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5章 救出了她,就不用讓笑笑去交換 “笑笑,那你從那不勒斯回來,回到我身邊。”
楚臨淵的這句話一直縈繞在蕭疏的腦海中,久久沒辦法散去。
從他們再見面開始,他就不叫她“笑笑”,他們從稱呼上就開始疏遠,在任何可以把她推得遠遠地地方不留餘地的將她推開,而一聲“笑笑”,好像開啓了她記憶的大門,那些如洪水般的回憶一下子涌入腦海,怎麼都沒辦法收住。
“小姐,您站在這裡做什麼?”喬如斯從外面來,看到蕭疏站在醫院樓下公用電話亭外,她就站在那裡,愣着,眼神空洞,雙眼毫無焦距。
“小姐?蕭小姐!”
再喚了兩聲,蕭疏纔回過神來,一臉愕然地看着喬如斯。
“您站在這兒做什麼?”喬如斯秉持着要好好監視蕭疏的重任,她站在電話亭這邊就特別的奇怪。
“哦,”蕭疏看了眼電話亭,“我站在這兒做什麼呢?嘿嘿!”彷彿是忘記了剛纔的那通電話,蕭疏打着哈哈。
機智的喬如斯哪能這麼被哄騙過去,凌厲的眼神往蕭疏手上一看,便看到了她從電訊公司拿過來的電話清單。
蕭疏順着喬如斯的眼神看到了自己手中還沒有來得及放起來的電話清單,“我剛剛去電訊公司申請號碼找回,順便要了電話清單,擔心有人找我。”
“您沒錯過什麼重要的電話吧?”喬如斯讓開身子,讓蕭疏先走,“另外,小姐的行程不必說給我聽。”
蕭疏心裡一陣腹誹,喬如斯留在這裡的目的她不知道?“您真是哥哥的好下屬。”
“謝謝小姐誇獎。”
蕭疏:“……”
和喬如斯一番鬥智鬥勇之下費腦筋,乾脆躲進了病房裡面,把他一個人留在外面。
只是手中那份電話清單,刺得蕭疏眼睛生疼。
從她回那不勒斯那天起,打過的電話並不多,但一張短短的電話清單上,哪裡有楚臨淵打過來的電話?
她先前還在爲手機不見了可能錯過他的電話誤會他而擔心,覺得自己小心眼了。但現在看來,她的擔心是多餘的,人家壓根兒就沒想過打電話過來解釋。
只是在她打過去電話只想要感謝一下他把項鍊還給林清歡的時候,爲什麼最後的對話變成了他讓她回寧城?
蕭疏感覺得出來,他這次讓她回去的語氣,和他之前在那不勒斯強迫她回去是不一樣的。
真誠?
蕭疏不確定,不確定楚臨淵是真的想讓她回去,還是隻是把她留在身邊開始又一輪的戲弄。
“笑笑,我想出院。”林清歡看着自己心事重重的女兒,說道。
蕭疏一下子就回過神來,她到林清歡的牀邊,拉着她的手,“媽,我知道您的病好了很多,但是我覺得您還是住在醫院裡面比較妥當一些,要是有什麼情況,方便治療。”
如果在家裡出了什麼事情,蕭疏一個人應付不過來,不是耽誤了搶救的時間嗎?
“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林清歡很堅持,“而且,我在醫院住了這麼長時間,我想家了。”
林清歡這麼一說,蕭疏的心就軟了,醫院住的方便,但始終不是家,就像蕭疏每次飛一個地方,就算那個地方風景再好看,她還是想快點回家,有家的地方,纔有溫暖。
“那我……問問醫生,您可不可以出院。”
“還是我們笑笑最好了,跟你哥說肯定沒得商量。”
“您還打算瞞着哥啊?”這能瞞着?瞞得了?
