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鳳鳴口中話語說出,一團勁風也隨即從他身前席捲而起,將一股乍然從漆黑洞道之中涌現而出的霧氣一吹而散。霧氣彌散,顯露出了一個十數丈之巨的巨大漆黑孔洞。洞道深邃,神識無法探查。
“這洞道之中有濃郁的神魂血氣氣息,這裡說不定就是崇寂滯留此地的真正原因。”螢怡仙子看視深邃洞道,繡眉微皺,口中突然開口道。
“崇寂滯留此地的真正原因?難道崇寂還有什麼異事在身不成?”聽到女修話語,秦鳳鳴微是一怔,口中隨之問道。
魔夜聽聞,神情也是立即變得極爲專注起來。
螢怡仙子沒有立即回答秦鳳鳴,而是臉上顯現出了思慮神色。片刻之後,這才慢慢開口道:“我曾經從師尊口中,聽聞到過一件幽阜宮密事,是有關幽阜宮大乘的,也是有關崇寂的。”
女修話語說到此處,一時又停頓了下來。
秦鳳鳴與魔夜二人非常有定力,誰也沒有催促女修,只是靜靜地等着女修思慮清楚,然後解說。
面對那漆黑的孔洞,秦鳳鳴並沒有急於進入其中。
非是他擔心崇寂在洞道之中佈置下了何種強大法陣,而是他知曉,就算此時急速進入到洞道之中,也一定不會將崇寂堵截,亦或是得到什麼逆天好處。
崇寂既然從容的回返到這裡,自然是已經將洞道之中的好處都收取了。並且他也肯定離開了這裡。
他既然已經退走,自然不會再在這裡與二人爭鬥。
勢必會謀劃一番後,再來尋找他們二人。
能夠有此判斷,是因爲秦鳳鳴確信,先前崇寂如果不想讓他們發現蹤跡,勢必不會現身而出,說出一番威脅言語的。
雙方相距並不算遠,如果崇寂沒有十足把握應對秦鳳鳴二人阻攔,勢必不會停身下來言說的。
螢怡仙子目光閃動,足足過去了十數個呼吸工夫,這才口中突然開口問出一言道:“兩位道友,你們可曾聽說過一種能夠以魂養血的神通嗎?”
秦鳳鳴神色一怔,他沒有想到女修思慮之後,會有問言說出。
“以魂養血?你是說凝魂化血嗎?這種手段,不是陰魂化爲靈身都必須要經歷的事嗎?”
聽到螢怡仙子之言,魔夜神色一動,看向女修,口中有些驚疑的開口道。
凝魂化血,凝聚肉身,這是陰魂鬼物產生靈智之後,都會經歷的事。只有生出了肉身,才能真正擺脫陰魂之身。
而凝魂化血,只要陰魂誕生了魂嬰,其實就能夠做了。只要有了靈智,陰魂就能夠集聚魂魄,轉化爲精血。
但此刻螢怡仙子所問,有些讓魔夜吃驚,不知女修具體何意。
“仙子所問,應該不是陰魂鬼物的凝魂化血。”秦鳳鳴遙遙頭,先自否決了魔夜所言。
“是我沒有言說清楚,以魂養血之法,是一種將自身精血融合精魂,讓其成爲一種魂血不分的奇異狀態之術。此術如果修煉有成,可以做到魂血不滅,肉身不亡,應對天劫之時,可以化身血海魂湖。”
螢怡仙子神色凝重,隨着秦鳳鳴話語,也微微搖搖臻首,口中再次緩緩道。
女修話語說的並不堅定,說明她對那以魂養血之法具體也是不清,應該只是聽到了一個大概,並不能準確的說出具體名字。
但僅聽聞螢怡仙子話語所言的兩句話語,秦鳳鳴與魔夜兩人無不神情大震。
‘魂血不滅,肉身不亡!’這是何等情形,秦鳳鳴與魔夜二人腦門青筋均都止不住的砰砰跳起。
突然,本來震驚神色顯現的秦鳳鳴,忽地雙目直視,目光之中驟然顯現出了呆滯之意。
他站立不動,身軀僵直,似乎一時失去了意識。
秦鳳鳴不動,但腦海深處,卻如同狂暴巨浪一般奔騰洶涌不止。他腦海之中,豁然顯現出了一件事,一件讓他極爲不願想起的事。
血海魂湖,秦鳳鳴經歷過,正是經歷過,他才猛然心神緊繃,呆滯在了當場。
當初他飛昇靈界,第一個進入到的,是仙遺之地。而那仙遺之地之中,就有一處血海魂湖所在。
雖然當初秦鳳鳴遇到那處血海魂湖之時只是一名聚合修士,但此時他回想當初所遇,心頭還是止不住的驚顫。
那一血海魂湖的恐怖,秦鳳鳴一向不願回想。
但現在,他突然心頭不得不想,念及之下,心中猛然涌現出了一股沉重無比的畏懼之感。
先前在暗燐烏光之中所見到的那處混天微塵之地,秦鳳鳴就已經與他心中一直存在的那位下臨仙人產生了聯繫。
但秦鳳鳴並未完全確信,因爲下臨仙人並不只有鄒瑞。
自從三界誕生以來,肯定已經有了不知多少仙人曾經下臨過。而留在三界之中的仙人也肯定不少。其中有人負傷、療傷的也會存在。
故此秦鳳鳴雖確信那處混天微塵所在是仙人佈置,但並不確定是哪位仙人。
仙人下臨,引動衆多修士圍攻,此事也絕對不會只有一次。就算獒藤界面曾經有仙人降臨,並引動了三界大能齊聚獒藤界大肆爭鬥,也不一定就肯定是鄒瑞,說不定還有其他仙人也曾經引動過大肆爭鬥。
