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寇看着摔在地上的張克靖,冷笑一聲:“張師弟,跟爲兄我一起回去面見師尊吧!”儘管大家都是同門,但是要說他的心裡沒有怨氣,那是不可能的。張克靖私自聯合其他人在外面搞風搞雨,爲的就是等天雁神君晉升,然後爲自己爭奪峰主之位增持勢力。眼下事情敗露,曾寇也獲知了他行動的具體,現在出手沒有一劍殺了張克靖,還是念在同門數百年的情分之上。
如果是另外一個稍微疏遠一點的人,他可能已經動手將之格殺。
張克靖撲倒在地上,身體一陣顫動。他的心,在這一刻,幾乎死灰一片。行動失敗,昭示着峰主之位,已經離他而去。可以想象,回去,天雁神君會給他怎麼樣的一個責罰。
責罰什麼的他不關心,他關心的是從此之後,身份地位的轉變。毫無疑問,他倒下,他的門人弟子,若不轉投其他人的門下,就會淪爲旁系弟子。而他這一脈,算是徹底毀了。
可恨的是,毀之前,還不能殺了白森。看最新章節
他不甘心吶!
昂首一聲嘶鳴,雙臂在地上重重的一錘。狂暴的衝擊力,轟然炸起,偌大的一圈地面,形似遭受重擊一樣,生生裂開一個闊達百餘丈,深有數丈的大坑,而他張克靖淚流滿面的跪在中間。
什麼都完了!
什麼都沒有了!
正此時,虛空又是一陣激盪,樑少師第六着一個人,十分突兀的出現在這裡。
白森看着他手上的那個人,眉峰一挑,卻是沒有說話。
“師尊!”被樑少師抓在手裡的這個人顫顫抖抖的朝着大坑中的張克靖喊了一聲。這個人,自然是獨孤求仁。這邊事情安定下來,樑少師自然也將他送了過來。
張克靖看着獨孤求仁,獨孤求仁也看着他,師徒兩個,默默相視一眼之後,張克靖突然嘆了一口氣。身形一縱,也不管身上的傷口,徑直走到滕青的身邊,道:“滕師兄,我可以跟你走,但是請你不要爲難他!”他說的自然是獨孤求仁。
“你認爲你現在還有跟我談條件的資格麼?”滕青反問道。也對,張克靖現在勢力瓦解,他還有什麼自持可以跟滕青來談條件?
張克靖愣了一下,沉吟一陣,說:“滕師兄,個人近些年頗有一些家底,如果你可以在師尊的面前美言幾句,儘量減輕對他的責罰,我可以都給你,還有你曾師弟,還有你們……”他的目光從一衆人的臉上掃過。
當然,這其中除了白森之外。
白森很奇怪,爲什麼張克靖這麼愛護獨孤求仁。這樣的一種愛護,很不正常啊。正常的師徒之間,不應該是這樣的。難不成……白森的心中冒起一個很邪惡的想法,想到這裡,不由得惡寒一陣。
曾寇嘿嘿一笑:“張師弟,說句不好聽的話,你這麼維護他,你想過,這樣的一種維護,也是對他的一種傷害麼?你看看他這個人,心胸狹窄,睚眥必報,還他孃的暗箭傷人,囂張不可一世!這樣的一個人,值得你這樣的去維護麼?”
獨孤求仁聽到這裡,愣了一下,眼睛倏然瞪圓了。
張克靖原本還氣勢洶洶的臉色,突然黯淡了。
“父親!”獨孤求仁突然喊了一聲。
張克靖渾身一顫,怒喝:“住嘴!”
