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處盧龍塞的皇甫岑自然不知道,爲了他,朝廷上下如今已經是翻了天,天子劉宏摔斷了他的龍椅,太尉劉寬氣的吐血,盧植把頭都磕破了,只爲了能保住皇甫岑。
公綦稠的罪過很大,誅殺九族。可是,皇甫岑領兵犯上也給了那羣士人藉口,尤其是以袁隗、陽球爲首的這些人死咬着不放,就要處決皇甫岑。
最後由士人退讓一步,天子劉宏以新立皇后爲理由,大赦天下,皇甫岑才得以保命。
“你們是屬國兵,怎麼能擅離職守?”
“大人,我等如今已經不再是官兵,大人去哪裡我們就跟到哪裡。”顏良和文丑跪倒在皇甫岑的面前。
“那你們可以在盧龍塞駐守,何必跟着我。”他們都是一羣鐵漢子,皇甫岑不忍讓他們跟着自己浪費時間。
這邊的爭吵,已經驚醒正在一旁環看的白馬義從,他們紛紛湊到近前,一言不發的盯着皇甫岑,目光之中卻訴說着他們絕不會背棄。
“大哥,這八百人,我就交給你了。”皇甫岑知道只有快刀斬亂麻,這八百人是從生死殺場中歷練出的百戰老兵,自己上任河東,帶着他們只會誤了他們的血性。
“大人!”
“大人!”
……
就連戲志才、程昱、沮授也圍湊到近前,目光之中堅定不移的看着皇甫岑,一句話都不說,可這不說話,反倒是比說什麼都刺穿皇甫岑的心。
“咳咳。”乾咳兩聲,公孫瓚緩了緩他那不自然的臉色,這些人的感情不是一天就能建立起來的,自己同皇甫岑不同,自己在遼東這塊土地有根基,不愁組建強兵,而且這些人又是皇甫岑的心腹,他還不太想用,當然魏攸和宴留不同,他們是新附的,公孫瓚相信有時間可以讓他們跟着自己,“老二,這些人跟着你出生入死,已經離不開你了,你要是去遼東也總要有人手,他們能幫你不少。”
“可是。”
“大人,我們如今可都是無官一身輕,跟着你去河東,怎麼也能混口飯吃,你不會不從吧?”戲志才嘴角一咧,呲笑的說道。
“對呀,大人,如果不嫌棄,我們幾個倒是可以給大人當個假佐試一試。”沮授見戲志才如此,跨前一步,附和道。
“大人,你把我騙來屬國,不會就這麼快就忘了吧?”一向很少表達自己感情的程昱跨前,並肩靠在戲志才和沮授的身旁。
“對呀,大人你還讓我們站直活着,難道你忘了?”顏良嘴角一撇,十分難看,不滿的嚷嚷着。讓他跟着公孫瓚,這個脾氣相當臭的傢伙,顏良不服,文武都不服。可是皇甫岑不同,皇甫岑的身上有統帥天生該有的魅力,讓人信服,讓人可以跟着他去拼的魅力!
身旁白馬義從越聚越多,文丑、李察,等等,所有人都點着頭,似乎他們還是再等皇甫岑的口號,然後他們一起去闖。
在昌黎城內,他們殺了檀石槐,發誓生死相隨!
在昌黎城外,他們以寡敵衆,沒有人掉隊,沒有人退卻!
在盧龍塞上,他們可以爲了一個素不相關的人卸甲歸田!
就只因爲,他們已經深深被情誼這個詞彙感染,跟着皇甫岑,雖然累,雖然苦,也許還不會得到好的下場,可是他卻可以讓他們的心安。把自己投身到風口浪尖中,然後體會痛苦,體會那種站在時代最風潮的頂端上的感覺!
是種醉臥沙場君莫笑的感覺,是那種生死一擲輕的豪情,也是那種爲君死亦無憾的悲壯!
目光掃過每個人的臉孔,白馬義從從昌黎城建立的那一天,有九百八十六個人,八百破十萬那夜,有九百七十一個人,除卻魂歸墳塋的那些人,面前這八百人就是自己最後的兄弟。
生死與共的兄弟,一點都不遜色白馬結義的兄弟情義。
“二哥,就讓他們跟着你吧!”劉備靠到皇甫岑身旁,他被這些人的感情感動了,能有這樣一羣兄弟,何其幸哉!
“好。”皇甫岑眼角微含淚水,點了點頭,然後轉回身看着身旁的衆人,說道:“反正我大小也是個太守,就把你們都詔闢了。”
聽皇甫岑開口,衆人鬆了一口氣,沒有人知道能說得清自己爲什麼願意拋家舍業的跟着皇甫岑去闖,可是他們能感覺到一種無怨無悔的感覺。
“哎,說好了,這酒水你還是要管的。”戲志才還不忘調侃一句。
“放心吧,酒水管夠!”皇甫岑捶了一拳戲志才,收斂笑意道:“行啊,既然都跟我走,你們都回去收拾收拾,咱們今天就走。呵。這下子你們想反悔都不行了。”
“走,準備去吧。”
衆人一擁而散。
“老二,不在呆上幾天?”公孫瓚心中有種莫名的感覺,言不由衷的說了說。
“不了。”
“二哥,劉緯臺、李移子、樂何當他們正從遼西趕過來呢,要送你一程,而且蘇雙也把他的弟弟蘇澤派了過來。”劉備確認的看了看時間,最後開口道:“這會兒應該在塞下,快到了吧?”
“李移子他們都過來了?”皇甫岑笑了笑,說起來,這幾個人雖然文不成武不就,可是在經商這方面的天賦還真不是誰能夠比的上的。
“嗯。”公孫瓚點點頭,道:“聽他們說,是想跟你去洛陽城見識見識,看看這大漢國都的風貌。”
“好啊!”皇甫岑一笑,“有他們幾個,這一路上還真不會鬱悶了。”
三兄弟相談一刻,便到了盧龍塞的塞門下。
正遇見李移子、劉緯臺、樂何當三個人還有蘇澤。
“準備好了,大人我們出發嗎?”顏良騎在戰馬上,昂首望向皇甫岑,彷彿面前的路,將會是另一段新的真誠。
“大人,我們也準備好了。”身後的白馬義從紛紛開口,這是盧龍塞不是昌黎城,他們根本不用同家人告別,也不用準備什麼,在這裡的除了兵,就不會再有他人。
皇甫岑跳上戰馬,勒馬瞧了瞧身後的盧龍塞,對着劉緯臺道:“你們三個要跟我去京畿?”
三人一笑,沒有多說。
八百人靜默不語,都在等待着皇甫岑的開口。
盧龍塞上幾千士兵,同時繃直自己的身體,紛紛把手中的兵刃放下,目光注視着城下的皇甫岑,用眼神表達着他們對皇甫岑的尊敬。
“好。”彷彿下了什麼決定一般,皇甫岑轉回頭看着盧龍塞,點點頭,“咱們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