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對不起,謝謝你(求月票) 冬雨中,楚臨淵和蕭乾各撐一把黑色的大傘,將身邊的女人遮在傘下。
“哥,你先去看看舅舅,我在這裡等你,有些事想和你說。”蕭疏把目光強行從蕭乾和喬虞的手上收回,她想,可能他們只是因爲某種原因所以現在才牽了手……
“嗯。”蕭乾淡淡的應了一句。
這還是蕭乾第一次對她這麼冷淡,莫名的,蕭疏覺得有什麼不對。
但是剛想要問些什麼的時候,蕭乾已經牽着喬虞往裡面走。
擋在蕭乾面前的,往外走出一步的楚臨淵。
“舅舅的葬禮,不歡迎外人。”楚臨淵說這話的時候,看着的是喬虞。
喬虞倒也沒有迎上楚臨淵審度的目光,她站在蕭乾身邊,除了先前因爲楚臨淵和蕭乾嗆聲的時候開過口,便再沒別的話。
她似乎一點都不在意別人怎麼說她,然而別人卻不能說蕭乾半分。
“如果要說外人的話,那我也不應該進去。”蕭乾冷眼看着楚臨淵,大有他馬上就會牽着喬虞轉身就走。
“阿乾。”喬虞輕聲喚了蕭乾一聲,安撫了蕭乾剛剛騰起來的燥怒。
蕭乾淡漠的臉上因爲喬虞的這句話,緩和了不少。
蕭乾前後情緒的變化,蕭疏都看在眼裡,她心中不免一驚。
如果蕭乾和喬虞的狀況被許沫看到,那該……
雖然許沫幾乎沒有在蕭疏面前展現出多喜歡蕭乾,但蕭疏清楚地知道許沫一旦喜歡上一個人,那就是全身心的,不顧一切的。
蕭乾到底是念在蕭疏的面子上沒有和楚臨淵怎麼樣,他一手撐傘,一手牽着喬虞往裡面走去。
蕭疏一直看着兩人的背影消失在眼前,眉頭卻越皺越緊。
回頭,卻發現身旁的男人眉頭比她皺得還要緊。
“我不知道你和我哥爲什麼現在這麼不對盤,你們兩個到底是爲什麼?”蕭疏問着楚臨淵。
明明以前他們兩個是很好的朋友,無話不說,惺惺相惜。可現在……
恨不得對方永遠不要出現在自己面前。
“你覺得是什麼?”楚臨淵反問,一雙深邃的目光落在蕭疏的身上。
她赫然間想到兩天前他們在牀上說的那番話,最後演變成了不歡而散。
因爲……阿狐。
“臨淵,不是我不想把阿狐認回來。但你有考慮過阿狐知道真相之後的感受嗎?他……”
“蕭疏,就算你不想改變現狀,但你能不能給我接受的時間?”
楚臨淵的一句話讓蕭疏頓時愣在了原地,他的意思是……
“臨淵……”
楚臨淵卻什麼都沒說,單手把她扣進懷中,“最後一次。以後不管什麼事,你都必須聽我的。”
蕭疏不知道楚臨淵下這個決定花了多長的時間,是不是在知道她不想改變現狀的時候就猜到了現在的局面。
那是他的兒子,卻要在以後的日子裡面看着阿狐叫別人爸爸。
“對不起,謝謝你。”除了這兩個詞,蕭疏想不到別的能夠用來表達現在心情的詞。
楚臨淵輕輕地應了一聲,也沒有太多的迴應。
“上車去,外面冷。”
楚臨淵把蕭疏送上車,兩人在車上等蕭乾出來。
還沒等到蕭乾,楚臨淵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他看到來電顯示,眉頭皺了一下。
想到先前沈山南對他說的,如果沈望舒真的不喜歡秦雁回的話,再給她挑一個合適的人選,但那個人不能是薛宜明。
除去薛宜明背景這件事,楚臨淵覺得他是各方面都合適沈望舒的人。
“明子,什麼事。”他以爲他打來可能是因爲沈望舒的事情。
卻聽到對面的人說:“我前兩天在會所裡面遇到許沫,她明知道那些人故意灌她,也不走,那天她酒精中毒被送到醫院。”
“怎麼不早和我說這件事?”