“我要回家住,他還能說不嗎?整天在外面不着家,就別想管我。”
蕭疏覺得林清歡說的太對了,整天在外面的人,就沒資格管她們!還管的寬要給她訂婚,還……
“咚咚咚……”正想着,病房門就從外面被人敲響。
“進來。”要是enzo醫生來,正好可以問問他林清歡可不可以出院。
“是寒聲啊!”林清歡朝杜寒聲望去,“好久沒見你了。”
再次和杜寒聲見面,蕭疏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以前她不知道杜寒聲喜歡自己,還能和他心無嫌隙地玩耍,就算是知道蕭乾強硬給他們安排訂婚,她也覺得事情遲早有一天能解決。
但是當蕭乾一語戳穿杜寒聲感情時,就從那一刻開始,蕭疏覺得她和杜寒聲還是保持一定距離會比較好。
“阿姨,”杜寒聲手捧一束嬌豔欲滴的鬱金香,“您精神好了很多,很快就能出院了。”
“是啊,我剛剛還和笑笑說,準備出院呢!”林清歡的精神的確在楚臨淵來看過她、病危之後忽然間就好了起來,enzo醫生他們大呼意外。
話題轉到蕭疏身上,杜寒聲自然就將眼神落在了她身上。
她也擡了頭,目光不其然地和杜寒聲的撞在一起,卻只是一秒,她就轉過頭去,對着林清歡道:“媽,我去問問醫生,你們先聊着。”
說完,蕭疏快速地出了病房,只覺得和杜寒聲多待一會兒,尷尬的氣氛會把她壓死。
蕭疏問過enzo醫生,說林清歡雖然前段時間身體的確糟糕,但這兩天各項指標的確打到了出院的標準,同意出院,若實在不放心,可以安排一個有經驗的護士過去專門照顧。
得到同意,蕭疏從enzo醫生的辦公室出來,先打算在外面溜達一圈,估摸着杜寒聲走了,她再回病房,免得和他撞上,她沒辦法直接開口拒絕杜寒聲,只能避而不見之。
卻還是撞見了他,這樣倒顯得蕭疏刻意要避開杜寒聲一樣。
“阿姨的病好起來了,你什麼時候回去上班,agostino問了我很多次,排班排不過來。”杜寒聲也並未說私事,一切如常。
可蕭疏再也無法和杜寒聲像以前那樣,她覺得肯定是自己錯了什麼讓他誤會的事情,所以他纔會喜歡自己,是說清楚好呢,還是裝作不知道?
“很快就可以去……”她說完這句話之後,忽然間停頓了一下,想起之前和楚臨淵的對話,他讓她回寧城。
所以在回答杜寒聲問題的時候,她有些猶豫,竟然真的在思考要不要回去這個問題。
可這又有什麼好思考的呢?她的母親在這邊,她的家在這邊,工作在這邊,難道就因爲楚臨淵的一句話,她就要回去乖乖待在他身邊,還是以一個不清不楚的身份,她爲什麼要那麼作踐自己?
“等我安頓好媽媽,就可以回去上班。”
“我儘量讓他給你排短途,讓你每天都可以回家。”
以前杜寒聲也是這麼關心蕭疏的,她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可今天他這麼說,她不禁想起蕭乾用那種“所有人都知道就你不知道的眼神”對她說杜寒聲喜歡她的時候的表情,讓她一下子就怔住了。
“不用了,我自己去跟他說就好了。我先回病房了,你忙就不用過來,怪麻煩的。再見。”匆匆說完這些,蕭疏就往林清歡的病房走去。
當她決定去上班的同時,就不再去想回寧城的事。
……
國內首架客機試飛,作爲這個項目負責人之一的楚臨淵,發佈會開始前半個小時才達到機場。
黑色的amg駛入他的專屬停車位,熄火,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下車,動作行雲流水。
男人穿一身純黑色正式西裝,搭配白襯衫,打着領帶,西裝左前袋中放着摺疊好的口袋巾,剪裁分明的西裝褲稱得他身型比例極好。儼然就是一道明麗的風景線,令人矚目。
尾隨着amg開進來的幾輛車上也下來幾位帥氣逼人的男人,他們個個西裝革履,顏值碾壓一衆當紅小生。
他們走到楚臨淵身旁,四個人站成一排,氣勢壓倒一片。
“怎麼把試飛提前了一個月?殺我一個措手不及?”薛宜明是昨天從報紙上看到的消息,他實在是想不通楚臨淵爲什麼要把計劃提前一個月這麼多。
楚臨淵並未回答薛宜明的問題,停留一秒後便往發佈會的現場走去。
“你們知道臨淵前幾天玩消失去哪兒了嗎?”祁閔看着楚臨淵遠去的背影,神秘道。
“他不是經常消失好幾天嗎?”秦雁回道,“這有什麼稀奇?”
