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隱隱猜到其妙。
靈氣無處不在,與天地渾然一體,而大圓鏡智則來自於他,天地人三才交線作用是陣法之道,以天地影響人,大圓鏡智來自於人,受陣法制約,靈氣則源於天地,不受陣法影響。
他暗自可惜,枯榮經對靈氣的操縱雖強,卻遠不如大圓鏡智清晰,只能隱隱約約的感知,還是枯榮經的層次不夠深,否則未必不能如大圓鏡智。
靈氣感覺到兩株飛昇草埋入了地下,沒有了生機的支撐。
通過枯榮經,讓這兩株飛昇草徹底陷入了冬眠狀態,宛如死去無異,但會保持一縷若有若無的生機,只要他定期送去一股枯榮經靈氣,能維持很久不死。
隨後,他以這兩株飛昇草爲基,將靈氣蔓延開去,又找到了兩株飛昇草,依法施爲。
楚離坐在神目峰頂,一天一夜卻沒有人過來送飯,好像忘掉了他這個人,讓楚離有些懷疑是不是兩老者把他往這裡一扔便拋之腦後,整個天機閣都忘了他。
第二天清晨時分,當兩老者再次出定,來到靈藥圃觀瞧時,看到了另兩株飛昇草也枯黃如死。
“啊——!”枯黃臉老者仰天大叫一聲。
鶴髮童顏老者也瞪大眼睛。
他們臉色都陰沉下來,知道不妙,這是染病的徵兆,而非先前所認爲的嬌貴。
兩棵死了,現在又兩棵死,找不到病由,怕是會繼續還有飛昇草死去,兩棵便是一枚飛昇丹,數十年修爲,損失太過慘重。
更可怕的是,一個不好,說不定所有飛昇草都不能倖免,如果是那樣,他們簡直是天機閣的罪人!
“李師兄,小點兒聲!”他忙喝了一聲,壓低聲音道:“你是怕別人不知道怎的!”
枯黃臉老者心疼如絞,痛苦的看着兩棵枯黃的飛昇草,咬着牙道:“不可能!”
“到底是什麼病?”鶴髮童顏老者道。
枯黃臉老者搖頭。
他趴到地上仔細嗅着靈土,又嗅旁邊周圍的靈土,然後小心翼翼的翻開它們根部的靈土,沒什麼異樣,再擡頭嗅着空氣,最終搖搖頭道:“這不是病!”
他對靈草的感覺敏銳之極,深入骨髓,若真有病,他能聞得出來,可現在靈土與靈草都清新如常,沒有染病之相。
依他的判斷,這兩株飛昇草是壽終正寢,並沒染病,像昨天已經埋起來的兩株一般無二。
“不是病是什麼?”鶴髮童顏老者問。
“……難以置信!”枯黃臉老者李承風搖頭道:“應該不是病。”
“那是什麼?”鶴髮童顏老者吳浩江哼道。
“……是壽數到了。”
“這怎麼可能!”
李承風皺眉不語,面露擔憂。
若真的是自己所料,那真的是大麻煩,說明這裡已經不適合種飛昇草,需要另覓他處,而飛昇草需要的環境苛刻,想找到一處能夠宜長之地難之又難,中間不知要損失多少飛昇草的種子!
“李師兄,這兩株怎麼處置?”吳浩江道。
李承風嘆一口氣,不捨的看着兩株飛昇草,搖搖頭:“埋起來吧。”
“我覺得不能再埋這裡了!”吳浩江沉聲道:“離這裡越遠越好!……要不然,就埋山腳下!”
“這又何必!”李承風有些不捨。
吳浩江道:“另外兩株也一塊兒拿出來都埋到山下吧,不能再埋這邊,萬一真是它們傳染的呢!……不能不防,爲了其他的飛昇草,只能這樣!”
他也知道李承風對飛昇草的感情,宛如親生骨肉一般,即使死也不想讓它們離自己太遠,想埋在自己身邊,還隨時能看到。
李承風枯黃的臉陰晴不定,半晌之後,頹然的嘆一口氣:“好吧,埋到山腳下吧。”
吳浩江露出笑容,總算能聽得勸,不必自己費太多口舌。
“你在這邊,我去埋了它們。”李承風嘆息道。
吳浩江點頭。
李承風把已經埋下的兩株飛昇草挖出來,再與另兩株一塊兒帶走,飄飄下山,到了雲夢山腳下的一片松樹林裡,挖了一個坑,小心翼翼的埋下去,合上土。
四株飛昇草埋在了一棵松樹下,他在松樹上做了一個記號。
他沒有將來再回來看的意思,只不想這四株飛昇草沒能化爲飛昇丹便默默無聞的死去,無人記得。
他站了一會兒,滿臉惆悵的離開。
進了天機閣之後,在回到禁地的半路遇到一個妙齡美貌女子,修長曼妙的身形,精緻的瓜子臉,正提一把長劍緩步而行,優雅迷人,顯然是剛練劍回來。
“見過李師叔。”妙齡女子抱拳一禮。
“小舞,你去給神目峰的傢伙送飯,他正面壁。”李承風沉聲道。
宋舞一怔,抱拳道:“哪一位師兄被罰面壁?”
“最新入門的那個徐笏。”
“原來是徐師弟,他犯了什麼錯?”
“闖禁地,自找苦吃!”
“是。”宋舞道:“徐師弟脾氣古怪,做出這種事來也不出奇。”
“別餓死就行,三天一頓吧。”李承風哼道。
就是楚離闖進來之後飛昇草才犯病,他仍把一腔怒火與憋屈遷怒到了楚離身上。
“……是。”宋舞抿嘴笑道。
李承風從袖子裡掏出一塊黑色劍形木牌拋給她,緩步離開。
宋舞小心翼翼接過黑色令牌,有了這個就能自由進出神目峰,沒有這令牌,進不去神目峰。
她提着劍優雅離開,換了一身衣裳去了膳食殿,拿了一個飯盒飄飄上了神目峰。
神目峰正是金光萬丈的時候,陽光中的灼熱在楚離的五臟六腑肆虐,痛苦難當,但比起正午時分差得遠,楚離神情輕鬆。
他感覺到了四株飛昇草已經離開禁地,出現在雲夢山腳下,不枉他一番苦心與算計,可以不知不覺的盜走飛昇草。
看到宋舞出現,楚離驚奇的看她。
宋舞年紀輕輕卻修爲高深,他只能隱約看到一絲她腦海情形,但他知道徐笏腦海裡閃過很多次這道曼妙優雅的身影、精緻美麗的臉龐。
宋舞來到他身前,帶來淡淡幽香,嫣然一笑:“徐師弟,餓了吧?”
楚離道:“宋師姐,我以爲要把我活生生餓死。”
宋舞把飯盒放到他跟前,打開後取出四道菜兩道湯,還有兩碗飯:“快吃吧,徐師弟你這鬧的是哪一齣,禁地豈是隨便能闖的。”
楚離埋頭猛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