“父親,孩兒已經長大了,孩兒也知道你的一片良苦用心,孩兒更知道,你也是爲了保護我,才讓我改名字投入你的門下。”獨孤求仁說到這裡,眼神突然堅定起來,“孩兒真的已經長大了,可以獨立承擔自己所犯下的過錯。”
張克靖渾身直顫,卻是沒有說出一句話。
現場的人,全都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如果獨孤求仁是張克靖的兒子,那麼他們之間的這種關係,就可以得到確認,也可以明白,爲什麼張克靖這麼維護獨孤求仁,以至於獨孤求仁在白森手上吃癟,他更是不顧前輩長者的身份,親自出面爲難。
因爲他是獨孤求仁的爹!是獨孤求仁的老子!他所做的一切,不過是一個溺愛兒子的父親的所作所爲。
獨孤求仁掙脫樑少師的手,徑直走到張克靖的身邊,跪在他的身邊,揪住他的衣襟,喊:“父親,孩兒真的長大了。”
張克靖幽幽的嘆了一口氣,伸出手掌,將獨孤求仁臉上的淚水抹去,顫聲道:“難道爲父真的錯了麼?”
“身爲一個父親,你沒有錯,但是身爲一個的弟子,你的行爲,讓我等蒙羞,更讓師尊大人蒙羞,你已經大錯特錯了,走吧,和我們一同回去面見師尊。”滕青說。
看到張克靖與獨孤求仁這對父子,他又嘆了一口氣:“我儘量向你跟師尊求情,至於師尊怎麼辦,那就看他老人家怎麼做了。”他也是一個父親,雖然自己的兒子早就離世,但是不妨礙他從父親的層面來理解張克靖。
曾寇嘿然一笑。
張克靖看了一眼白森,沒有說話,眼神也並無刻意的神色。獨孤求仁同樣看着白森,也許是心中的心結解去,此刻的眼神無比的澄靜,末了說出一句話:“白森,終有一日,我會正大光明的打敗你。”
這句話擲地有聲。
白森聳動肩膀:“隨時歡迎。”
隨後,滕青掃了一眼上官驚仙,淡然道:“上官,隨我一同回去。”曾寇也看着燕嫣,不說話,但是意思很明確。上官驚仙不會忤逆滕青的命令,而燕嫣多少有些不情願,不過看到師尊那嚴厲的眼神,卻不好說什麼。
現在馮天釗和秦天牧二人,壓着司徒流雲還有一衆同謀,也從天上下來了。從張克靖被制服,他們就知道大勢已去,沒有再繼續抗爭,主動投降。這一次,被押回宗門,對於他們的懲罰,必然不會少。
而刑無措還有一衆凌虛峰的弟子,卻並未隨同,畢竟他這邊還要接受秦天牧過繼到他門下的弟子,以及大寅皇室的事情也要處理,所以他們暫時還不能走。現在大勢已去,隨同司徒橫野一同叛亂的大寅皇室他們已經失去了最重要的庇護,毫無疑問,等待他們的會是什麼。
很快刑無措和以及康君等人跟白森寒暄幾句,留下白圖,爾後他們騰空坐着飛行器,直接朝着大寅皇城方向飛去。
他們一走,現場很快就安定下來了。薛蠻子以及他的傳人,偷偷摸摸的走了。他們沒臉再待在這裡了,偷偷摸摸的走,正好。
如此一來,在這裡,就只剩下,白森、馮天釗,樑少師主僕,以及妙音還有她的弟子,至於金州白氏的其他人,他們現在枷鎖已除,正在白圖的幫助下,運功療傷。
妙音就這麼愣愣的看着白森。
白森也看着她,不知道爲什麼,他的心神有一種別樣的情緒在躍動。他搞不明白,爲什麼會這樣。按理說,他和妙音,攏共見面的次數不會很多,這樣一種別樣的情緒在他的心裡氾濫,十分的不正常。
正在白森這樣想的時候,妙音徑直走了過來,伸出纖白如蔥蒜一樣細膩的手掌,迎着白森的臉,就摸了過來。
白森嚇了一跳,本能的一退,十分警惕的看着她,說:“妙音前輩,你要幹什麼。”妙音的行爲太古怪了,以至於讓白森這樣的一個男子,都不淡定了。哪有這樣,當着衆人的面,來摸他臉的。她老人家沒什麼,白森的臉皮可沒有那麼厚。
青靈也是捂着嘴巴,看着她師尊怪異的行爲。
馮天釗的眉峰卻是劇烈的顫動,一抹冷笑,在他的臉上化開。這樣的一種模樣,很少在他老人家的臉上出現,現在出現了,顯得極其不協調。