“蕭疏回意大利,臨淵追過去了。”
“我就說,臨淵哥最愛的人還是笑笑。”秦雁回輕哼一聲。
“那你又知道他回來是因爲許沫被綁架了嗎?他今兒把發佈會提前,八成是爲了許沫。”
“我靠!”秦雁回忍不住說了一句髒話。
……
“啪——”
花瓶從手中滑落,摔在大理石地板上,玻璃花瓶碎成好多塊,裡面的水也濺了一地,蕭疏下意識的就蹲下去把碎片撿起來,手剛碰到碎片,就被紮了,鮮血立刻從指腹上涌出來,心中莫名的一慌,好像預感要出什麼事兒一樣。
從早上起牀,蕭疏就覺得整個人心慌慌的,總覺得會發生什麼事兒,給蕭乾打過電話,他早上九點有個會議,現在在準備,他待在辦公室裡面應該不會出什麼事。
再看看林清歡,他們昨天就從醫院回來,早起的林清歡坐在院子裡面呼吸新鮮空氣,旁邊還放着她許久沒有拿出來過的針線。
她在客廳裡面把鮮花插進花瓶裡面。
一切看起來都那麼地和平安穩,爲什麼心底會生出那種心慌呢?
大概,是昨天晚上沒睡好?
好像只能用這個來解釋爲什麼心慌了。
把藥箱找出來貼上繃迪,用掃帚把碎玻璃掃掉,拖乾淨地面上的水,又去找了一個新的花瓶把花插上。
嬌嫩的海芋賞心悅目。
一切都好,從今往後只會更好,沒什麼需要心慌的。
蕭疏準備把早餐端出去和林清歡一起吃,放在桌面上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放下早餐,拿起手機看了眼來電,國內來的。
秦雁回的。
隱約之間,蕭疏想到了之前無緣無故的心慌,這讓她幾乎是沒有猶豫地就接了電話。
“哼,有些人口口聲聲和我說是朋友,結果轉頭就回意大利,都不跟我說一聲。朋友!”秦雁回不爽的樣子蕭疏就算是隔着這麼遠的距離,都能夠直接感受到,“蕭疏,你可真是好樣的。”
蕭疏嘴角抽了抽,她知道秦雁回還沒有原諒她五年前的不告而別,但也知道她經歷的那些事情,複雜的情感糾結在一起,就變成現在打電話的語調。
“走的突然,就忘記和你說一聲了,以後等你來意大利,全程導遊,你可滿意了?”
“你這話的意思,是你以後不回寧城了?”
蕭疏一頓,身子換了個方向,靠在桌邊,關於這個問題,她好像昨天就做了決定,“有人已經替我做了決定。”
“笑笑啊,其實很多事情未必是你表面看到的那樣。臨淵哥當時和岑姍訂婚,實在是迫於無奈,他那個位置,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言不由衷。我可以肯定他是不愛岑姍的。”
“雁回,你這段話我可以理解爲:你勸我回寧城去給楚臨淵的婚姻當第三者嗎?”腦中忽然間想到幾天前,就在這個別墅裡面,她的房間,楚臨淵是如何把她壓在身下的。
刷的一下,蕭疏閉上了眼睛,強迫自己把那些畫面扔出腦海。
“何況,就算沒有岑姍,還有許沫。你可以說他不愛岑姍,但你就能確定他不愛許沫而依然愛着我嗎?雁回,謝謝你依然把我當朋友,但是我們之間,以後能不能不要提楚臨淵?”身邊的朋友越來越少,折讓蕭疏格外的珍惜和秦雁回的友誼。
說起許沫,秦雁回似乎都沒話說了,“不提他,那說說許沫,我早上聽說她被人綁架了,莫家的人不肯出錢贖人……”
“什麼?”蕭疏總於是知道自己從早上起來就開始心慌的原因了,剛纔手指還被玻璃扎破,原來,許沫被綁架了!
