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民心,即是天下

顧衍說完,心中自嘲的一笑,不過片刻就又恢復正常,擡眼看着白蓮的反應。

白蓮則是顯得十分的吃驚,顧衍的話是她完全沒有想到的,就是前世比這一世更肆行的時候,也沒聽陸曄說是人爲的,怎麼顧衍就說起是人爲的呢?

白蓮擡起頭,看着顧衍的神色不像是作假,再說了,他也沒必要對自己扯謊。

那麼,這件事就是真的了?

白蓮微微眯着雙眼,想着顧衍的話,爲何有人要操控這場瘟疫,對他又有什麼樣的好處,爲什麼前世沒有人發現,而現在顧衍卻說了出來?

這些謎團在白蓮腦海中閃過,她想找條線將這一切串聯起來,好挨個的想清楚。隨後,腦中靈光一閃。

白蓮想到了顧衍!

前世的時候,顧衍根本沒有參與彭城的這場瘟疫,若是說前世今生的變化,也就只有這點。

白蓮一早就知道,在睿親王替陸子川跟嚴家周旋後,陸家就承睿親王的情,所以,陸子川死後,陸曄襲了爵位,入了朝,沒有周德音的緣故,雖說看着是獨善其身,但是心裡肯定是偏袒睿親王的,嚴家是害死他父親的主兇,他又怎麼可能會站到嚴家的立場呢。

前世陸曄在朝中中立,他提出異議的時候,也沒有遭受斥責,最後還請命成功,親赴彭城。那時候並沒有支持他,如今他現在身後有睿親王,反倒不成功,只能說明睿親王並不想他來彭城。

白蓮知道,這樣焚燒百姓的事情,若是傳開後,勢必要受天下人譴責,睿親王那麼精於算計,明知道是人爲,怎麼可能會讓手下的人來呢!

可是,爲什麼顧衍會來?

顧衍是軍中的人。對於這樣朝堂之爭向來都是不參與的。是什麼原因讓他來了彭城呢?

軍中!嚴家軍中的人!

白蓮猛然想起顧衍的身份!

平復一場瘟疫,多的是朝廷的官員,能動用到嚴家軍中的人,那麼。所要對付的就不是普通的人了。

隨後,白蓮將腦中的一團亂麻都放下,想着前世,瘟疫雖說平復了,但是彭城及江城周邊地帶死亡無數。後來又有消息傳出說是朝廷最初是要將彭城以南焚燒殆盡,以防瘟疫往北蔓延。

這樣的消息給百姓們聽了後,失望之餘,更多的是寒心,對周皇室的寒心。所以,纔在南召寧王的軍隊攻來的時候,不戰而降。

如此來說,南召寧王府的嫌疑是最大的,瘟疫蔓延開,若是壓制不住。整個琉璃江兩岸生靈塗炭,若是壓制住,也會折傷多半,幾年都難以恢復以往的光景。

這樣一想,絕對是南召無疑。

這樣的話,顧衍的出現就合理了,只怕瘟疫過後,就是對南召的戰爭了。

顧衍在一旁看着,只見白蓮彷彿入定了一般,眼睛微微眯着。讓人看不清楚她的情緒,顧衍沒有說話,看着眼前的這個小丫頭還會有什麼驚人的舉動。

過了一會,才聽到白蓮開口說道:

“是南召嗎?”

白蓮的話說完。只見顧衍原本端着茶盞的手頓了一下,片刻之後才輕輕的放下。

是南召嗎?

簡短的四個字,在顧衍心中早已掀起了不小的浪潮。原來她剛剛是在想這個事情!

能在這樣短的時間,如此精準的說了問題的關鍵,顧衍不得不重新審視面前的她。

若不是靖南侯在南召放的眼線給的消息,誰又能想到這場瘟疫是人操控的。在短短半月之內,蔓延了整個琉璃江兩岸,比任何的攻城陷陣更快,更猛,更殘忍!

朝廷做出這樣的決定,也不能說是全錯了,對於這場瘟疫,整個南境的人都束手無策,尋不到良方,朝廷上下也是忍痛下了這樣的命令。

將茶盞放好後,顧衍收回了手,再看向白蓮的時候,脣角的弧度更深了,他應該是很少笑的,至少白蓮前世的時候並沒有見過,但是此刻看他淺笑的樣子,白蓮並不覺得違和。

“丫頭,你不僅大膽,還很聰明!”

顧衍的話算是承認了白蓮的猜測,在一旁聽着的白銘文簡直有種窒息的感覺。

別說是顧衍,就是白銘文自己這個親爹,看着白蓮時目光都有些不同了。

她聰慧,大膽,自小就是,就連小時候跟自己頂撞是也是一套一套,噎的自己啞口無言。那時候只覺得她也僅僅是聰慧大膽,現在來看,還真是不一般的聰慧大膽!就是再給自己十個腦子,自己也是想不到南召的。

白蓮並沒有因爲顧衍的誇讚感到慶幸,而是想到這件事的嚴重性。除了彭城以外,別的地方並沒有比前世好多少。就算有九德號,有季家,但是兩家畢竟實力有限,所能顧及的只是彭城周邊,琉璃江北岸而已,而琉璃江南岸地帶,還不知道是怎樣的人間地獄呢。

由於這一個多月來通信不便,白蓮已經很久沒有周行譽在京的消息,和南召諸事的消息,並不知道是怎樣個情景。

白蓮回神,擡眼看向了顧衍,發現他正凝視着自己,白蓮看着他的那雙眼,似要透過表象去看穿一個人一般,心裡就泛起了猶豫。就是陸曄和周行譽都那樣懷疑過自己是妖孽,顧衍會不會也看過那個什麼見鬼的《異世志》,進而再說些什麼慧極近妖的話。

隨後想到,楊青就在城郊,等着自己想辦法,便顧不得別人怎麼想自己了。隨後,直視着顧衍說道:

“顧大人可曾想過,如果真的是南召所爲,那麼朝廷此番焚燒患病百姓的行爲,以後如果南召有反心,給南召稍加利用,琉璃江兩岸之地,南召不費一兵一卒就能收入囊中。”白蓮說着,微一停頓,眼神十分的嚴肅深邃的說:“顧大人應該懂得,民心,即是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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