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辛並指作劍,劍光縱橫,漫天揮灑,密密麻麻地向着凌蕭籠罩下去。
而凌蕭已經漸漸不支,不住向後倒退着。
耿辛得勢不饒人,步步緊逼,一點點地把凌蕭,向着他身後雲湖的方向逼退了過去。
凌蕭本來還能勉強招架,但隨着時間的推進,耿辛對血靈的力量質性,慢慢變得稍稍熟悉了一些。雖然想要完全化解,短時間內當然沒有辦法,但稍稍避讓開,不至於被幹擾太多,還是能夠做到的。
而能做到這些,便也意味着血靈給予凌蕭的幫助,登時會削減很多。
萬千劍光縱橫之下,凌蕭不由更加狼狽。
一百丈、九十丈、八十丈……五十丈、四十丈……
被兩人外溢的勁氣波及,周圍的叢林藤蔓,盡數在凜冽的勁氣轟擊之下,悄無聲息地變成粉末。
精細而密集的勁氣,毫無遺漏的,將四周的所有一切,都催化得乾乾淨淨。
是以不知不覺間,雲谷與雲湖交接的這塊地方,方圓足有數十丈的範圍內,竟詭異地出現了一片寬廣乾淨的空地。
兩人交手的勁氣之強、威力之大,由此可見一斑。
而凌蕭,也被漸漸逼退到了雲湖邊上。
耿辛依然絲毫未覺,眼中透着陰森卻迷茫的神色,只有在把視線集中到凌蕭身上的時候,纔會化作一種狠戾的洶涌殺意。
腦中只有一個執念。殺死凌蕭,從他身上取得自己需要的東西!
……
終於。眼見着凌蕭就要退到了雲湖邊上,而他似乎並未察覺。再向後退一步的時候,竟驀地腳下一空,霎時間失足向下墜去!
對手竟會出現這樣的失誤,耿辛幾乎毫不遲疑地便跟上一步,並指作劍,狠狠向着他揮斬了過去。
若是耿辛意識完全清醒的時候,或許還會有些懷疑。但此時他神智本就半昏迷的狀態,一時間哪兒還能去想更多?
結果一劍斬出的時候,卻見本該驚慌失措的凌蕭,卻忽然停在了半空中。
接着驀地探手進入懷中,陡地取出一個畫軸,倏地向着兩側打開,遙遙對準耿辛迎了上去。
後者登時只覺得。一股凜冽的寒氣,驀地從那畫軸上狂涌而出,直奔着他就奔襲了過來。寒氣四溢之下,四周的空氣中,登時悄然結出了萬千道冰絲,溫度也驟然降低了許多。驀然爆發出的恐怖力量。竟恕不遜色於築基八層、九層修士的全力一擊!
耿辛修爲雖然在築基十層,但猝不及防之下,驟然面臨着這一擊,自然也不可能無動於衷。連忙雙手下壓,勁氣噴涌而出。與來襲的寒氣迎上。
只是,他反應雖然不慢。但那股寒氣也着實不容小覷,四周寒氣侵襲之下,還是不由身形微滯。
也就讓凌蕭,爭取到了一線之機……
這副畫軸中封印的力量,還是凌蕭在鬼蛇丘的時候,爲了抵禦蛇媚兒的冰蛇力量,而用畫軸封印、收容起來的。後來他也沒有機會用到,便一直把那股冰寒的勁氣,封印在了畫軸中。
不過,雖然這畫軸功用極爲神奇,但收一次、放一次時候,還是難免會有許多勁氣外溢出去。
因此,凌蕭打開畫軸,釋放出的力量,比蛇媚兒當時的一擊,還是要遜色了許多。
但這已經足夠了。
凌蕭當然沒有指望,能憑藉着這一下,徹底擊敗耿辛。
只要能拖延一段時間,就足夠他逆轉局面了。
因此,在耿辛行動驟然被那股寒氣侵襲,而登時滯緩下來的時候,凌蕭已經猛地運轉全部真元,接着血靈、燃丹訣……
同時口中一聲大喝,“動手!”
然後所有勁氣,頃刻間,盡數集中在重新持於手中的八鬼雌雄環上,倏地向着耿辛推了過去。
而幾乎同一時間,身後的雲湖,驀地“譁”然濺起漫天水波,接着一道黑影從水浪中竄出,身子一擺,疾如電閃一斑,直奔着耿辛撲擊下來——
正是墨魚!
