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天子劉宏的一聲令下後,淳于瓊出任西園八校尉一事便這麼定了下來。早朝也隨之散了。大將軍何進的臉色卻不是很好,目光一直遊離在身後袁紹的身上。
眼下袁紹官職是虎賁中郎將,乃是隸屬光祿勳的屬官,統領虎賁禁兵,主宿衛,秩比二千石,說起來職位也不低。
袁紹彷彿早就預料到大將軍何進有話要同自己講明,隨即上前回應道:“大將軍,紹有話要講!”
掃了掃身旁已經開始離去的衆人,何進點點頭,然後冷笑道:“你當然有話要講!”
“呃。”
袁紹一怔,擡頭瞧了瞧何進。昨日他殺夏牟的時候可沒有現在這般想法,雖然當時已經考慮很多,但說起來畢竟還是有些小衝動,不過事情已經過去了,他也在考慮要不要同何進說。
讓過衆臣,兩人沿着小路朝着宮外走去。
左右無人後,何進才轉回身盯着袁紹,輕聲問道:“你說,我該不該信任你?”
“此話怎講?”袁紹雙手一攤,誠心可鑑的迴應道:“紹爲大將軍謀劃可是盡心盡力!”
“是嗎?”
“當然。”
袁紹一臉摯誠。
聞此,何進慢慢靠近袁紹,開口問道:“我再問你,封諝、夏牟、劉焉的事情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聽聞這話,袁紹的臉上浮現一絲茫然,當中夾雜着一些尷尬,不過卻很快的反應過來,解釋道:“雖然他們一死,獲利最大的是我們,但是我袁紹還不會蠢到讓人這麼明顯的看出來!”
他話音一落,何進仰面迴應了一聲,道:“也是!”
“就是啊!”
“不過,聽說你昨日下朝後,誰都沒有見?”
何進突然變換臉色的問了一句。內心卻在不停的咒罵袁紹,如果不是昨日袁隗派人來問西園軍一事,自己也不會知道袁紹昨日的舉動很異常。昨日異常,而夏牟昨夜被殺,不用多言,便很可能的清楚這一點。而袁紹去跟自己說沒有什麼事情,這樣狗屁的話,鬼才信!
“好!”
袁紹一怔後,隨即迴應道:“夏牟卻是我派人殺的!”
“你瘋了!”
“我沒有。”
“還說你沒有。”何進猛然推開面前袁紹的手臂,臉色猙獰的望着袁紹,刻意壓低聲音,卻忍不住的低吼道:“還說你沒瘋,沒瘋能辦出這樣的事情嗎?”
“什麼事情?”
“殺夏牟,無疑是挑起我同十常侍的爭鬥!”
“我承認手段卻是有些毒辣,但是我們未嘗沒有獲利!”
“獲利?”何進變得冷靜下來,然後看着眼前的袁紹,問道:“死了一個夏牟,出了一個淳于瓊,左右都是他十常侍的人。如今這上軍校尉已經被蹇碩拿下,我們已經受制於人,你非但不謹慎行事,難道真想……”
“呵呵。”袁紹這一笑,卻是笑的何進傻傻不明,袁紹上前一步,道:“可如果淳于瓊是我們的人呢?”
“是……是……我們……”何進傻傻一怔,驚呼道:“怎麼可能,他不是許相、樊陵的人嗎?”
……
與此同時,皇宮城外的某個角落裡,同樣上演着這一幕。
“大人,一切皆已妥善。”
“嗯。”皇甫岑點頭,看着段珪道:“辦的不錯。”
“大人安排,小人自當親力而爲。”
“段公公客氣!”
“哪裡要不是大人你開口,恐怕我們說什麼也不會這麼容易躲過去!”段珪搖搖頭,略帶幾絲疑問的迴應道:“大人,明明已經定下夏牟,爲何要支持這淳于瓊。”
“張讓和趙忠可曾質疑過這淳于瓊?”
“那倒沒有。”段珪搖頭,迴應道:“張讓雖然派人暗中試探過淳于瓊,卻是沒有發現什麼!大人爲何有此一問?”
“我意在平衡!”
“意在平衡?”段珪搖頭,不敢質疑皇甫岑,卻又覺得不好不多言,怯懦的吱唔道:“可夏牟雖死,這淳于瓊也是十常侍一系,雖然蹇碩並不隸屬我十常侍,但他畢竟還是我曹,總要心向我等,怎麼說也是十常侍佔據着絕大部分的優勢。”
皇甫岑搖搖頭,笑道:“你真以爲這淳于瓊是你們的人?”
“難道……不是?”
“夏牟突然被殺,淳于瓊此時出現,哪有這麼巧的事情啊!”
“這。這。這。”
“你緊張什麼!”
事先,皇甫岑同狄清交代過,以後見到段珪不要惡言相向,所以今天見面,狄清一字未說,但見段珪如此白癡,狄清忍不住的出言相勸。
“沒有。沒有。”
“淳于瓊是袁紹安插在你們那裡的棋子。”
皇甫岑聳聳肩,他這份超然的金手指並不是誰都能夠比擬的,史上,淳于瓊同袁紹的關係可是異常密切。
“那夏牟是袁紹殺的?”
未等皇甫岑迴應,狄清雙手慫了慫,刀柄對着段珪,道:“你是不是問得太多了,你現在什麼立場知道不?你不是十常侍的人了!”
“哦。哦。”段珪急忙擦着臉上的汗水迴應着面前的狄清。道:“就是想知道,日後在宮中也好行事。”
“段公公此言不假。”皇甫岑既沒有斥責狄清,也沒有對段珪說些話,反倒是很平常的迴應着。意味可是非同。接着道:“封諝卻是死於我手,要不是沒有你段公公相助,我想我也不會成功。而這夏牟、劉焉,是誰所爲就不關我事了!”
皇甫岑話中半真半假,說起來卻是一臉的凝重。
而旁的段珪點點頭,瞧着皇甫岑的臉色,知道皇甫岑也沒有必要同自己說謊,低吟的猜測道:“難道說……都是何……”
“呵呵。”皇甫嵩一笑,迴應道:“這就不關我們的事情了,這段時間,我不會出現在洛陽,有什麼事情,你同城內的白馬義從聯繫。”
“大人要走?”
“什麼叫要走?”
狄清白了一眼段珪。
“我自然要回去服喪,而且我本居河東,洛陽關我何事?”
“呃……大人若走,我該如何?”
“一切照舊!”
留下四個字後,皇甫岑帶着狄清飄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