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舞不滿的道:“胡師兄瘋了吧?”
“他清醒得很。”曲曉哼道。
楚離道:“人之常情。”
宋舞不解的道:“他不但不感激你,反而恨你,這是人之常情?”
“當初他爲何悶頭不響,不向閣主稟報?”楚離道:“無外乎不想丟人罷了,現在卻揭開了這個,他臉上無光,不但不感激我,反而恨我多事。”
“原來如此!”宋舞恍然。
曲曉也點點頭。
楚離道:“若非如此,也不會忍辱負重,咬牙拼命修煉,厚積薄發。”
“他心胸如此狹窄,怎練成的天心訣!”宋舞搖頭道。
曲曉道:“各有所重吧,有的人看重臉面,有的人看重實惠,也不能說心胸狹窄。”
“早知如此,曲師兄你何必管這閒事!”宋舞斜睨他一眼。
若非曲師兄捅到閣主那裡,也不會有現在的麻煩事,徐師弟也不會受罰面壁,雖說面壁讓徐師弟勇猛精進,但受的苦卻是常人沒辦法想象的。
想到這裡,她再次敬佩的看向楚離。
吃得苦中苦方爲人上人,這在徐師弟身上得到最好的體現。
曲曉扯一下嘴角,沒有分辯。
宋舞微笑道:“不過這一次打敗胡師兄也有好處,就是能讓大夥都知道徐師弟你的本事。”
楚離搖頭:“我實在不想出這個風頭。”
曲曉道:“徐師弟得小心一點兒,譚師兄爲何敢肆無忌憚,爲何胡師弟如此恨你,並非沒有根由。”
楚離沉吟道:“譚師兄有後臺吧?”
曲曉緩緩點頭。
宋舞蹙眉:“誰是譚師兄的後臺?”
“樑聲樑師叔。”曲曉道。
宋舞一怔,訝然道:“不會吧?樑師叔剛正不阿,嫉惡如仇,怎麼可能是譚師兄的後臺!”
曲曉道:“樑師叔是譚師兄的姑父。”
“原來如此……”宋舞恍然大悟。
她擡頭看向殿門口方向,胡耀的背影已經消失。
怪不得胡師弟忍氣吞聲,被搶了飛昇丹卻沒聲張,不去閣主那裡告狀,一忍就是十年,最終譚師兄被懲處,他不但不高興反而憤怒。
胡師兄確實夠冤的,他怕的不是譚師兄而是樑師叔,所以不敢去告狀,譚師兄受罰之後,大夥都以爲他是怕了譚師兄纔不敢說話,以爲他膽小懦弱。
這讓他覺得冤枉,所以才那麼恨徐師弟!
她搖頭嘆一口氣道:“歸根到底胡師兄還是膽子太小。”
曲曉道:“胡師弟顧慮的也是,一時之快捅到閣主那裡,未來很難說樑師叔不會報復。”
“樑師叔不是那樣的人。”宋舞搖頭。
曲曉笑笑不再多說。
人都有七情六慾,即使樑師叔不是那樣的人,但架不住譚師弟的姑姑吹枕邊風,樑師叔據說耳根子很軟,很聽夫人的話,他動一動嘴皮子,胡師弟就捱不住。
楚離嘆道:“看來樑師叔會找我的麻煩。”
“你自求多福吧。”曲曉似笑非笑,心下大感痛快。
楚離道:“曲師兄呢,難道不怕?”
曲曉微笑搖頭,露出得意之色。
宋舞哼一聲,斜睨一眼曲曉:“曲師兄也是有後臺的!”
楚離不解的道:“難道閣主就任由這些師叔師伯們胡來?”
如此一來豈不是烏煙瘴氣,離心離德之下,門派很難興旺,但看天機閣的模樣卻沒有這般。
“只要不殃及性命,閣主不會多事。”曲曉道:“當成一種對弟子們的磨礪,自家師叔們出手總比外人好一些,這都受不住,出閣後怎麼辦?”
楚離道:“咱們不能隨便出閣?”
“天心訣六層便能隨意出入。”宋舞道:“怎麼,徐師弟想出去?”
楚離點點頭:“我想出去看看。”
宋舞道:“雖說六層之後就能隨意出去,但真正要安全,還是窺天術練到七層纔好,才能避凶趨吉。”
曲曉頜首道:“窺天術達不到七層,出去都有危險。”
楚離道:“窺天術修煉艱難,達到七層不知要多久。”
“這倒也是。”曲曉道:“咱們閣內能達到七層的,兩隻巴掌數得出來,多數弟子還是提前出閣,到塵世煉心,精進天心訣。”
宋舞道:“天心訣纔是修煉窺天術的根本,天心訣如果達到九層,窺天術很容易達到七層。”
“而想精進天心訣,一是天賦,二是煉心。”曲曉道:“如徐師弟這般天賦的,得天獨厚,那閉關苦修就是,多數弟子想精進還是要到塵世煉心的,天心訣六層之後,再往上難之又難,對世間沒有足夠的體悟斷難升上七層,所以說胡師兄衝上七層,算是一飛沖天。”
楚離點點頭。
藏經閣裡藏書豐厚,這些他卻沒看到,也不知道。
正說着話,一箇中年男子來到他近前道:“哪一位是徐笏?”
楚離抱抱拳:“在下徐笏。”
曲曉劍眉微挑,抱拳道:“陸師兄。”
中年男子衝曲曉與宋舞點點頭,對楚離道:“隨我來吧,樑師叔有請。”
“是。”楚離痛快答應。
他一聽樑師叔,就知道是譚古的姑父樑聲。
中年男子轉身往外走。
楚離起身。
宋舞忙喚住他:“徐師弟!”
楚離扭頭看過來。
宋舞壓低聲音道:“樑師叔說什麼就是什麼,不要硬抗!”
楚離笑着點點頭道:“師姐放心吧。”
宋舞不放心的看着他離開。
曲曉道:“宋師妹不必擔心,徐師弟頂多吃點兒苦頭,不會有性命之憂。”
他看着宋舞緊張擔憂的模樣,胸口如塞了棉絮,悶得厲害卻又扯不斷,恨不得轉身便走。
宋舞扭頭橫他一眼道:“還不是曲師兄你乾的好事。”
“唉……”曲曉嘆一口氣道:“即使宋師妹你怨我,我也要這麼幹,不能眼睜睜看着譚師弟如此妄爲!”
宋舞哼一聲,聽得這般虛僞之言,她實在懶得說話,放下筷子起身便走。
曲曉坐在位子上,英俊的臉龐陰沉沉的,沒人敢靠近。
楚離隨着中年男子出了膳食殿,一直往上走,來到一座幽靜的小院內。
院中正有一個鬚眉皆白的老者在緩緩的打拳,柔和緩慢,好像養生之拳。
“師叔,徐師弟來了。”中年男子抱拳道。
“嗯。”老者喉嚨裡擠出一聲,動作不停,看也不看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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