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隨着老人,一路前行不到百步,白森就聽到了鍾離衛的聲音從前面傳了過來:“哈哈,果然是爲師的好徒兒,你果然沒有辜負爲師對你的期望。// .//”人尚未見着,聲音倒是先飄了過來。
聲音甫一落定,清風一道,鍾離衛突然就出現在白森的身邊。
鍾離衛一雙精芒四射的眸子,上上下下足足打量了白森好多遍,一張臉,更是樂開了花,一邊敲打白森的身軀,一般讚道:“一年時間,從先天七層突至先天九層!不錯!有爲師當年的風範!神識嘛,似乎暴漲了不少啊,已經有五百丈了吧!”
鍾離衛何等的眼光,雙目一掃,就將白森看了一個通透。
一邊的老人聞言不以爲然大吹着自己的鬍子,道:“老幺又給自己臉上貼金了吧,承認自己不如徒兒有什麼要緊的?”
鍾離衛打了一個哈哈,道:“三師兄,當着我徒兒的面,給鍾離留一點面子嘍。”
老人卻是大罵一聲:“去!”柔風一陣,一股不可抗的勁氣,卻是將他們從石林最後的區域給送了出來。
鍾離衛啐了一口:“用得着趕人麼!”
白森也是好笑,這時他才發現,在另一邊,還有不下於十個人等在哪裡。梅霜霜、直桓還有一干當初尚在天極神宮時就交好,最後還分配到一起的人都來了。
再一次看到他們的時候,感覺他們的臉上,那種青澀的味道,已經離他們遠去。一時感慨頗多,道:“一年了,大家都好啊!”
一衆人俱是傻笑不已,在他們感覺看來,白森的氣息愈加內斂,而且眼神似乎更加凌厲,一眼掃過來。就有一種涼颼颼的感覺。獲知他們的首腦人物,有這般的成就,他們心裡也是高興不已。就連妒忌他天縱奇才的心思。也因爲這樣的情緒而被沖淡了不少。
梅霜霜一個縱步就跳到了白森的面前,嬌滴滴的聲音喚道:“森哥哥,珂珂想死你了!”說着眼眶就紅了,一個勁兒要往白森的懷裡鑽。
白森咳嗽了一聲。看了鍾離衛那古怪的笑容,不由大窘,身手將梅霜霜阻止,道:“都這麼大的姑娘了,怎麼還能像小孩子一樣。”臉一板。還真有一股嚴肅的樣子。
梅霜霜不依,但是也沒有再堅持。只是小臉漲紅,吐了吐俏皮的嫩舌。
爾後一衆人,興沖沖的就往白森那一座空置了一年時間的宅院行去。途中,通過白森的觀察,發現他們一個個的進步都是很大。其中最爲矚目的,無疑就是梅霜霜,現在的赫然已經擁有了先天三層的修爲。幾乎都快要趕上直桓了。
這才一年!
從這一點來看。亦可以發現,梅霜霜的資質堪稱絕頂。這樣的人,在相同資源供給的情況下,往往能達到遠超預期的效果。即便是白森,與她相比,也是有一些慚愧的。
若非自己擁有玄奇秘經。若非自己擁有奧妙真訣,以自己那一點資質。怕是拍馬也趕不上她。
等到一衆人,回到白森的那座宅院的時候。肅聲和靜神,老早守候在那裡。今天是白森從石林回來的一天,他們也是早就準備好了,甫一見到白森的時候,這兩貨差一點痛哭了。
在他倆的安排下,白森先是去盥洗室中,將身上那一股濃重的別樣氣息,全部洗了一個乾淨,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衫,就回到前院那個四面敞開與迴廊鏈接在一起的巨型廳堂中。
現今這個時節,天氣不冷不躁。一衆人圍坐在一個巨大的圓形桌子之上,開吃開喝。
通過席中的交流,白森這才得知。早在三個月之前,天極劍宗和九幽宗,在東海之上,因爲一處靈脈,爆發了一次大的火併。每個峰,凡正式弟子,不管新人還是老人,一律抽調二十人,前去支援。
那一次大的衝突中,雙方弟子隕落如雨。而且下面下屬的一些人,也是死傷無數。留到最後活下來的人,不足半數。
在他們的講述中,白森也才知道,新人之中被抽調前往征戰的人,當中就有不少他的好友。譬如張戈、石敢闖、榮罡、閆勇、李適、鄭懷等等,李適更是因爲在戰鬥力,身中劇毒,因爲撐不到解救,因此而陣亡。
驟然聽聞李適逝去的信息,白森的心,一下子就被揪緊了。這個人,可是他在他天極劍宗僅有幾個交好的人之一。一想到他人已經不再了,白森感覺自己的手,就禁不住顫抖起來。
