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崖拎着他的領子,飄飄出了大殿,很快消失在四大長老的視野之內,一邊走一邊淡淡說道:“放心吧,他們不能過來看你的,你得自己呆着。”
他看得出來楚離不想見四位長老。
楚離道:“宗主,陰風谷到底是什麼地方,我怎麼從沒過去?”
“那是一座石室。”傅青崖道:“離這裡不遠,到了你就知道。”
“沒有人送飯?”楚離道。
“石室內有東西,足夠你吃的,餓不死。”傅青崖道。
楚離嘆道:“不會只有我自己一個吧?”
“只有你自己一個。”傅青崖淡淡道:“放心吧,你不會寂寞。”
“那就好。”楚離道:“我還想知道,宗主你的身法如此厲害,到底怎麼練的?”
“功到自然成。”傅青崖道:“你若能在陰風谷裡恢復武功,也會如我一樣的,……到了!”
傅青崖身法如電,楚離只覺眼前光線扭曲,很快停住。
他把楚離鬆開,淡淡道:“這裡就是陰風谷。”
楚離只覺周身冰冷徹骨,好像落到冰窖裡,甚至比冰窖更冷幾分。
扭頭看四周,好像真在一個冰窖內,這裡是一個一百平米左右的石室,寒氣瀰漫,一切似乎都染了一層白霜。
楚離訝然道:“這裡是陰風谷?”
傅青崖點點頭道:“怎麼,不像?”
楚離道:“不是山谷嗎?”
“這是陰風谷的一部分,你很快就知道了。”傅青崖淡淡道:“這裡只有一條路,就在你的上面,十年之內,你若能逃得出去,也算你的本事,不會追捕你。”
楚離一怔:“真的?”
傅青崖點點頭道:“這是陰風谷的規矩。”
楚離仰頭打量。
這座石室周圍光光禿禿,只有牆角下一堆乾糧與肉乾,另一塊被凍成了冰的泉水,一切都被寒霜染成白色,室內有兩顆夜明珠,照得光線柔和。
頭頂有一片光亮落下來,是十米高處有巴掌大小的一個洞口,正從小洞裡傳來嗚嗚的怪叫聲,夾雜着絲絲白氣涌進來。
楚離皺眉:“宗主咱們是怎麼進來的?”
“天魔功練到一定火候自然進來。”傅青崖淡淡道:“你若能將天魔功練到九層的一半兒,悟性再好一些,就能出去了。”
楚離道:“我若練不到天魔功九層呢?”
“那你只能在這裡挨凍,甚至凍死。”傅青崖道:“這裡的寒氣入骨,你一個月內練不出內力,必死無疑!”
楚離道:“宗主你是想殺我吧?”
傅青崖道:“是想殺你,但也給你一線生機,就看你能不能抓住。”
“我會離開的!”楚離沉聲道:“我很快會恢復武功,然後自己離開!”
“你若能自己離開,那前面的罪過就既往不咎!”傅青崖淡淡道:“你還是我天魔宗弟子!”
“好!”楚離沉聲道。
傅青崖驀的一閃,消失無蹤。
楚離擡頭看看,傅青崖並非從洞口離開,是直接穿過虛空,宛如神足通一般。
楚離皺眉。
他在思索,即使這一次能逃出去,傅青崖也是莫大的後患,他能找到自己,隨時出現,這種感覺太彆扭。
“嗚……”一陣怪叫從巴掌大小的洞口傳來,好像簫聲嗚咽。
嗚咽聲不絕於縷,聲音越來越響,直通他的心底,他莫名的有些心煩意亂,胸口漸漸涌出一股殺意來。
楚離吃了一驚,這嗚咽聲竟擾亂心神。
他既然廢了武功,仍有四經一鏡在身,尤其是大圓鏡智與大日如來不動經,能鎮定心神,幾乎不會生出雜念,再洶涌的憤怒與殺機也能在一念之間壓制。
面對這嗚咽聲,他的殺機竟然壓不住一般,隨時要把自己吞噬。
楚離皺眉。
他大圓鏡智打量了方圓二十里,傅青崖已經離開,他所在的地方是一座大山山腹內,如大山內掏了一個洞,便是他所在的山洞。
而這嗚咽之聲卻是源自天然,有懾魂奪心之妙,當真奇異。
沒了傅青崖的壓制,他隨時能離開,卻沒有急着走。
他在尋找剋制傅青崖輕功之法。
他身懷大日如來不動經與舍利,都可以剋制神通,傅青崖用的是輕功不是神通,還是他的大日如來不動經火候太弱,所以剋制不了?
嗚咽聲不絕於耳,他心浮氣躁,恨不得起身殺人。
他坐到石牀上,跏趺而坐,雙手結印,與腦海虛空的巨佛一般姿勢,嘴裡誦大日如來不動經,身如巨佛相合,口與巨佛的嘴相合,心神進入巨佛之內。
頓時人我俱忘,進入一片祥和之境。
巨佛誦持大日如來不動經的速度加快,一朵朵蓮花進入巨佛身體,隨着外面嗚咽聲加重,巨佛誦持大日如來不動經的速度也加快。
楚離心神俱沉於大日如來不動經中,一心一意,沒有理會其餘三經。
不知過了多久,他靜靜醒來。
心中一片寧靜祥和,周圍的嗚咽聲仍繚繞於耳邊,傳進心裡,卻無法動他的心,心湖波瀾不興。
他腦海虛空內,巨佛後腦勺隱約有一道光環,雪白如練。
他心中泛起歡喜之意,這光環就是大日如來不動經登堂入室之外相,此光環可護得周身,神通不能加,就是不知道下一次傅青崖能不能靠近他身邊。
想到這裡,他忽然生出試一試的衝動,看能不能剋制傅青崖的身法。
他沉思片刻,開始逆運地藏轉輪經。
地藏轉輪經之下,他身體開始迅速衰弱,衰弱至只剩下最後一口氣,隨時要斷絕,至柔至弱,然後再開始正轉地藏轉輪經。
他不知過了多久,悠悠醒過神來,心神觀照身體,露出了笑容。
原本因爲廢了天魔功、維持哲英模樣不變的身體很快恢復了他的原本模樣,若是一直恢復不了武功,他也恢復不了真身。
心臟之上有一顆細如灰塵的天魔珠,乍一看會忽略,卻蘊着強橫的力量,天魔功正式踏入了第九層。
地藏轉輪經的玄妙超乎想象,原本以爲即使恢復武功,也恢復不了天魔功,沒想到天魔功也一塊恢復過來。
天魔經在腦海裡誦持得越來越快,他對天魔功的領悟越來越深,忽然有一絲明悟,想要如傅青崖那般,就得讓天魔珠再次變化,成爲肉眼不可見的細微,則無處不在。
到了那時,天魔珠擴散的區域,就是他的天魔境,自由穿梭,無處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