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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點點過去。
處理材料,算是煉器的過程中,較爲簡單的一步。
這些步驟,一般倒也不會失敗,但煉製手法若有問題,品質自然難以提上去;符器的質量、容納的真氣等等,都會大受影響。
凌蕭雖然第一次煉製,並不熟悉,但小心控制之下,依然藉助着地火和真氣,將飛爪的樣子鍛造了出來。
只是那模樣品質,着實稱不上是好。繩索有的地方粗些,有的地方細些;這還是好的,爪頭更是不堪入目,只勉強能看出是飛爪的樣子;幾根指骨歪歪扭扭地伸出,整齊是指望不上了。
接下來是對草草成形的飛爪,進行反覆的錘鍊。
這一步,只是水磨功夫,倒也不用擔心失敗。凌蕭便耐下性子,小心一道道法訣打出,慢慢錘鍊着飛爪。
地火熊熊燃起,分作大小十餘縷,嫋嫋從地上的法陣中竄起,不住噴在爐鼎的下部、周身。而爐鼎中的飛爪,也在漸漸將雜質排出,變得更加精粹。
足足花去將近兩個時辰,才完成鍛造。
飛爪的形狀,也變得稍稍整齊了些。
接下來,便是最關鍵的一步,刻印。也是仙家符器,跟世俗間的利器,最本質的區別所在。
其實這刻印,倒是與符籙的繪製,有些相似。都是要在一個載體上,繪製、或者刻印入一些符文,用來實現某種仙家神通手段。
不過,當然也有着本質的區別。
畢竟符籙,是在煉製成功的符紙上繪製。符紙品質的好壞,雖然會影響符籙整體的功效、以及決定了承載的靈氣的最大量,但並不會影響符紙上符文的繪製。也即是說,符紙和上面的符文,其實是關係不大的兩種東西;所以符紙可以成批量的製作。
但法寶的煉製,卻截然不同。刻印的符文、法陣、禁制等等,可都是要用仙家法訣,打入到載體內部的。也即是說,符文和載體,是融合爲一的東西。
所以刻印符文時候,總要根據煉製的法器刻印。也所以纔會說,世上很難會有兩件完全相同的法寶。
符籙繪製的時候,尚且很容易失敗。
由此也不難想象,法寶煉製,失敗的機率,可該會有多高。
但法寶載體的煉製,可遠不如符籙的符紙煉製那麼容易。這也正是法寶煉製,最爲困難的地方。
刻印符文、法陣、禁制等等所用的材料,都要能夠很好地疏導靈氣。妖獸的精血是最常用的材料,也是最主要的材料;之外還要一些輔助的材料,來更好地提升符器的品質。
凌蕭將一切準備好之後,先屏氣凝神,慢慢將狀態調整到最好。
直到感覺差不多了,纔打出法訣,控制着妖獸精血和其他的材料,先融煉在一起。主要是百草幻蛇的精血,再融入了其餘的一些輔料之後,慢慢形成一種帶着幾分淡淡幽綠色的暗紅色。微微泛着瑩光,說不出的神異。
一道道法訣從凌蕭手中打出,打在融煉後的精血上,在爐鼎之中形成一個個暗紅色的法印,繞着正中的飛爪不住遊走轉動。隨着凌蕭指訣的變化,慢慢向着飛爪中滲去。
這一步果然艱難了許多。
即便凌蕭已經千小心萬小心,他此時的神念、對真氣的控制,都要勝過之前許多;但依然顫巍巍的,幾次都險些失敗。而打入法訣時候只要一個指訣掐得稍稍不對,就很可能使得打入飛爪中的符文功效大減,符器品質大降,甚至使得整件符器煉製失敗。
而打入的符文失敗之後,妖獸精血等等材料,也都會凝固在法寶當中,也就很難再繼續打入新的符文。那麼煉製出來的,最多就是一件相當鋒利的世俗神兵而已;甚至連最初級的符器,都稱不上。
熊熊的地火不住繚繞着噴起,凌蕭臉上也不由泌出汗珠來,又很快被地火房中的高溫蒸乾。
但儘管他已經集中了全部的精力,但第一次煉製,依然不由一個失手,掐起的指訣稍頓,登時就有幾道法印打偏。使得整個符器中的符文,登時刻印失敗。
凌蕭頗有些沮喪。
畢竟是他第一次煉製的符器,雖然外觀模樣實在有些拿不出手,但心裡也很是捨不得。
但打入符文失敗之後,也無法再繼續刻印,就無法讓它擁有仙家的種種神通手段;此時最多不過是一件鋒利些的兵器而已。甚至由於造型太粗糙了些,還不一定有世俗間打造的飛爪好用。
其實這卻是凌蕭想差了,他畢竟只是從那塊玉簡中看了一些煉器的信息,便冒冒失失地胡亂來嘗試。許多需要注意的地方、技巧等等,他都懵懂無知。
任誰學煉器,也不可能用像他這麼敗家的方式的。
首先煉器所用的材料,任誰開始學,不是先用一階的材料,慢慢一步步地煉製?只有凌蕭不知道這些忌諱,又只想着給自己煉製一件趁手的符器,纔會貿然用三階材料。不但煉製更加麻煩,失敗的機率自然也要比一階材料,要高上許多。
其次,任誰煉製符器,不是有師傅在一旁指點着,反覆演示,甚至手把手地帶着慢慢學習刻印符文?
