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友可在?國師有請!”空竹的聲音傳入相命臥房,此時他與百里蛟各自盤坐在座椅之上,閉目調息,緩解一夜的疲憊。百里蛟睜開眼,帶着疑惑的眼神望向相命。相命低聲對他說道:“我自有分寸,大哥放心便是了!”
拉開門,空竹便望見了百里蛟也在這屋內,隨即說道:“原來百施主也在這裡,國師本來讓我請二位一起的。我先去了你的臥房,沒見人,以爲你出去了。現在正好,你們二位隨我一起去待客廳吧!”“大師可知什麼事?”相命和百里蛟一同起身,相命想着百里蛟說青天和國師府的人都徹夜不見蹤影。此時或許也纔回來不久,便急着要見自己,怕不是確定自己二人的行蹤那麼簡單。空竹卻是笑着說道:“他可不是把我當心腹,老衲也不會去打聽他的事情。佛門修業,我還是得繼續。你們見了他,自然就知道了。不過,我猜也出不了什麼大事,你們是座上賓客,他也不會丟了這國師的臉面。人界行事,與無度之土,可是大有不同!”相命和百里蛟隨空竹到了待客廳外,空竹便直轉朝佛堂去了,連通報都沒有。相命二人步入廳內,見青天一臉的疲累之色,顯然是通宵達旦的勞累所致。正當相命想着他會如何盤問自己,自己該如何應答的時候。百里蛟卻是突然發話道:“青天國師這日子過的真累,白天忙不見人,晚上人不見忙什麼。看來,人界的日子,可沒煉獄那麼好過!”青天先是一怔,片刻間便笑着迴應道:“百掌族倒是精神,折騰了一晚上了,居然比老夫勁力足那麼多。看來,你們二人,昨晚也是忙活的不輕。不過年輕人,身體好,我這老頭子自然是比不上了!”“你所指何事,願聞其詳。我們不過是城中四處遊蕩,無所事事,不找點樂子,豈不是難以睡的安穩!”百里蛟緊接着說道。
“呵呵,找樂子都找到百味齋去了。好一個道家子弟,仙門傳人。我的人送來消息,你們和自家同門兄弟打鬥,這難道也是道家固有的樂子?”青天盯着二人,言語之中,讓相命和百里蛟知道,昨晚之事,全在他掌握之中。
不過,相命和百里蛟也不是傻子。興許北城外遭遇四玄和冷傲之事被知曉,百味齋之事被知曉,他們追蹤到亂墳山地一事,卻似乎沒被他發現。相命極爲從容的迴應道:“那裡本是佛門子弟經營的酒家,我們去看看熱鬧而已麼。誰知道蹦出幾個怪人,一番打鬥之下,還是同門內鬥。我好歹也是道家掌教,自然不能坐視不理了。莫非此事,也礙着你了?”“你們道家的事也好,光部的事也好。眼下我可沒 功夫搭理,不過,若是擋着我的道。我可就不會這麼客氣了。四玄雖是道家子弟,卻是我招募到麾下的,你們若是再與他們接觸,可得記着點老夫的性子,免得弄不好,這座上賓也會被主人家給攆了!”青天沉聲迴應着,似乎是乏累所致,端着茶杯,猛喝了幾口,頭左右搖晃了一番,這才鎮定下來。
“這我們可不敢保證,我們隊這座上賓,也沒多大的興趣。青天首領若是喜歡用身份來限制別人,恐怕是搞錯對象了。這國師府也沒想的那麼好,我們哥兩住進那百味齋,興許還能過的安逸些!”百里蛟從旁沒好氣的說着。
青天放下茶杯,面色一凝,死死的盯着他,廳堂內頓時浮起殺氣。相命二人皆感應到青天內息涌動不平,隨時都有可能出手,二人也暗運內息護體,怕自己猝不及防。
僵局持續將近半柱香的時間,廳堂之內沉寂的讓三人都不敢放鬆了去呼吸吞吐。三人腦子,不約而同的在快速的權衡利弊。終於,青天的氣息平定下來,相命二人也隨即收了內息。青天起身,對着二人緩緩說道:“我且不管你們要幹嘛,不過,我若發現你們插手我的事
,我便會毫不客氣的對付你們。醜話說在前面,別怪我沒提醒。到時候,就算是冢兒,也保不住你們,好自爲之!”
