰也不能否認。”
“是。”虛寧點頭道:“王爺氣色不好,可有事發生。”
安王臉色沉下來,哼一聲:“紫雲山!”
“紫雲山又招惹王爺了?”虛寧訝然。
他知道安王對紫雲山的憤恨,武功被廢,雙腎重創,皆拜紫雲山弟子所賜,若有能力,王爺肯定要滅了紫雲山,絕不會手軟。
安王重重哼一聲,把昨天的事說了。
虛寧皺眉:“那大總管可解決了他們?”
“王妃們是安然回來了。”安王道:“剩下的我沒管,讓楚離自己處理!”
虛寧緩緩點頭:“紫雲山勢大無比,王爺還是不惹的好。”
“哼!”安王冷哼一聲,重重一拍桌子:“待有一日,我定讓他們煙消雲散!”
他外表怒氣衝衝,內心冷靜,暗自打量虛安。
看虛安神色平靜如水,絲毫不爲自己氣勢所動,暗中點頭不已,更加滿意。
自己這一番怒氣,既是自然而發,又是故意爲之。
自己久居高位,氣勢如實質,絕對會影響旁人,虛安能夠平靜而處,心性確實不俗,是顆好苗子,而且他年紀也不大,即使沒築基,現在開始也不晚,多弄一些靈藥就是了。
“虛安可修習武功了?”他看向空法。
空法緩緩道:“剛開始修習神通。”
“哦?”安王看向虛寧。
虛寧道:“虛安師弟剛完成築基,可以修行。”
“原來如此。”安王慢慢點頭。
如此則更好,完成了築基,省卻很多功夫,憑他沉靜的性子,修煉內力一定一日千里。
空法合什一禮:“王爺,老僧有一事先要稟明。”
“空法尊者請說。”安王忙首。
空法緩緩道:“虛安已是敝寺正式弟子,進入修行,故要遵從寺中規矩,不成神通不能離寺,這一次因爲事關身世之事,主持破例一回,卻是不能久留,一日之後便要返回金剛寺,繼續閉關修行。”
“不能留在王府?”安王皺眉。
“王爺見諒。”空法緩慢而堅定的道:“寺規如此,無人能違!”
安王看看虛安,又看看虛寧。
虛寧道:“王爺不必擔憂,虛安師弟智慧過人,修成神通並非難事,數年之功即成,到時自可回府,況且寺內也比府內更安穩,利於修行。”
安王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他聽明白了虛寧的言外之意,論安全,自然是金剛寺更勝一籌,至今沒聽說過哪一個人能闖進金剛寺。
虛安若真是自己的兒子,那就是唯一的骨血,處境堪憂,就怕有人發瘋,冒着殺身之險而殺他,自己未必能護他周全,躲在金剛寺則萬無一失!
想到這裡,他露出笑容,點點頭:“如此也好!”
“王爺,天人府府正來了!”褚總管在外面稟報道。
“府正?”安王一怔,騰的起身:“打開大門,我親自迎接!”
天人府乃掌管太廟與皇族之事,對於皇族弟子而言是最可怕的存在,森嚴之極,絕無人情可講。
“是。”褚總管應一聲,匆匆去了。
安王扭頭看一眼虛安,沉吟一下:“尊者,你請空法尊者與虛安去客廳,我馬上過去!”
空法合什一禮。
虛寧帶着空法與虛安出了練功院,來到大廳。
安王很快帶着三人進了大廳。
當頭一個是鶴髮童顏的老者,其餘兩個是中年男子,皆臉色方正,氣勢凜然莊重。
空法與虛寧只淡淡看他們一眼,沒有動作。
虛安微微合什。
安王指着虛安笑道:“九王叔,這便是虛安。”
鶴髮童顏的老者乃天人府府正冷無忌。
他撫着白髯笑道:“唔,有一絲你的模樣,好吧,那就施展一下追血秘術,看看到底是不是。”
“有勞九王叔了!”安王笑道。
冷無忌掃一眼另兩中年男子:“你們施術吧。”
“是,府正。”兩人抱拳一禮。
他們各把一個茶盞潑了茶水,餘下空盞:“王爺,請咬破食指,滴五滴心頭血。”
安王知道追血秘術,咬破食指,分別往茶盞裡滴了五滴血。
兩人把茶盞小心翼翼的放到桌上,然後兩人坐進椅子裡,雙手捏着指訣,嘴裡喃喃低語。
數次呼吸之後,他們朝自己身前的茶盞一指。
茶盞輕輕一顫,微微抖動起來。
茶盞抖動越來越烈,慢慢的,一團血霧從盞中飄出。
血霧宛如一團火焰在跳動,慢慢的升起來,越升越高,最終有一人多高,然後悠悠盪盪的移動,最終停到虛安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