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她這麼妖族伴在身邊,本來該是受到人們熱情歡迎以及敬佩的香山卻也是遭受到了同樣的冷落待遇,甚至還有人對他指手畫腳神情間皆是嫌惡與後悔,但卻都並不敢上前直說……畢竟妖族和道士的組合還是挺可怕的。
而兩人既是爲着同一件事來的,又都是隻有半吊子才能,便自然而然的走在了一起。林希本來是想着有兩個人在就不用擔驚受怕,但香山非說還要四處看看,她便只有跟着他來遭受這些NPC們的嫌棄了。
不過天色已經在慢慢的暗了下來,嶺鎮的人們似是被那些冤魂嚇得不行,太陽快要下山的時候就一個個的回到家裡,然後緊閉家門準備吹燈睡覺。
這樣一來,他們的行動便也更自由了些,不必太過在意別人的眼光。
而比起那些人們的態度,林希更在意的是香山找路的方式……那吸着鼻子嗅來嗅去的感覺怎麼那麼像某種動物?尤其是在走到一處略顯冷清的大宅院前後,他對着那烏黑大門嗅了個遍後,猶疑的開口:“陰氣有點重,大白天的……這家估計是有人被鬼上身了。”
聞言林希先是對道士不僅僅能嗅出妖氣還能嗅出陰氣表示了驚奇,隨即才覺着害怕:“這些冤魂可以隨意附身?那我們怎麼辦?”
香山轉頭笑笑:“放心吧,且不說你我一個妖族一個道士讓那些冤魂不敢近身,就說普通人類都要挑八字非常輕以及比較偏陰性的才能成功附身。如果人人都可以讓鬼上身,這嶺鎮只怕早已成了鬼鎮。”
“哦,這樣。”林希鬆了一口氣的點頭,隨即又想起來的問:“你們道士不是專門除妖的嗎?怎麼你師傅還會跟玄落做朋友,還有我……”
香山似笑非笑的看她:“只要不作惡的妖都是好妖,我師傅就是曾經錯殺好妖,才一輩子都在後悔假裝閉關不敢下山,有事情就交給玄落或者我去做。嗯,確定我不會跟你反目成仇後,我們是不是該行動了?太陽已經下山了。”
被一言戳破,林希不由面上一紅,隨即點點頭:“嗯,怎麼行動?我要做什麼?”
香山還是第一次碰到被人倚仗的情況,內心不由有些膨脹,平白增了不少自信後才拉上林希偷摸的彎腰繞牆走:“先進這家看看,能上身的冤魂應該不簡單。”
“嗯嗯。”林希一邊點頭,一邊用空出來的另一隻手再次掏出桃木劍——冤魂隨時都會出沒的夜晚已經來了,此時不提高警惕防備就別想完成任務了。
想着嶺鎮的人大多都不會無聊到夜遊,也應該沒有像香山一樣的人出現,所以在感覺到手臂上有些溼答答之後,林希便立刻反手一劍。雖說真實感覺是刺空了,但耳邊的慘叫聲是做不得假的。
香山也是被這動靜嚇到,跟着林希一起轉頭後,便看到她那桃木劍周圍似是有什麼東西在慢慢凝聚,片刻過後一個單薄的女孩就出現在了他們的眼前……當然,那女孩是沒有具體形體的,而是輕飄飄的如煙霧一般的影子。
儘管看着她那痛苦不堪的神情有些不忍,但林希還是迅速的拿出一張符咒利落的往女孩額頭上一貼:“急急如律令!”
說來也奇怪,那女孩雖然是影子形態,但那符咒卻是牢牢的貼在了她的腦門上。並且在林希唸完咒語後,就散發出了耀眼的金光,隨即就見那原本略帶灰暗色的影子慢慢變白,而後飄散在這夜色中。
林希覺着她可能會很長一段時間忘不了那女孩在消散之前露出的解脫笑容,雖然只是有些而已。
兩人靜默了片刻,許久後香山才輕嘆出聲:“這纔是它們最好的歸宿……現在明白了,我們在做的是一件怎樣的好事吧?”