“對,綁架,這錢可能最後還是……”秦雁回忽然間打住,說着說着怎麼又繞到了楚臨淵身上,“活該吧,我是看不上這種搶自己朋友男人的女人……不和你說了,有點急事。”
“雁回?秦雁回?!”沒等蕭疏繼續問下去,秦雁回就掛了電話。
……
早上的試飛很成功,一時之間得到了業內很大的認可,雖然楚臨淵在臺上宣佈國內首架自主研發的客機試飛的時候他接了個電話,但是這個小插曲並沒有影響整個發佈會的成功。
楚臨淵神色如常的參加了隨後的記者採訪等一系列環節,等到忙完,已經是下午一點的時間,也就是在秦雁回給蕭疏打電話的時候,意外看到楚臨淵一把扯掉了脖子上的領帶,渾身散發着戾氣。
直覺告訴秦雁回有什麼事情發生了,否則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楚臨淵怎麼會在還未走進辦公室之前,就粗暴的扯下了礙事的領帶?所以他很快的掛了電話,免得遭殃。
楚臨淵走進辦公室,跟着進來的康爲良立刻拉上了辦公室的百葉窗,外面的人便看不到裡面的情況,氣氛一下子緊張了起來。
三人都不說話,互相交換眼神,最後重任落在祁閔身上。
不過在祁閔還沒開口,楚臨淵已經轉過椅子,背對着他們打電話。
“計劃提前,我的人在他們手中。”
“……”
三人再度交換眼神,從楚臨淵的話中看來,是許沫的事情,他知道是誰綁架了許沫?
“你試試看在發佈會上被一通電話打來威脅,否則就一屍兩命……顧全大局?我他媽叫人把你老婆女兒綁瞭然後告訴你要顧全大局,你還能這麼冷靜跟這兒說顧全大局?”
三人驚訝,剛纔楚臨淵在衆目睽睽之下接的那通電話,是綁匪打過來的?還威脅了他?
“我的確是答應要幫你們,但現在我的人被綁架了,你們要顧全大局,那就是沒什麼好說的,我不幫你們了!”說完,楚臨淵把電話掛斷,用了半分鐘的時間平復,然後才轉動椅子看着面前四個滿臉擔心的人。
“臨淵,出什麼事了?”祁閔雙眉緊鎖,很久沒見楚臨淵發這麼大的火。
那可不,有人要騎到楚臨淵脖子上用許沫和她肚子裡面的孩子來威脅他,他要是還能淡定如菊,那纔是真的稀奇了。
楚臨淵揉着突突跳動的太陽穴,渾身的戾氣只增不減,“這件事你們不要插手,不想把你們捲進來。”自己惹得一身腥就算了,要是把他們三個也拖進來,那纔是真的麻煩。
“綁匪知道許沫懷孕要加錢?”秦雁回不鹹不淡的問了一句,本來,五百萬去救一個許沫,秦雁回就覺得不值得,他埋怨蕭疏當年不告而別是一回事,但他是永遠站蕭疏和楚臨淵這一對的。
楚臨淵瞥了秦雁回一眼,冷厲的目光讓他如芒在背,瞬間閉嘴。
要是加錢這麼簡單就好了,關鍵是……關鍵是!他們太心狠手辣!
“祁閔,你們先走。”楚臨淵發了話,就算祁閔他們的確是擔心楚臨淵現在的狀態,可他說一不二的作風,他們留不下來的。只得離開。
見他們走了,楚臨淵才轉頭對康爲良說道:“叫他們集合,等我的命令。”他的眼中是殺氣,是一頭蓄勢待發的猛獅,是一旦開弓,就沒辦法收回來的箭。
“再把這份資料匿名送到檢察院,不要被人發現。”楚臨淵思忱片刻,從西裝內襯口袋裡面拿出了一個u盤,顯然是早已經準備好。
“是。”康爲良接過u盤,準備出去做事。
走了兩步,卻被楚臨淵叫住,“阿良。”他的語氣已經沒有剛纔那麼燥怒,片刻就冷靜下來,低沉穩重,一如楚臨淵過去的風格。
“您說。”
“我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把小沫救出來,對嗎?”雖然話中聽出了一點不自信,但是他如墨的眸子裡面閃爍着的,絕對是十足的把握以及百分百要將許沫救出來的決心。
康爲良一怔,楚臨淵的殺伐果斷、雷厲風行,他將他當時用在作戰上的那番手段擺在商場上,短短時間就讓公司立於不敗之地,這樣的男人,其實很可怕。
“當然,我相信您一定可以把許小姐救出來。”
得到了康爲良的肯定,楚臨淵才點了點頭,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康爲良說,“救出了她,就不用讓笑笑去交換。”
楚臨淵靠在椅背上,雙目微閉,腦子裡面依舊是上午發佈會上,綁匪在電話裡面說的那句話——你要是不想見到一屍兩命的話,就用蕭疏來交換。
楚臨淵找到了他忽然間情緒暴躁的原因——蕭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