哪兒能像凌蕭這樣,只憑藉着一塊煉器基礎的玉簡,就敢來胡亂嘗試。
而且,一般而言,修士大都要到築基期之後,神念、真氣都更加精深,纔會開始逐漸接觸、嘗試煉器。如凌蕭這樣練氣期就開始的,雖然未必沒有,但少不得就需要師傅多花更多的心思了……
所以凌蕭會煉製失敗,根本不足爲怪。
不過,他卻也有一樣,旁人所遠遠沒有的優勢——就是他體內的那古怪火焰。
不知這古怪火焰,能否將煉廢的法寶焚燒了?
看四下無人,便悄悄運轉真氣,將縮在丹田中的那古怪火焰,一點點地引導着送出體外。火焰從左手掌心中竄出,登時繚繞變幻成青焰小鳥的模樣。被凌蕭控制着,送入到煉器的爐鼎中,一點點向着那件飛爪移去。
他曾經試着灼燒過繪製失敗的符籙,結果根本無法焚燒。
當然,法寶與符籙也有着本質的區別,是否能行還未可知。
這麼想着,火焰已經接觸到了那件飛爪。就只見那青焰小鳥,登時變得雀躍起來,身形猛地脹大許多,一口將整件飛爪,都含在了口中。
可以?
凌蕭不由露出驚喜的神色。
細細感知,果然感覺飛爪中,原本已經凝固的妖獸精血等等材料,竟然在火焰的焚燒之下,漸漸變得融化,然後分離起來……
凌蕭不敢怠慢,連忙法訣跟上,繼續在其中刻印着符文。
有了這古怪火焰的幫助,後面的事情就變得簡單起來,成了純粹、反覆的嘗試。
刻印……失敗……焚燒……繼續刻印……
不斷重複着這樣的過程。符文刻印,是整個煉器的環節中,最爲困難的一環。刻印起來稍有差錯,便會使得刻印的符文效果大減。因此凌蕭雖然百般小心,但依然不住地刻印失敗着。不是這裡疏忽了一些,就是那裡稍稍出錯。然後,就只好重頭再來。
也幸好他有那古怪火焰的幫助,才能夠得以這樣反覆地煉製。否則,即便他手中材料頗爲充足,也架不住這樣的消耗啊。
當然,也是他不知深淺,竟然選用的是三階材料的緣故……
一轉眼就又過去了兩個時辰。
凌蕭每焚燒上一兩次,就必須停下來,好好休息一下,然後才能繼續。焚燒煉廢的符器,對他神唸的消耗,要比焚燒廢丹更大了許多。
這也不難理解,一則煉器用的材料本就靈氣更足;二則打入的符文,都與法寶融爲了一體,想要將這些重新焚燒還原回原本的材料,又豈會那麼容易?
……
刻印的間隙,凌蕭也曾想過這古怪火焰的功用。
其實本質,依然沒有逃脫焚燒、提純的這些神通手段。刻印失敗的符文的材料,其實也只相當於是雜糅在符器中的雜質而已。恰巧與焚燒廢丹的原理相似,都是將這些“雜質”,從那些材料中提純出來。
與符籙的繪製卻不相同。繪製的符文,與符紙本身,並沒有多大的關係。所以他體內的這古怪火焰,也就無法灼燒了。
一遍遍地嘗試着打入法印,刻印符文。
終於,在失敗了不知多少次後,凌蕭終於打入了最後的一串法印。
雖然裡面的符文刻印地斷斷續續,扭曲粗陋地簡直不像話,但畢竟是完成了刻印。凌蕭都能感覺到其中隱隱透出的靈氣,與世俗間的兵器,已經有了本質的區別。
心中也是不由欣喜,下面便是最後一步,淬鍊開鋒。
說是淬鍊開鋒,其實只是套用的這種說法,與世俗間的淬鍊開鋒,並沒有什麼關係。
凌蕭雙手一招,爐鼎的頂蓋猛地張開,接着一引,就只見爐鼎中的飛爪,被他真氣牽引着,驀地從爐鼎中飛了出來。
淬鍊開鋒,所有的過程都發生在離開爐鼎,溫度驟降的一剎那。
只見凌蕭雙手如同穿花蝶舞,幾乎看不清楚雙手。就有無數法訣從他手中打出,虛空幻出一道道赤紅色的手印,組成兩道手印長河,滾滾蕩蕩,無數赤紅色手印流轉變化,說不出的神異。
然後雙手向着引出的飛爪一揮,“去!”
兩道赤紅色的手印長河,猛地滾滾奔流着向着飛爪中注去。
“錚!”
飛爪發出一陣嗡鳴聲響,周身紅光繚繞,無數赤紅色指訣,幾乎一剎那間打入其中,完成了最後淬鍊開鋒的步驟。
光芒漸漸斂去,露出了飛爪的模樣;也是凌蕭親手煉製的第一件符器。
凌蕭伸手一招,將飛爪攝下來,察看它的品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