一股難以言語的難受感覺,很自然浮上他的心頭。這是他第一次,有一種因爲身邊之人的逝去,而感覺到了確確實實的悲涼。回過頭又是一想,如果自己沒有被送入石林,興許也要被送上戰場。
李適的亡故,只能算是意外。不過張戈卻因爲表現十分的英勇,屢屢得到宗門的嘉獎。他本人更是在孤鶩尊者的刻意培養之下,如今已經有了半步命輪的修爲。聽說,這一次宗門還打算在這一次戰事完畢之後,特獎他一顆天機丹,助他登上命輪。
張戈此人,入門之時就已經有了先天十一層的修爲。但是若非他本身的資質非常了得,又豈能一年時間,就到了這樣的一個修爲階層。相較於張戈,其他的人,倒是增長的不是很明顯。其中最明顯的就是石敢闖,因爲年齡的問題,而今愣是被卡在半步命輪的程度,始終沒有再往上,跨出那麼一步。
以白森而如今進階的速度,怕是用不了幾年,就能完完全全追上石敢闖。這樣的一場歡宴,因爲說到了上戰場的那一些人,最後也變得沉悶起來,不過一衆人也是頗爲無奈。
他們是恨不得上戰場,可是因爲修爲的問題,沒有被徵調。到一衆人漸漸散了之後,白森正想好好的休息的時候,離去的鐘離衛突然又鬼鬼祟祟的回來。
這老兒卻是什麼也不管,徑直在白森偌大的前院中,找了一塊比較鬆軟的草皮,倒上去就睡着了。
白森笑罵一聲:“如果讓人知道,師尊這樣睡在我的這裡,還不得被別人罵死。”這裡就他們兩個人,鍾離衛不說,又會有誰知道。
也許是閒來無事,也是心有鬱結之氣,白森籍藉着粼粼月光,突然昂首一聲長嘯。嘯聲悠長,遠遠的傳送出去。嘯聲過後,他整個人已經跳至院子當中,拳罡、劍影、腿勁、指力,一道道或白或紅或赤或黃的勁氣圍繞他的身體一通流轉。
也許是精力太過旺盛,他要狠狠的發泄一番。再說了這裡雖然不是他的試練場,但是面積也足夠大,不至於因爲他施展出來的勁氣太過狂暴,而損傷邊上的宅院。
這就是他的七十二路誅魔手。
堪堪耍了一遍,將他的旺盛的精力,狠狠的發泄出去之後,他就一屁股坐在地上,雙手反撐着,呆呆的望着一月高懸的天空。看着看着,他的眼睛不由得溼潤了,卻是回憶起了李適這個兄弟的過往。雖然大家一起的時間不是很久,但確確實實的結成了一種生死與共的兄弟情義。
“噯。”一聲幽幽嘆息傳來,卻是鍾離衛的聲音傳了過來,“任誰,驟然得到這樣的消息,也會很難過,爲師很理解你。”鍾離衛的尾音拖得很長,似乎陷入了回憶當中。
白森卻沒有說什麼,只是默默的將溼潤的眼角用長袖擦拭乾淨。
“像咱們這一類人,走上了這樣的一條道路,註定會看見一些人從自己的身邊離去,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事情。”鍾離衛道,“所以你要看開一點,不是要你做個無情人,而是要你將自己的心智鍛鍊的更堅韌。”
“經過一年的石林考驗,你學到了什麼?”鍾離衛嘖嘖道,“剛纔的七十二招的功法很霸氣,但是這樣霸氣的功法,應該要一個怎麼樣的心態,你學到了麼,你領會到了麼?”
“輕易的暴露自己的情緒,那就是心智不夠堅韌的表現,可能離死就不遠了。”鍾離衛道。
白森望着他,道:“你是我的師尊,現在這裡就只有你我二人,這又有什麼?”
“也許爲師有時候也是一個假的呢?”鍾離衛反問道。
白森笑了。
鍾離衛也笑了。
一大一小,一對師徒,就這樣傻笑起來。爾後鍾離衛,很自然的就問起了白森七十二路誅魔手的事情。
白森也未藏私,就將自己在石林中的一些感悟,一股腦兒的說了出來。鍾離衛聽得眉飛色舞不止,最後更是不住撫掌大笑:“你的運氣遠勝於我,他日之成就,在爲師之上,那是沒有一點問題。”
“謬讚。”白森道。
“這樣的功法,對於宗門來說,就是一項可以讓更多人提升戰鬥技能的絕技,你應該將它完完整整的記下來,以至於因爲你死了,而失傳。”鍾離衛說到這裡的時候,目光閃動了一下。
白森神色一動,似乎明白了什麼,心中不由得好一陣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