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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蕭並沒有如周陽師兄所言那樣,留在原地,反而順着蜿蜒向下的彎道,慢慢深入了下去。
這次內門的師兄弟早都已經退了出去,他沒了顧忌,早早便將體內的那古怪火焰釋放到經脈中去,守護住自己。然後加快速度,徑直向着深處下去。
三百五十丈,四百丈,五百丈……
凌蕭很快就穿過上次到達過的八百丈那裡,體內的那古怪火焰,果然再度活躍了起來。
他毫不遲疑地繼續向下。
八百二十丈,八百五十丈,九百丈……
若是有其他弟子在場,一定早就被驚得目瞪口呆。距離地表九百丈的地方,即便是宗門練氣九層的弟子,也不見得能夠深入這麼遠了!但凌蕭行走在這裡,簡直輕鬆地如同散步一樣。
繼續向下,他的步伐越來越快。但見一道身影,不住地一掠而過,飛快地向下深入着。
凌蕭心中也忍不住微微有些異樣。
一直到這裡,深達九百多丈了。但有那古怪的火焰護在經脈中,他竟然感覺不到絲毫的寒意。體內溫溫潤潤的,周圍的寒氣侵進來,竟也只有微微的涼意,反而說不出的舒服。真不知這古怪火焰,究竟是什麼東西,竟有這般的妙用。
很快深入到一千丈。
這裡,尋常的練氣期弟子,已經萬難來到了。而築基期的長老,在這裡修煉也沒有太大效果,自然輕易也不會前來。所以一千丈以下,平素已經罕有人跡。
凌蕭毫不停頓地繼續深入着。
一千一百丈,一千五百丈,兩千丈……
這樣的深度,只怕自從這冰樹根窟開鑿出來之後,便再沒有過人跡了。周圍已經開始有着冰絲,空氣似乎都厚重地如有實質一般。
凌蕭體內的那古怪火焰,也變得越發火焰,不住化作一隻青焰小鳥模樣,在經脈之中不住遊走。不時仰首展翅,意欲飛出一般。
但周圍只是光禿禿的巖壁,和覆着冰霜的樹幹,千篇一律的景色。想來體內的那古怪火焰,感興趣的東西扔在下面。
凌蕭只好繼續深入。
逐漸接近三千丈深的時候,已經靠近了冰樹的底部。凌蕭心中卻越來越古怪,這冰樹根窟,明明只需要一千丈多一些就足夠了,爲何要挖到三千丈這麼深?除了自己,練氣期的弟子根本沒辦法深入這麼遠。
周圍空氣開始變得白濛濛的,冰層越來越厚,倒影着他的身影。
咔!
凌蕭雙足捱到了地上。小心打量四周,似乎景緻與上面一般無二,根本沒有分毫的異樣。擡頭向上看看,直延伸到數千丈外的冰樹樹幹,根本一眼望不到邊,垂直而上的高度,透下來一種凜然的壓力。
真的沒有什麼旁的東西?
凌蕭大感古怪,小心察看四周一番,卻沒有分毫的異樣。卻仍不死心,真氣流轉,將體內的那古怪火焰,順着左手掌心,釋放了出來。
那火焰一被釋放出體外,便登時幻化作了青焰小鳥的模樣。在空中微微一頓,便向着一旁冰樹的樹幹上飄去。
凌蕭心中一動,並沒有阻止火焰,只小心戒備着。
那古怪火焰的溫度,明明並不如何高,但冰樹上的那層冰霜,一接觸到火焰,登時便都融化開去,露出了下面的樹皮。樹皮上卻繪製着奇異的紋案,隱隱有一股靈氣潛伏着。
陣法?
凌蕭眉頭不由微皺,他對陣法一道瞭解甚少,也辨識不出這陣法的用途。
有心不死心地將火焰移動到那樹幹上去,那股潛伏的靈氣登時急劇波動起來,攪得周圍的冰絲一陣凌亂飛舞。
出乎意料的是,樹幹上的那些奇異的紋案,顏色竟然急劇變淡,直至消失不見。
然後就見那粗大堅硬的樹幹,竟然驀地從中裂開一道紋痕,“喀嚓”的聲響中,向外張開,露出一個可堪一人通過的樹洞。
而樹洞裂開的一剎那,登時便有一股,比之前強大了足足數倍的寒氣,驀地從樹洞中噴涌而出,濃密的寒氣,幾乎已經凝成了一層白霧,將整個空間籠罩。
陣法,竟然被這樣破解了?
凌蕭心中驚疑。隱隱猜測,佈置下這陣法的,只怕就是當年的雲霆宗主吧?他老人家佈置的陣法,竟被這古怪火焰,這麼容易便破解了?