那八鬼雌雄環的威力固然強橫,但墨魚的這一記撲擊,顯然也不容小覷。
兩股攻擊交匯在一起,狂猛的勁氣登時四溢,身後的雲湖,湖水登時沖天炸起,漫天漫空綻出迷離的水花。
這已經是凌蕭最後的算計了,所以不論他,還是墨魚,都已經在瞬息間爆發出了最強力量。
即便耿辛神智已經不清,面對着這一擊,也似乎本能地感覺到了恐懼。
原本迷茫的眼神中,竟也霎時間流露出了幾分驚慌的神色。
出於本能,同樣集中了全部的勁氣,猛地向着凌蕭、墨魚一起轟來的這一擊迎了上去。同時間,似乎一直潛伏在他身上的,那詭異的墨黑色水霧,也感覺到了威脅,竟也幻化出了來。
但見耿辛的身子上,徐徐浮現出一團水霧,水霧的中間,則是濃墨般色彩的一條小蛇模樣,力量與耿辛融匯起來……
嗡——
三方勁氣撞擊,原本炸起的漫天水花,也被這一擊所波及,而登時碎得更加細密,昏暗的夜空中,折射出萬千迤邐的色彩。
霎時間,原本漆黑的夜色下,登時因爲這一擊,而使得一時間夜空下一片絢爛。
三股勁氣糾纏着。
都知道這是最終決定勝負的關頭,當然任誰也不敢大意。
連同已經神志不清的耿辛、連同身爲妖獸的墨魚,都已經傾盡了所有力量!
但耿辛的修爲畢竟要更精深一些,凌蕭先用畫軸中封印的寒氣,算計了他一番,又與墨魚聯手一擊,竟也只與他平分秋色,而難以一舉建功。
甚至,當耿辛身上的那墨黑色水霧,漸漸開始順着他的真元,一點點向外滲透的時候,登時使得他們的局面更加糟糕起來。
那墨黑色水霧,何等恐怖的侵蝕力量?以凌蕭手中的那件,上品法器無定爪的品質,也幾乎沒有絲毫招架之力。就算換做更勝一籌的八鬼雌雄環,只怕也很難抵禦。還有一旁的墨魚,即便身爲四階妖獸,只怕同樣也很難抵禦那種侵蝕力量吧?
所以被逼無奈之下,凌蕭只好神識驅動,把深藏在他丹田中的那古怪火焰,驀地調動了出來。
那青色的焰光,急速從凌蕭的丹田中掠出,順着他的周身經脈,徑直從他的左手手心中飛了出來。但見虛空之中一陣火焰騰躍,登時變作了青焰小鳥的模樣。被凌蕭神識牽引着,向着那神秘水霧迎上。
嘶嘶!
還藏在凌蕭體內的時候,那古怪火焰就已經極爲興奮了,此時驟然被放出來,當然更加振奮。
就見雙翅一展,身形驀地劃出一道青線,直奔着耿辛身上的那墨黑色水霧而去。
如同以往任何一次一樣,陡然間被這古怪火焰所覆蓋,那墨黑色水霧登時如同遇到天敵一般,身子一縮,竟是連耿辛也不顧了,就想向外逃竄。
而耿辛驟然失去了那神秘水霧的輔助,登時勁氣不支,一敗千里。
被凌蕭和墨魚的聯手,一同將耿辛的防線擊潰,兩股勁氣收勢不住,直奔着後者身上轟去。
噗——
耿辛狂噴出一口鮮血,身子忍不住倒飛出去。
兩股實力都極接近築基頂峰的勁氣,同時擊潰他的真元,徑直轟擊到了他的體內。而他的體內,本就在那種神秘水霧的侵蝕下,變得脆弱不堪,又豈能再抵禦得了這兩股勁氣的轟擊?
所以霎時間,耿辛的整個身子開始分崩離析,殘餘的侵蝕力量的侵襲,甚至令他幾乎沒有絲毫抵抗之力的,便不支身死。
整個身子上,已經幾乎沒有了一塊好肉,傷痕累累,慘不忍睹。
繼承了第九任宗主伏煌,接任齊雲宗第十任宗主,修爲已經步入築基十層的耿辛,就此身亡。
……
而凌蕭可沒有時間多做感慨,因爲這一瞬間,那墨黑色水霧,已經倏地向外急速逃竄離開!
他此時已經隱隱猜測到,這墨黑色水霧,恐怕便是齊雲宗第一任宗主龍羿,在“竹湖”那裡機緣巧合奇遇所得到的東西。很可能關係着龍羿宗主的結丹之謎,是最至關重要的東西。他又豈能坐視它逃離?
所以幾乎不暇思索,凌蕭手中指訣連續變化,萬千道指印打出,但見數十道火線驀地飛出,正是最善擒拿的天羅地網手。
數十道火線,頃刻間交錯密佈如網,向着那團水霧包裹了下去。
但那團水霧也着實詭異。
凌蕭的一記天羅地網手,已經將它包裹在其中,但那種陰森的侵蝕力量,驀地釋放出來的時候,數十道火線竟是瞬間就被腐蝕,露出了不該有的空檔。
那墨黑色水霧正中的小蛇虛影,已經毫不遲疑地身形一伸,從那個空檔中倏然飛竄了出來。
這種恐怖的侵蝕力量,竟好似無物不可侵蝕一樣!
若凌蕭在以前,只怕碰到這種情形,拿這墨黑色水霧,也確實沒有什麼好辦法。
就如他當年在鬼冢中,只能坐視着這神秘水霧逃竄離開。
但如今,凌蕭畢竟已經是築基七層的修爲,又有諸多鬥法手段護身,自然也就有了擒下這墨黑色水霧的可能。
所以凌蕭幾乎毫不遲疑的再度準備出手,運轉了全部的力量,真元、血靈、燃丹訣、同時神識牽引藏在懷中的紫炎妖蛛……
然後,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