“你不是忙着沈先生的葬禮?我怎麼和你說。”薛宜明淡淡的說着。
他和楚臨淵的關係變得很微妙,特別是在沈望舒和秦雁回訂婚之後。
兩人沒多說什麼,各自掛了電話。
蕭疏見楚臨淵的神情不對,問道:“誰打來的電話,怎麼了?”
每次見到他這種表情的時候,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楚臨淵薄脣微微抿着,漆黑的眸子當中泛着深邃的光。
他似乎在猶豫,思忱了片刻,說道:“許沫住院,酒精中毒。”
“啊?怎麼會這樣,前兩天不是還好好的嗎?”
“聽明子說是應酬的時候喝多了酒。”至於原因……楚臨淵想到剛纔蕭乾和喬虞攜手走進去,心頭一沉。
“我去醫院看她。”
“不等你哥了?”
楚臨淵這麼一問,還真的問到了蕭疏,關於意大利的事情她想要親口問蕭乾,但又想去看許沫。
可現在一想到蕭乾,蕭疏心中覺得堵得慌,先前她明明和許沫說蕭乾在等着她,可是呢,轉頭他就將喬虞帶了回來。
她都不知道怎麼和許沫交代!
……
不多時,顧念從墓地裡面出來,她獨自撐着傘,看到了還未離開的楚臨淵的車子,隔着擋風玻璃和蕭疏目光有過短暫的交流。
經過先前在樓梯間的那次聊天,蕭疏以爲自己和顧念的關係應該比以前好。
但是自那之後,顧念對蕭疏的態度沒有更親,也沒有更疏遠,一切如常。
大概顧念就是那樣一個女人,對誰都不會過於親近,就算有過短暫的交心,那也只是因爲她需要一個傾訴的對象,等到她從那件事裡面走出來,一切就都回到了原位上面。
她看着顧念上了車,獨自開車離去。
“過兩天是舅舅遺囑宣讀的日子,遺產繼承人都會出席,你和我一起過去。”楚臨淵忽然間對蕭疏說道,雖然先前沈山南口頭上吩咐過楚臨淵,但關於遺囑,他其實早就做好了準備。
“我也要去?”
“不光是你,你哥也會出席。”
……
那頭,墓地。
蕭乾接過喬虞遞過來的白玫瑰,放在了沈山南的墓前。
雨滴滴滴答答地落在黑傘上面,再沿着傘架滴落在草地上。
空氣中瀰漫着青草和泥土的味道,地上黑色大理石墓碑上沈山南的淺笑永遠定格在了那一刻。
在蕭乾腦海中的,是那次在醫院裡面,短短的幾十米的距離,他把沈山南背到急症室外面,那是他和這位親生父親這輩子最近的距離。
當年,他從蕭霽月和林清歡口中得知他不是他們的親生兒子時,沈山南這三個字就深深地印在了他的心中。
有一天,他揹着書包,坐公交車,還倒了兩班車,終於站在了沈氏樓下。
那之前,他曾在大院裡面見過沈山南,因爲他是楚臨淵的舅舅,但那時候他對他的印象只是楚臨淵的舅舅沈山南。
而那天下午,他見到意氣風發的沈山南從大廈裡面走出來,他對他的影響是——他的親生父親沈山南。
可是,他看着沈山南和身邊的女伴親密的模樣,光天化日之下他親吻那個女人的臉,轉身之後又是一臉的冷漠。變臉比變天還快!
後來,他時時會注意一個叫“沈山南”的男人,知道他成爲寧城十大傑出青年,沈氏在他手下成功在香港、美國上市,還知道那些年間,他身邊的女人換了一個又一個,他就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那時候的蕭乾就想,好在母親沒有和沈山南那樣的男人在一起,好在他的父親是蕭霽月。
否則,林清歡知道沈山南在外面那麼多女人,肯定偷偷掉眼淚,肯定會傷心過度!
可是再後來,他知道喬虞的父親和沈山南多年之前是朋友,他能在意大利站穩腳跟,沈山南因此欠了喬虞父親一個人情。
他也知道沈山南在林清歡離開寧城之後的每一年,都會在蘇繡博物館裡面給林清歡舉辦一次展覽。
他更知道,沈山南多年不娶是因爲錯過林清歡,那就沒有結婚的必要,身邊那些女人,不過是他用來當做幌子的工具。
可他,知道的太遲了。
楚臨淵先前和他說過,他那樣固執遲早有一天會後悔。
他以爲時間還很長,以爲還會有機會,卻沒想到,醫院他背沈山南的那次,是他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單獨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