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暝月峽

話說白鷺喬爲免被各位和自己年齡相差無幾的叔長追,一口氣就跑到了浣月湖前。心想這回總算可以消停一會兒了,卻見浣月湖倒映着皎潔月影,細浪涌動,波光粼粼,如絲織的玉帶風中飄揚,越見越是吸引人。趁着閒夜,白鷺喬突發奇想,想要玩玩水花,清涼一下,於是走到了湖水邊上,選了個石頭坐了下來,用腳板踢起了水花。手中法訣引動,竟然駕馭起一旁的小碎石,在湖面上打水漂。

白鷺喬樂在其中,出於安全起見卻保持着相當的警惕,他發現左手邊數尺地方有動靜,遂停下了腳下動作,慢慢靠了過去,在邊上撿了一根木枝,往湖岸邊輕輕一碰,發現居然有一條八爪魚爬了出來,對着自己張牙舞爪,似在向自己示威。白鷺喬看到這場景,心頭一樂,想到自己在白鷺島這些年,可沒見過這麼有趣的八爪魚,於是乎又靠了過來,並不自覺地伸出了手,往八爪魚黏糊糊的爪上貼了過去。

白鷺喬哪裡知道,下境可不比上境,眼前看似八爪魚的東西,乃是浣月湖中一種一階魚怪,謂之“百爪魚”,百爪魚幼年之時爪子尚未長全,纔看着貌似八爪魚。這時候,小百爪魚開始急了,想要退到湖裡邊去。白鷺喬居然用手緊緊抓住了這隻小百爪魚的一條爪。這下小百爪魚開始怒了,全身翻滾起來。白鷺喬竟然沒想到這隻八爪魚會有這麼大的力氣,手心一滑,就讓它跑了。白鷺喬見手上黏糊糊的,遂又向前跨出了一步,想把手洗乾淨,然後回營睡覺。

說時遲,那時快,正當白鷺喬洗完手,要往回伸的時候,數條巨大的爪子猛然出現,纏住了白鷺喬的臂膀,便要將其往水裡拖下去。白鷺喬猝不及防,腳下一滑,,尖叫一聲,全身便往水中摔了下去。白鷺喬從沒遇到過如此險境,心下已然大慌,感覺到全身何止八隻爪,恐怕有數十隻爪,死死纏住了自己,頓時力竭,只做垂死掙扎。

這已然到了生命最危險的時刻。

就在白鷺喬腦海中一片空白,以爲自己將要葬身浣月湖的時候,忽聞一聲尖嘯,卻是一把利劍從遠處飛馳而來。但見此劍通身碧色,豪光若水,劍未至,漫天寒氣已然蔓延開來。只聽着周邊“咔咔咔”異響頓起,在白鷺喬即將被捲入湖底的時候,以白鷺喬爲中心的數丈範圍內盡數凍結成冰。就連死死纏住白鷺喬的百爪魚也被凍在了冰面上,動彈不得。此刻利劍已至,懸於半空,一個高大身影瞬間出現在白鷺喬身邊,正是白鷺暘。只見他輕輕朝白鷺喬臂上一拍,一道太清真氣即刻傳遍白鷺喬全身,白鷺喬哇的一聲,這才恢復了清醒。

白鷺暘見白鷺喬已無大礙,心下一塊大石纔算落了地。他雙手夾到白鷺喬的腋下,一股太清真氣順着白鷺喬的腋下向外激射而出,被凍僵的百爪魚瞬間碎裂開去,化爲遍地碎冰。就這樣,白鷺暘抱起了白鷺喬,馭劍而歸。

話說白鷺暘方飛出不到百米的時候,卻發現地面上站着一個人,竟是白鷺遙,此刻正張着嘴傻傻望着自己。白鷺暘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馬上折回,把白鷺遙也一起帶了回去。

是夜,白鷺遙第一次看到白鷺暘展現驚人真法,頃刻之間將處於險境的白鷺喬平安救回,心中大駭,被白鷺暘帶回營帳中後,久久不能入眠,想起今日自己居然沒有勇氣穿越交疊層,進入下境,便覺得實在太丟人了,於是暗暗下定了決心,一定要越挫越勇,戰勝艱難險阻,順利完成本次歷練。