也許是看到馮天釗的神色,妙音伸出去的手,悻悻然的縮了回來,臉上顯出一絲落寞,再度深深的看了一眼白森,帶着萬千的愁緒,迎着她的幾位弟子,素手微揚,徑直不見。
在這裡,最爲驚異的當屬白森。幾乎有無數個爲什麼,在他的腦海之中閃動。他很聰明,已經從馮天釗的臉上,看到了什麼,不過他沒有問。因爲他知道,即便他問,馮天釗也不會告訴他。
就在此時,白森的爺爺白澤走了過來,神色微有動容的看着妙音離去的方向,搖了搖頭,說:“白森,我的好孫兒,你不愧是中興我白氏的好兒郎啊!若不是有你,我白氏一門,有可能就要覆亡嘍。”事情的鉅細,他老人家已經聽白圖稟報,自然知道,他的兩個好孫兒之間,白森的功勞無疑是最大的。
白森一腦門子的汗,憨憨的笑了。
然後白澤盛情邀約馮天釗還有樑少師他們,一同前往白家堡,好好的酬謝他們的同時,也盡一盡地主之誼。歡宴的過程,自然是非常歡樂的。因爲不見白奴,白森就問他老人家去哪裡了。
不想白澤卻告訴他,白奴兩年前生了一場急病,因爲醫治無效,已經駕鶴西遊。爲此,白森內心好一陣的傷感,在白氏內部,白奴與他的主僕之情,猶勝他和白澤的祖孫之情。畢竟這具身體原來的記憶,還有他的自己的記憶,都深深的篆刻下了白奴對於他的疼愛之情。如果沒有白奴,可以說,就沒有他白森的今天。
緩過神來之後,又問了一下梅門一系。白澤告訴他,梅門的人,梅溢以及他的一干至親,早被梅寒接走送至焚竹谷內頤養天年,其他的旁系,卻是陸續從金州搬離,可以說,白氏在沒有遇到這個事情之前,是金州當之無愧的第一豪門,就算是在整個大寅王朝內部,也是派得上號的大家族。
當夜,在歡宴完畢之後,馮天釗傳了白森一套劍訣,謂之天炎。得了之後,白森才得知,這是馮天釗專門爲他準備的一套堅決,要知道,在他的身上,空有適合寒冰一系的劍法,卻沒有適合炎陽一系的。而今馮天釗別的不送,就送這樣的一套劍法,可以說,正好解決了他自身的一個問題。有了這套劍法,加上樑少師送的那柄劍,他的戰鬥力,再度攀升一個等級。
傳了這套劍法,馮天釗飄然離去。
次日一大早,白森和白圖,就去了白奴的墳頭,給他老人家上了一炷香。下午,樑少師請辭,走之前,將任千重、郭百川和虞萬才留了下來,說是用來以後聯絡之用。
白森和這三位是過命的交情,自然欣喜無數。
於是,白森留在金州城,足足待了整整一個月,在這一個月裡,他找了一個機會,將幽冥之精贈予白澤。白澤堅決不受,說什麼他老人家年紀一大把了,而今兒孫出息,他什麼都值得了。
爲此,白森只能將幽冥之精轉贈給白圖。白圖推讓之後,也就受了。哥哥送給弟弟的好東西,他又怎麼會拒絕。要說他的資質不差,但是現今的成就,和白森已經相去太遠。如果沒有好東西的加持,將來的差距只會越來越大。
白森不希望看到這一幕,所以他沒有私心的送給自己的弟弟。
一個月之後,他就和任千重三兄弟,朝着猛虎山寨的方向疾馳而去。因爲白圖要留在金州等候刑無措,所以並未跟去。
有任千重飛遁的加持,區區一日光景,他們就已經逼近猛虎山寨。數年沒有回來,而今這裡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原本聳立於羣山之間的猛虎山寨,現在變成了猛虎城,和嶽冷的,相互輝映,組成這一帶,最大的勢力。
當然這個從屬的關係是猛虎城在前,而天雄城在後。
看着依山而建的猛虎城,白森內心好一陣的感慨,既然來了,他並未放開神識溝通大黃,而是和任千重等三個人,化作普通的旅人,徑自入城。
城內,熙熙攘攘,好一副繁忙的景象。街道的行人,有普通人,也有有修爲在身的修行人士,更有獸首人身的小妖怪。眼見這樣的一幕,白森不無得意的說:“這就是猛虎城了,看看吧,怎麼樣?”