聞言林希不由白了他一眼:“我從沒以爲過我在做壞事。”
“誒?”香山有些愣,無奈看了她一眼後便確定……她是他這二十多年以來見過的最怪的一個姑娘家了。
而嶺鎮的冤魂數量之多根本不是兩人能想象到的,他們“眉來眼去”完了之後,便發現他們已經被十幾個沒有具體形狀的灰影給包圍住,而且還陰森森的逼近想着嚇嚇他們,並沒有被林希手中的桃木劍給嚇到。
兩人顧不上猶豫,立即不用多說的背靠背,一人一手揮着桃木劍亂刺一手拿符咒拍過去,一人則是直接從包裡拿出符咒亂貼,口中皆是不停碎碎念着那同一句咒語。
聽着耳邊不間斷的慘叫聲,兩人不謀而合的更加有鬥志,默契也更甚,幾乎都能利索的將在對方視線之外並試圖對付對方的冤魂解決。而很明顯的,這些圍過來的冤魂顯然沒什麼法力,差不多都是毫無還手能力的被兩人超度而去。等到兩人將符咒用的差不多之後,那些本來越聚越多的冤魂便也慢慢的都散去了,這夜色也重歸安寧。
林希呼了一口氣,又抹了把汗,然後才轉過身來:“這就完事了?”
香山卻是難得的嚴肅,眉頭緊皺着搖了搖頭:“沒有,反而能感覺到這院子裡的陰氣更重了,只怕……”
“嗯?只怕什麼?”陰氣更重是代表裡面那冤魂才最難對付嗎?林希不由重新凝神,緊握桃木劍嚴陣以待。
只怕了半天后,香山才嘆着氣繼續說下去:“只怕被附身那人已經死了,身體則是被體內的冤魂所掌控。有了實體的冤魂,就已經可以稱作是屍鬼了,如若沒有強大的法術將其封印,它是可以不老不死的永久存於世上的。”
他話音剛落,靜謐的夜色中就被突然而來的詭異笑聲給打破,並且還越來越近,似是正往這邊過來。
兩人只是對視一眼,便已然知道接下來將要面對什麼,雖然害怕,但還是各自掏了工具出來緊張的循聲看去。
只不過這一次的對手卻是遠遠要比剛剛幾十個冤魂都要厲害許多,只一陣陰風出來,便捲走了兩人手上的東西,還順帶着各打了兩人兩巴掌。
“啪啪啪啪”四聲在安靜的嶺鎮裡,尤其顯得膽戰心驚。
林希先是覺着臉頰上一麻,而後才察覺到一絲絲的徹骨寒冷慢慢籠罩住全身,最後甚至是冷得開始瑟瑟發抖,別說去掏包裡剩下的符咒,就連擡手都非常艱難。
僵硬的慢慢轉頭都花了半天,看着相同處境的香山,林希不由苦笑:“我……我們……怎麼……辦。”
見她一邊說話一邊牙齒打顫,還吐出濃重的白氣來,香山還有些慶幸,起碼她還能動和說話。想了半天,他纔想到該怎麼回答她,眼珠子從左到右溜了一圈——不知道。
“嘶……”林希冷得抽氣,半響才明白過來:“你…不…能…說…話?”
他又讓眼珠子從上到下溜了一圈——是的。
“呵呵……”那古怪笑聲再次響起,林希只覺眼前一晃,就見她和香山之間多了個黑色身影,渾身散發的寒氣比起他們來只多不少。
難道成了屍鬼就平白多了樣技能——冰凍術?
也不對啊……這好像是東方背景遊戲,而不是西方背景,沒有這所謂的魔法。
那就是一種武功還是內力?
可是現在想什麼都應該沒用了,因爲那黑色背影嘶啞着出聲:“等我將這嶺鎮夷爲平地,再來嚐嚐你們一個妖族一個道士的血到底是何滋味,現在你們就好好的看着這些人是怎麼一個又一個的死在你們的眼下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了許久,那黑衣人才提着兩人丟在了一處房頂上,然後忽然化作香山的模樣,回頭朝兩人慘白的笑了笑後便縱身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