白鷺喬回來後才發現身上多處地方被百爪魚的軟刺傷到,疼得呱呱叫,被詳細檢查了一番後,塗了藥酒,吃了顆養氣丹後,這才安然睡去。

隔天一早,天光未亮,白鷺遙便被一陣“呱呱……呱呱”的聲音吵醒。白鷺遙一開始細細聆聽,發現這聲音相當遙遠,只是不知爲何,穿透力卻是極強。又過了半個時辰,白鷺遙被吵得實在受不了,見天邊已是魚肚白了,便收拾了一下,起來走動走動。

出了帳篷,白鷺遙才發現隔壁帳篷裡的夥伴們也莫名地都起牀了。見大夥都聚在了一起,白鷺遙便也走了過去。這時才聽到大家都在關注這“呱呱呱呱”的叫聲。原來這叫聲是從暝月峽傳上來的,是一種名喚寒鴉的一階飛禽的嚎叫聲。此等叫聲原本也並不奇特,卻是倚仗了暝月峽谷的獨特地形,產生了千里傳音的效果。

暝月峽一個與衆不同的地方,便是每逢月缺時候,便有“呱呱呱呱”的寒鴉出現於谷中,寒鴉的出現,本來是很正常的事情,但“呱呱呱呱”的寒鴉成片成片地叫,會讓暝月峽中各類飛禽走獸變得異常暴躁,大肆出沒於暝月峽中,脾性乖戾,不可接觸。當然,白鷺島之所以不把寒鴉肅清,除了可作爲歷練用,主要是因爲寒鴉中時常會有變異的赤啄寒鴉,其啄呈現赤黃色,乃是二品靈材,可用於煉製寧神丹。對於初涉修真之人靜息煉氣有奇效,對於靈寂境弟子修習神識亦有大用。

到了月圓時候,暝月谷會出現一種名爲鸞鳳的神鳥,鸞鳳一鳴,百獸歸穴,百鳥思巢,寒鴉遂皆噤聲,不再出現。鸞鳳於月圓之時覓侶交合,之後又各自分飛。鸞鳳玉羽乃是三品靈材,用於製造鳳彩拂塵,名冠中元。月圓過後鸞鳳分飛,其鳴轉悲,其後寒鴉“呱呱”再起,又是月缺時候,百獸飛奔,百鳥離巢。

隨着月缺越大,直到月兒隱沒晚天時候,暝月峽中寒鴉便歸巢不見,飛禽走獸也會跟着心平氣和,可以接觸。這時候,生性喜靜的各類物種開始出來活動。在這些生性喜靜的物種中,有一種最怕聲音的動物叫作幽明蟲。該動物並非蟲類,而是異類飛禽,狀若小兔,長有兩翼,通體透明,會發微光。在無月寂靜的夜晚,時常出沒在暝月峽谷地,並喜往高處飛,如同幽靈一般。但幽明蟲又與嚇人的幽靈完全不同,它一旦聽到聲響,便會不自覺地激動飛竄起來,一不小心就會折掉雙翼,直接摔死。部分沒有摔死的,在高分貝的巨響下,也會匍匐地上,瑟瑟顫抖,隨着其身體抖動,身上的光芒更盛,往往因此自我暴露,最終難逃一死。成熟的幽明蟲肚子裡會結出幽明珠,是一種特別珍貴的三品靈材。但由於幽明蟲太容易受驚嚇而死,因此極少有幽明蟲能存活到成年期,這使得幽明蟲成了暝月峽中除了鸞鳳之外最尊貴的保護動物。

衆人聊着聊着,很快天就大亮了。白鷺暘很快將衆人召集起來,並將在場的十七個弟子分爲兩隊,一隊是驅物境中階的,共十三人,二隊是驅物境高階的,共四人,白鷺遙連同白鷺喬無疑被分到了驅物中階這一組。這時候白鷺雄開始上場講話,明確了第一個月的訓練任務——攻擊、獵捕以及自衛訓練。併爲驅物境高階弟子安排了特殊的訓練任務——輕功草上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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