其實他猜得倒是不錯,這陣法確實是雲霆佈下的。
只是,他能夠破解開陣法,卻跟陣法本身無關,只是由於這古怪火焰,對那墨黑色水霧的先天剋制。
雲霆雖然天資卓絕,但也未能免俗。在修煉遇到瓶頸之後,也如同之前的龍羿、俞一兩位宗主一樣,選擇煉化那墨黑色的水霧,來尋求突破。
後來他開鑿了這冰樹根窟,爲齊雲宗弟子打造出了一個修煉聖地。並且在底部這裡,佈置下陣法,來封住冰樹中的寒氣。但由於這時候他已經煉化了一絲水霧,水霧陰蝕的力量,也融入了他的真氣之中。佈設陣法的時候,自然也難免融入了陣法之中。
因此,凌蕭將那古怪火焰靠近陣法的時候,陣法中運轉的水霧的那部分力量,登時如同見到天敵一般潰散。
陣法便也不攻自破。
凌蕭心中有些悔意,不該一時莽撞,竟然真的破了陣法。
不過細想一下,似乎也沒有什麼,除了釋放出一陣寒氣之外,並無什麼旁的變化。便也暫時放下了心。
擡眼望向眼前的樹洞,有心去察看一番,也不知裡面有什麼東西,竟然自己體內的那古怪火焰大感興趣?向裡面打望過去,但見黑漆漆的樹洞中,隱隱露出一個勉強可供人向下穿行的通道。只是樹洞之中的寒氣更甚,兩側、腳下,都結着一層厚厚的冰。
小心探身進去,腳下很滑,稍不注意便會摔上一跤。
樹洞蜿蜒着向下,凌蕭行走不遠,便驀地心生警兆,連忙疾退幾步,擡頭向前方望去。
就見他原先立足的地方,忽然悄無聲息地涌起了幾團濃濃的白霧,濃稠地簡直如同液體一般,在空中不住地扭曲着,說不出的詭異。
這是什麼東西?
凌蕭忍不住倒吸口冷氣,就見那幾團白霧,竟然漸漸凝出了四個模糊的人影,頭、四肢、軀幹,都已經粗粗成形。雙足卻離地足有三寸多,形如鬼魅。
冰煞?
凌蕭忽然明白,想必是因爲這冰樹中的寒氣,被陣法封印住之後,凝而不散,才形成了這樣的冰煞。勉強已經可以算是一種生命。雖然沒有喜怒哀樂,但卻有着消滅討厭的東西的本能。就比如眼前的凌蕭……
倏倏倏——
四個冰煞朝着凌蕭漂浮過來,雖是漂浮行動,速度卻是奇快,驀地便出現在了他的身前。
凌蕭不敢怠慢,左手微揚,八十顆盾珠登時從袖中飛出,虛空之中旋轉環繞,在周身佈下層層的防線。
只是這冰煞並非實體,而是由極爲濃稠的白霧凝聚而成。十珠盾祭出在身前後,那白霧登時一部分被盾珠擋下,另一部分卻穿過白霧,繼續向着凌蕭飄去。
凌蕭連忙翻身一滾,才險險躲開。
起身之後不敢怠慢,左手遙遙一掌拍出去,藏在懷中的那宗主令,也如有感應一般地微微輕顫,左手拍出的手印,威力登時便增了幾分。
轟!
手印狠狠穿過冰煞的身體,直拍在了後面的冰樹內壁上;震得四下一陣搖晃,冰雪紛飛。那冰煞應手被拍散,化作濛濛的白霧。但不消片刻,被打散的白霧,竟又徐徐在後方慢慢凝聚起來,重新浮現出人的虛影。
這一擊,根本沒有傷到那冰煞!
而且,凌蕭這一記手印,對付的也只是最近的那團冰煞而已。趁着這個間隙,剩下的三個冰煞,也相繼穿過了十珠盾的防線;雖然足有一半的白霧被阻隔開,但穿過來的部分,在不斷前移中,復又凝聚成人影,悠悠飄蕩着,繼續向着凌蕭圍攏過去。
若被冰煞圍攏住,只怕不死也要被凍傷。
凌蕭不敢怠慢,烏金爪倏地飛出,抓住身後的一個拐角,微一用力,才借勢逃脫了冰煞籠罩的範圍。只被那冰煞微微蹭到一些,就只見被蹭的部位,已經微微泛青。
心頭登時一沉,收回十珠盾,小心戒備着身前不遠處的四團冰煞。
不住思索着對策,這冰煞並沒有固定形體,便將他十珠盾的防禦效果,大大削弱;而且漂浮速度奇快,打散之後還可以重新聚攏起來,該怎麼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