要知道仙人身上可能存有仙靈石,那可是任何大乘都極想得到之物。
一名大乘可能不敢對一名下臨仙人動手,但如果聯合數位、數十位一同出手,只要謀劃得當,怕是極有可能成行。
可是現在,他心中已經有了非常明確的確信,那位曾經到過獒藤界面的仙人,就是仙遺之地的主人:鄒瑞。
秦鳳鳴心中確信,才猛然感覺到了一種危險似乎在臨身。
如果只是確信了來到過獒藤界的仙人是鄒瑞,秦鳳鳴也不會心中感覺驚恐。但現在,他心中的恐懼來自獒藤界。
說得準確點,是來自幽阜宮。
崇寂在這裡所修煉的神通,讓秦鳳鳴想到了仙遺之地的血海魂湖,如果崇寂在這裡是在測試的這一神通,是由幽阜宮大乘授意的,那這一仙界神通,極有可能就是仙遺之地鄒瑞所修煉的的神通。
他可不相信那種恐怖神通,會有很多存在。他也不相信,鄒瑞的那一神通,在仙界是一種人人都能夠修煉的神通。
如何從鄒瑞身上得到的這一神通修煉之法,正是秦鳳鳴心中驚懼的原因。
鄒瑞從上界下臨,不可能攜帶什麼修煉卷軸。而更加不可能在身負傷病情形下將卷軸送出。
如果說鄒瑞爲了活命將他蒐集到的衆多寶物隨意丟棄,引衆多大乘爭搶,而他能夠順利脫逃,這點秦鳳鳴還相信。但要說鄒瑞會將自己的保命之術隨意丟棄,秦鳳鳴無論如何不信。
而幽阜宮大乘之所以能夠得到鄒瑞的那一神通,想來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幽阜宮大乘與鄒瑞達成了某一協議。
協議內容是幽阜宮相助鄒瑞修復傷病,而鄒瑞付出的報酬,便是那一神通。
亦或是幽阜宮已經被鄒瑞所收服,而鄒瑞曾經將這一神通當做收買人心的手段傳授給了幽阜宮。
只要讓幽阜宮大乘知曉這一神通修煉有成,就可以在天劫之中多些活命機會,衆人便會心中驚喜,願意與鄒瑞交易。
秦鳳鳴自認,如果自己困頓在大乘之境數十萬年之久,而感覺天劫越發強大恐怖,而自己無法飛昇上界情形下,如果有人一位仙界大能下臨,言說可以傳授自己一篇神通,可以抵禦天劫,他選擇那一神通的可能,應該也是極大。
哪怕是出賣自己的一些自由,應該也會選擇。
活着,對任何修士而言,都是無比重要的。
具體是不是如此,秦鳳鳴當然不可能知曉。
幽阜宮大乘雖然得到了這一神通,可是後來鄒瑞又被三界大乘擊敗逃遁而走,故此衆人未必就得到過鄒瑞指點。
衆大乘參悟修煉之後,肯定發現了其中困難或是危險,故此纔想到了讓他人測試修煉這一神通。
而崇寂,正是幽阜宮選取的一名測試修煉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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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崇寂肯定不是第一個被幽阜宮大乘傳授這一神通之人。
而秦鳳鳴心中畏懼的是幽阜宮大乘可能真的曾經與鄒瑞簽訂過契約,而他曾經進入到仙遺之地,並經歷過血海魂湖,身上自然會沾染上血海魂湖氣息。
此種氣息,可不是他此時修爲境界能夠察覺並抹除的。
身有鄒瑞神魂契約的幽阜宮大乘,極有可能通過契約之力,感應到他身上的鄒瑞血魂氣息。
這說來有些不可能,但修爲越是加深,對天地法則之力越加了解之後,秦鳳鳴並不認爲這種情形不可能。
而如果通過血魂感應到他的到來,那對秦鳳鳴而言,絕對是一件致命的事。
雖然此中還有許多事是秦鳳鳴此時無法解答的,但秦鳳鳴頃刻間的思慮,還是讓他心中豁然變得驚懼了。
一想到有可能會面對整個獒藤界大乘,秦鳳鳴就心中豁然變得冰冷,腦海轟鳴,沒有了思慮。
他可不認爲憑他此時實力,就足可面對整個獒藤界的大乘。
“秦道友,你難道想到了什麼不成?”見到秦鳳鳴驟然的異樣表情,魔夜神情微變,看向秦鳳鳴,口中問道。
他與螢怡仙子均都心中詫異,他們可不相信僅憑螢怡仙子幾句言語,就能夠將秦鳳鳴驚嚇。
“啊,沒事,不管如何,我們只有進入洞道,才能確定崇寂在這裡具體做了什麼。”秦鳳鳴神色閃爍,聽到魔夜話語,終於重新變得平穩下來,口中話語說出,表情重新恢復了一向的冷靜。
“好,我就就下入洞道,看看這處所在具體有何隱秘。”魔夜點頭,口中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