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命穿過城門哨卡之後,便一躍而出,向着小魚兒所說的方向運功疾行而去。他覺得小魚兒的天真稚嫩應該不會作假,加上現在有神兵護主,除了幾個人需要忌憚,這煉獄怕是什麼高手能與他匹敵。
既然青天爲噬魂辦喪事,一定有着什麼目的,一時半會也抽不出空閒。冷鋒行蹤飄忽不定,從言語之中,倒是覺得他對自己的惡意越來越淺。既然這暗部能威脅到自己的人沒幾個,他腳程是越趕越快,想早點離開這是非之地。
翠螺山地處錯綜河道聚集之地,彎彎道道數不勝數,相命之前就未曾到過。一路疾行向西,是越走越覺得不對勁。周遭景物大相徑庭,這寒冬季節,又沒個候鳥野物出沒引路。夜色漆黑之中奔走將近一個時辰,卻是隻見高山,難過流水。
相命覺得自己肯定是走錯路了,或者此地是有什麼陣法庇護纔會讓人迂迴不停。他找了個小丘掩藏行跡,順便休息思考一番。當他才坐下調息,整理思路的時候,兩道微弱的聲響讓他突然警惕起來。
似乎是有人在施展身法,相命提氣周身,探查起四周動向來。不一會兒,‘沙沙’的響聲斷續的傳來,顯然是有人在藉着林木的遮擋穿行而來。相命不敢斷定來人的去向,覺得這丘陵之地只能遮掩一面,便轉而就近藏匿在一堆亂石中。
“快點,老大回來了,想必是有什麼要緊事才深夜召集我們!”一個年輕後生的聲音傳來。
“這不是沒停歇過麼,看到火信之後,我們可是接連趕了七八個時辰的路。是個走獸也有慢下來的時候,你少跟我這喊了!”另一個年輕人不耐煩的達到。
“殺組與探組不到,他這會也開不成,黑甲的規矩,幾位組長到了,才能表決!”第三個人氣息渾厚許多,連聲音都頗帶滄桑感。
“真不知這螺女有什麼好的,老大硬是爲了他對這暗部的人唯命是從。要我說吧,天涯何處無芳草不是,憑着老大的身手和樣貌,還愁找不到個好人家的女子!”第一個說話的人不解道。三人是邊趕邊聊,這身法迅速的很,相命本想聽多點,卻發覺三人已然走遠。他只得運功查探,盯住三人的氣息,既然有人帶路,他也省了不少功夫。
有過將近半個時辰,一陣風帶來濃烈的溼氣,相命感覺這如深秋的霜降一般,頭髮與衣物皆被蓋上了一層淡淡的水漬。他沒敢停留,生怕把前面三人跟丟了。那三人在一番狂奔之後,終於放緩了身形,相命此時也看到一座山體愈發的清晰。
“口令!”突然暗處傳來一個聲音。
“黑天黑地,血樣人心。”那中年漢子答完,隨即三人被接應之人帶走。相命本想緊隨其後,聽得口令一詞,便止步了。他細細想了一會,既然自己也知道口令了,應該能矇混過關,況且自己一身夜行裝扮還是從小魚兒那拿的,看似與黑甲的裝束大同小異。
“黑天黑地,血樣人心!”突然暗處傳出這一句,讓靠近的相命頓時啞語了。暗處出來一人,似乎是個專門負責接應的暗哨。那人見相命無動於衷,以爲他沒聽清,便放開了嗓子把那原話又喊了一遍。相命已然聚氣雙掌,隨時應對暴露行蹤後的危險。他壓根都沒想到
這黑甲口令那麼麻煩,上句完了,還有下句。
“你不是我黑甲之人?”僵持了片刻,那接應之人覺得事情不妙,似乎有些慌亂,顯然他要招呼幫手了。
“諸神諸魔,逆天獨行。”相命本想一掌了結了這接應之人,突然一個身影躍到自己旁邊,說出了這麼一句。
“此人貌似不是黑甲之人,兄弟你來的正好!”那接應之人甚是高興,這下子二對一,顯然勝算多得多了。相命則是一時弄不清這黑甲到底有多少人要聚集,一時雙掌氣勁翻涌,準備將二人同時制住。
“他是個啞巴,你問他口令不是白問麼?他只是比我先一步到此而已,難道我的口令不對麼?”那青年人忽然反問道。此言一出,相命將掌勁漸漸撤去。
“你且隨我入內,此地不宜大動干戈!”那年輕人傳音道。相命隨即點了點頭。接應之人見他如此一說,擦了一把冷汗。
“早說麼,害我以爲是什麼刺探之人。啞巴兄弟,實在是對不住了!”接應之人一邊賠不是,一邊將二人往山間引去。
“不必擔心,我絕不會害你!”那年輕人再次傳音相命,相命點頭回應着。想來此人若有歹意,方纔自己早被揭穿了,既然他幫了自己一把,自己何不信他一次。再說這黑甲聚集之地,冷鋒定然是缺不了的角色,他可不想再與這手握魔器之人對敵。
“上筏子吧!”相命一邊走着,一邊沉思,不知不覺接應之人已經招呼他們兩個上船了。相命看了下四周,並不是什麼渡口。聽着水流之聲,似乎也不是什麼深水湍急之處。順着那人的意思,二人躍身上了竹筏。