青天說罷,便憤然離開了待客廳。相命和百里蛟愣了一會,相視而笑。百里蛟緩緩說道:“我以爲多大個事,原來他都是猜的,想套話,可沒那麼容易!”“大哥何時發覺的?我差點就給他蒙了,現在看來,還是閱歷不夠啊!”相命沉嘆道。百里蛟詭笑着迴應道:“就他嘴裡出來的,除了那四玄,就沒離開過百味齋。我們一身夜行裝出門,哪裡會那麼容易被人認出來。再者說了,我們也沒與人動手,誰又會知道我們的武學套路。青天還跟我在這玩心勁,真是人老,腦子也遲鈍!”“此事倒是真要提防,免得露出破綻。既然他疲累成如此模樣,昨晚必定耗費了很大的精力。依我看來,除了血池之事,他可不會有別的事可以這麼上心。不如趁着他休息調整,我們白天去探探,也好順道去看下那幫道家子弟安身何處了!”相命與百里蛟商量着,百里蛟很是贊同,二人便疾步往國師府外走去。
“二位且慢,老衲之前有一事忘了問你們,不知二位可否給我解答下?”空竹突然從旁閃身,至於他口中所言,相命想不出是什麼,只得順着他的意思,應和道:“大師只管問,若是知道,自然不會隱瞞。若是不知,也無從解釋!”“昨夜我佛門子弟在城內遊走,據說發現了兩位陌生的佛門高人。不知二位可有見過,若是見過,不妨告知老夫,那人是何模樣!”空竹一本正經的問道。
“這.......見過一個老和尚帶着個徒弟。一身裝束和你差不了多少。我們在人界呆的日子也不長,大師同門之事,莫非有什麼不對勁?”相命一番思索後,隨即將空悟和悟明之事,拐着彎的說了出來。空竹聽得眉頭緊皺,一臉的憂慮之色。見相命突然反問自己,他有些慌張的笑着迴應道:“貧僧不過是以爲故人到訪了,二位既然只見個衣着裝束,我也無從判斷。多謝二位了,貧僧不打攪了!”
空竹離開後,百里蛟立馬向相命問道:“你這是要套他的話?”相命點了點頭,緩緩迴應道:“如若佛門與除妖大會之事如轉輪王所言,地藏和空竹曾經聯手替我驅逐魔體。我想他們關係必然不一般。若是佛門勢力分割,他們二人必然是站在一條線上的。不過這空竹大師言辭閃爍,神色也不對頭,走的那麼慌張。我已經不用他回話,便知道答案了。地藏要來的消息,怕是早就命人來通知過了。看來人界的佛門子弟,與地界保持密切往來的,不會在少數。我們還得處處小心爲好!”
“貴客,你在這就好了。小的也不用去到處找你了!”相命和百里蛟在交流之際,有個人突然小跑而來,見到二人,便喜笑顏開的喊起話來。
“今天倒是個好日子,這麼多人都找我,倒是說說,我又有什麼可以幫得上你的?”相命笑着迴應道。
那人指了指門外,急忙迴應道:“門外有個道士求見,指名道姓找你。我看他連名號都說出來了,就沒趕走他了。這年頭,坑蒙拐騙的多了,貴客若是不認識,就不必多說,早點報官的好。這些個假道士,都是騙錢的!”
“多謝好意,我自己會應付!”相命客氣的回了個禮,便疾奔向國師府外。才踏出府院大門,便見木靈一人站在臺階前候着。見相命和百里蛟現身,他急忙迎了過來,急切的說道:“掌教救命,師兄弟們,都不知被什麼人給抓去了!”