任千重揪着頜下的長鬚,笑:“不錯。”
於是三人一道,朝着城中走去。越往裡走,他們就越覺得怪異。因爲他們看到,這裡的人,或者妖怪,一個個的臉上,都難掩鬱結之氣。看得出來,在猛虎城內,一定發生了什麼。
正在這樣想着的時候,前方突然馬蹄之聲,如同雷暴一樣,轟然炸響,踢踢踏踏間,一隊千人陣列的騎兵方陣,從城內轟隆隆的衝了出來。所過之處,行人退避。
白森的目光一轉,徑直盯着爲首一人,小聲說:“這個人我認識。”
“他是誰?”任千重感覺爲首的騎士,氣勢雄渾,橫跨的血色長槍,在他的手上,更是有似勾魂利器一般,閃爍着迫人的寒光。此人之修爲,較之他,還要高上一些。
“他叫張毅。”白森於是就說了,四年之前在猛虎山外發生的事情。那件事情,也是大寅皇室發難金州白氏的導火索。
任千重點了點頭。
白森說:“我聞着這裡的氣氛不對勁,要不要跟出去看一看?”
任千重說:“去吧,出去瞅瞅也好,看看爲什麼這傢伙殺氣騰騰的,搞出這麼大的陣仗。”四個人,在這騎兵方陣,全都奔射出去之後,連同城內不少人,也都衝了出去。看來,有好奇心的,並不只有,他們四個人。
不一會兒的功夫,他們又到了城外。只見,在城外,早有一大羣的騎兵,橫持兵器,守在哪裡。這些人,白森他們進城的時候都沒有看到,轉眼之間卻又出現了,看得出來,這幫人來勢不簡單。
爲首的一身着墨色鎧甲的將軍,橫持掌心的一口大刀,看着衝出來的張毅,十分囂張的笑了:“怎麼,就你一個人出來麼?那慫蛋哪裡去了?還有查仲亨呢?是不是日前輸得太慘了,今天怕丟臉,不敢在出來了?”
這傢伙,面容陰鷙,雖然在笑,但是神色十分陰沉,讓人看一眼就覺得很不舒服。
白森他們四個人,就擠在一衆看熱鬧的人中。他們豎起自己的耳朵,在聽周圍人談論這件事情的起因。
只聽一個短鬚漢子說:“飛天魔將又來了!唉,這一次,不知道張將軍能不能抵擋得住!”
“我看很懸,城主大人都差一點死在這傢伙的手上,張將軍上了,也是白搭啊!”一個黃毛小妖怪搖頭。
白森插話問:“飛天魔將是誰?”
他這樣一說,立馬迎來周邊好幾個人鄙夷的目光,好像看稀奇一樣的看着他。
白森憨厚的笑:“小弟初來乍到,還不清楚這邊的狀況,幾位要是給我好好的說一說……”說到這裡,他的掌心翻動,幾塊金錠,赫然閃現。短鬚漢子和黃毛小妖怪頓時目露奇光,嘎嘎就笑了起來,理所當然的將白森送過來的金錠收進囊中。
然後他們就告訴了白森他想要知道的事情。
原來在一個月之前,這個自稱飛天魔將的人,領着他的手下,就出現在猛虎城外。他們來這裡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搶地盤,山虎不幹,兩撥人馬直接就起了衝突。爾後就是山虎大敗,若非有大黃保護,可能被殺,緊隨其後的幾次交鋒,全都以猛虎城失敗而告終。
張毅的這一次,已經是第八次交鋒,如果他再敗,猛虎城就是八連敗。。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