那人撐着竹筏,在河道之穿梭起來。半個時辰之後,相命已然給轉的暈頭轉向,縱然是過目不忘之人,定然也是記不住這如此錯亂的河道。竹筏靠岸,迎面而來的花草香氣,和一股春日的暖風飄來。
相命差點驚異的發問,旁邊的少年倒是淡定的很,似乎對這裡很熟悉。待那接應之人一番客套之後,二人才找了藏身之處躲了起來。
“不知兄臺爲何到此,在下光部阮玉竹,乃是奉命查探黑甲之事。方纔觀兄臺有難,故而多搭了把手。兄臺若是信得過在下,不妨如實相告!”阮玉竹很是客氣的說道。
“在下相命,乃是相族掌族之子。兄臺若是光部之人,應該知道我的名字!”相命毫無保留的說道。
“天選之人?”阮玉竹几乎是驚呼之聲,雖然兩人都看不到對方的表情,卻是從眼神之中透射出無比的驚異。
“正是在下,阮兄既是光部之人,潛伏到如此危險的地方,想必是有要事了!”相命倒是習慣了這樣的驚異語氣,更爲在意的是這阮玉竹來此的目的。
“河族全部北上,這江南的消息刺探不過少數子弟逗留暗訪。暗部清查頻繁,許多兄弟都被殺了。我這也是逼不得已,才託了個黑甲的頂子,免得惹禍上身!”阮玉竹無奈道。
“兄臺大義,以身犯險,實在讓小弟佩服。不過今晚這黑甲似乎有什麼重大之事,如此多的人往這地方趕!”相命緩緩說道。
“不錯,黑甲的老大冷鋒似乎要商議什麼要事,各組組長都奉
命迴歸了。我在此潛伏,是爲了查探這黑甲與妖族的關係。”阮玉竹悄聲說道。
“黑甲與妖族有關?”相命頗爲詫異。
“難道相兄弟沒感覺到這翠螺山的異樣麼?寒冬之日,春風遍及,鳥語花香。若不是什麼妖法庇佑,怎麼可能有此逆天之景!”阮玉竹緩緩說道。
相命自從登岸,就感覺到這裡氣候的特別之處,只是阮玉竹不提及妖族,他還以爲這與西極的王城庇護陣術如出一轍。可是阮玉竹將妖族牽扯出來,這倒是讓相命對於冷鋒的一些話語,多了幾分解讀。冷鋒屈居青天之下,任憑他差遣使喚而沒有半句怨言。
相命一直想不通,此時卻想到這翠螺山上或許能找出個答案。沉思之際,一旁的阮玉竹則是不好打攪,相命回神之時,覺得事態,一陣憨笑迴應着。
“相兄弟來此,定然也是要事在身,如若需要阮某的地方,只管支應一聲便可!”阮玉竹很是客氣的說道。自從相命表露身份的那一刻,他已然覺得自己是福分不淺了。本來認爲孤軍奮戰的自己,此時得了個天選之人在左右出入。不論平安還是兇險,多個幫手,也多一線生機。
“阮兄客氣,我倒是有些問題要請教!”相命客氣的答道。
“相兄弟儘管問,阮某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阮玉竹爽快的答應道。
“既然如此投緣,你我兄弟相稱便可。如此稱呼,實在生分。阮兄定然比相命年長,小弟尊一聲兄長就是!”相命話音落地,便行了個大禮,阮玉竹一時沒反應過來,想阻止,已經晚了。
“好,相老弟如此爽快,愚兄就卻之不恭了。”阮玉竹笑呵呵的說道。相命這豪爽性子,百里蛟功不可沒,與他一番摸爬滾打,這百里蛟多少讓相命閉塞的性子開懷了許多。
“阮大哥在此臥底多久了?”相命問道。
“也沒多久,兩三個月吧!”阮玉竹答道。
“不知阮大哥可聽說過星辰之語?”相命問道。
“從未聽聞,賢弟是否來此便是爲了尋找此物?”阮玉竹問道。
“不錯,我得到消息,此物應該藏匿在翠螺山內,不知此山何處是個藏匿珍寶的地方?”相命問道。
“這個我還真不知道,不過我知道一個地方被看管的很嚴,我這種新入黑甲的人是從來不允許靠近的。而且把守那裡的,都是黑甲的親兵,祖輩傳承而來。”阮玉竹緩緩說道。
“可知那裡有何特別之處?”相命問道。
“我查探過,一幫喝酒的人酒後也提到過幾句。據說是螺女被困在裡面,任何人都不得靠近。只得在外守護!愚兄無能,這黑甲的人甚是機警,要套話,着實不容易,還望賢弟見諒!”阮玉竹覺得自己說了半天,結果一點有用的沒有。
“阮大哥莫非隻身在此?”相命想起這黑甲的冷酷手法,實在擔心他的安危。
“本來我與楓兒一同入的黑甲,楓兒卻是被派往別處執行要務去了!”阮玉竹答道。
相命本想接着問個詳細,然後再和他去那個住螺女的地方好好查探一番。誰知竹筏靠岸的聲音傳來,二人不得不收了話語,潛藏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