相命和百里蛟聞言,皆是面色一凝,百里蛟隨即問道:“你們不是一起的麼,見你們往城南去。那裡可沒什麼妖邪,我們此前都排查過了。加之拂曉天明,光天化日,妖邪之輩也不敢如此膽大妄
爲吧。到底怎麼回事,你可要說清楚了!”“大哥說的沒錯,這事可急不得。若是將你們都殺了,這還說得通。都抓去了,可就說不通了。”相命本想說他們的修爲,不足以成爲妖邪的禍患,根本沒人會理會他們。卻又怕傷了木靈的自尊,這才改口。
“我們本來是直奔城南的,可是突然四城戒嚴了。纔到城門口,便被官府之人排查。還沒等我們解釋,他們二話不說,便將師兄弟們都帶走了。說是身份不明,行跡可疑。我們也不好說出我們是翻牆而來,只得與之打了起來。本想打完脫身,不料昨晚那四個人又現身了,幫着官兵將師兄弟們一個個的給制住了。我是僥倖逃脫了,纔想起掌教吩咐的事,便急忙前來報信。趁着還沒被抓多久,掌教應該有辦法救出他們!”木靈語速平緩,不慌不忙。這可讓百里蛟和相命很難信服。按說這受了驚嚇或是被人追捕,怎麼地都該驚慌失措。可木靈顯現的沉穩,二人百思不得其解。
“此事說來也不難,想必你只知道被官府之人抓了。而不知道被帶到什麼地方了是吧?”相命才問完,木靈便急忙點頭回應。於是相命接着安慰道:“你且找個普通客棧先住着,藏身安全就好了。你師兄弟的事,我自有辦法去查出來。在此之前,你還是別到處亂跑的好,免得你這唯一倖存的,也沒了!”“掌教的意思是,他們都有性命之憂?”聽着相命的口氣,木靈眼珠子突然瞪大了,話語也急促起來。
“沒那回事,只是說萬一罷了。你且找地方落腳去,普通地方便可。我到時候將他們找到,救出來,自會有辦法告知你的!”相命吩咐完,便讓木靈先離開。
“你看,這事怪麼?”百里蛟一隻手託着下巴,望着木靈遠去的方向, 緩緩的說道。相命則是笑了笑,迴應道:“且不管他真假,若是個圈套,我這回也脫不了身了。如若真給抓了,還是官府的話,與這建造工事的勞力脫不了關係。想來想去,這赤城最近沒多大動靜,除了那一處地方,大哥你說呢?”“你是說亂墳山地?”百里蛟顯然沒想到這麼多,顯得有些驚訝。相命笑着說道:“不錯,不管在那裡建什麼,總歸是個大工程。上好的材質,都被運到那裡去了。還是趁着夜色,從個酒家託運的,這血池的所在,必定是那裡了!”“若是那樣,青天便會知道這樣的運作會暴露,不可能傻到給人留線索去查。昨晚我回來,便想了很多。這可不是暗部青天的行事風格。他做什麼都是滴水不漏,親力親爲。除非.......”百里蛟突然怔住了,似乎想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相命見他神色不對,急忙問道:“大哥想到了什麼,莫非小弟沒能想的周全?”“除非是那裡也召開除妖大會!”百里蛟低沉着聲音說道,一臉的凝重之色。他如此一說,相命似乎將所有事都連到一起了。
“若是血池之上,便是除妖大會的會場。所有與會的人,未死之前,功力便早被這血池吸的個差不多了。真遇上妖邪來襲,豈不是隻有覆滅的下場。死了的魂,又剛好被困在血池所在之地,這可是個兩全其美的好招啊,什麼都查不到。難怪他此前警告,故意做出那副姿態,看來,這回他是在賭!恐怕,連妖邪都不知道,這底下便是勝利後的他們的墳墓!”相命一邊說着,臉上陰雲密佈,心內焦慮,陷入沉思之中。
“老弟說的不錯,若是真的想大小通吃,而他青天穩賺不賠。這法子,的確是天衣無縫。所有人都被矇在鼓裡,那些妖邪之輩,或許是認爲青天設計,替他們找了個剷除對手的機會,到最後,恐怕會發現,自己也在被算計着。這是何等的心機,佈局如此長遠,這會兒,倒讓我有點佩服了!”百里蛟一邊說着,也沉默不語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