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美麗國北部 世界北方 冰封雪原
白皇帝站在茫茫雪原之中,此刻天晴日麗,萬里無雲。陽光沒有經過一點遮擋直直的照射在這片冰封的大地上,縱然如此,這裡仍然是世界上最寒冷的地方。曾經廖無人煙的偏遠之地,此刻早已被喧譁打破。在白皇帝的後方,是被腳印踏平的雪地,是一望無際的軍隊。
“神聖皇帝,美麗國殘部已經逃到冰封雪原深處,是否繼續追擊。”
白皇帝面無波瀾,一身無塵的神聖白袍在雪地的映照下越發光亮,彷彿他就是雪與光的結合體。在這片曾經無數次夢見的雪原之上,他冷冷的發出命令:“進擊!”
“皇帝,其實大可不必,就算沒有我們攻擊,美麗國殘部也撐不了多久。再說我們是大軍,行動不便,而冰封雪原又地形惡劣,我們的供給難以跟上。”
“我絕不會向命運屈服,如果有人調謔了我的威嚴卻逍遙於世,這是褻瀆。前進!”白皇帝並未停止腳步。
大軍繼續行進,在一望無盡的雪原。就這麼前進了大約半日,猛然間,只聽見天地一聲異象,曾經晴朗的天空突然一片昏暗,宛如黑夜。不知從何處吹來狂風,天地在瞬間變色,而更可怕的是遠方地震般的轟鳴——那是雪崩!
白皇帝的臉色突然變的陰沉,他靜靜的站了三秒鐘,命運的羅盤開始轉動,狂風吹的白袍咔咔作響。
“我們要完了!我們一個都跑不了!”整個大軍突然爆發騷動。
在電光火石之間,白皇帝拔出了長劍,將數個動搖軍心者就地處決,而這不過短短十多秒。白皇帝握着還在滴血的長劍,腳邊滾動着冒着血水的頭顱,染紅了雪地。大軍驟然被穩定了下來,一片安靜。白皇帝騎上戰馬,命令道:
“全軍收縮!東南方向,衝擊!”
危險正在逼近,狂風幾乎要把人吹倒,白皇帝卻屹立不動。他的長劍在黑夜中閃爍着唯一的光芒。遠處的雪崩宛如野獸的怒吼,正在張開大口逼近他們。同往前無數次看起來毫無勝算的戰爭一般,望着那身白袍,全軍煥發出戰無不勝的意志,全軍凝結爲一體,奔向東南,同天地進擊!
直到雪崩埋葬了這場可歌可泣的史詩,世界又恢復了安靜。雪原上覆蓋着白雪,似乎從未有人到訪。陽光沒有經過一點遮擋直直的照射在這片冰封的大地上,似乎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突然,一個身影從雪中探出身來,他一襲白袍。他此刻正半跪在雪原之上,依靠長劍保證自己不會倒下,此刻他已經是疲憊不堪。他望向四周,一個人影也沒有。這無邊無際的雪原,他也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
這場戰爭,他輸了。
但白皇帝並沒有崩潰,他一劍砍下自己白色的長袍,他緩緩的站起身來,凝望了足足半刻。陽光沒有經過一點遮擋直直的照射在這片冰封的大地上,長劍反射着曾經的榮光。
這場戰爭,他輸了。
但這場戰爭,還沒有結束。
他站起身來,緩緩行進。在茫茫的雪原中,留下一串或淺或深的腳印。
一日既過,世界大變。當白皇帝以及光明國主要軍隊消失的消息傳遍世界,人們都驚訝的不知所云。當日,美麗國,正義國重新建立。次日,光明國殘部潰不成軍。
雖然神聖大帝戰無不勝,但是他的兒子,神聖二世卻是個徹頭徹尾的無能之輩,上位後,沒能改變戰敗這一事實。五日後,神聖二世參與了同美麗國,正義國的談判。光明國承認戰敗的事實,宣佈歸還兩國領土,並且給予兩國一筆數目不小的賠款。其他兩國雖然心有不甘,但是光明國的家底很厚,真打起來勝負難料。出於對白皇帝的恐懼,他們要求神聖二世如果找到白皇帝,便囚禁他,不允許他執政。而神聖二世也保證自己不會再次發動戰爭,不過他也沒有他父親發動戰爭的本事。
世界重新恢復了和平,第一次神聖之戰最終就這樣草草結束。沒人知道白皇帝與軍隊爲什麼突然失蹤,也不知道白皇帝究竟死沒死。
但對於那個小小的烏托邦,這個世界變了。
正義國 烏托邦
一行戰敗的光明國士兵疲憊不堪的經過烏托邦,他們闖入了這片平和的世外桃源。望着他們的刀劍,烏托邦村民瑟瑟發抖,拿出好酒好菜好生招待。這隊士兵吃飽喝足後湊在一起討論:
“頭,我們下一步怎麼辦?光明國已經敗了!”
“回光明國!回家!”
“那這些村民怎麼辦?我們一離開,他們肯定會舉報我們的行蹤!”
世界突然安靜,在一分一秒中他們宛如在在地獄與天堂中掙扎,良心的譴責讓他們緊張的直冒冷汗,但是那個可怕的想法還是不停的冒出來,衆人皆不敢出聲。
領首之人緊緊的握住了手中的刀,手上青筋畢露。此刻他的心臟正在狂跳,血管宛如炮彈衝擊着太陽穴,讓他感覺暈乎乎的,他終於是說了出來:
“都殺……了!”
“頭!他們都是一些無辜的村民!他們從未傷害過我們!”
領首把頭轉向轉向說話者,此刻他的眼睛怒睜,佈滿血絲,眼淚在眼眶打轉:“我們也是無辜的!誰願意離開家來這種鬼地方!誰願意如同敗家之犬被人追殺!如果有魔鬼的話!就讓他來找我!但是現在,
我們要活着!活着!!!”最後的兩個字,他幾乎是吼出來的。
短暫的沉悶後,一行人終究握起了刀,他們做出了他們的選擇。那是一場屠殺,無論男女老幼都沒有躲過死亡的命運。曾經安寧和睦的村莊變得一片死寂,屍體被隋意的仍在一邊。
而天空,並不在內。當這場屠殺發生之時,他正在河邊,望着自己的樣子。
藍色的眼睛閃爍着光芒,在淋淋的波光中,天空注視着自己的模樣,略顯修長的臉,下巴略微有些尖,整張臉略微有些扁平,但眼睛卻挺大。
“爲什麼天空會這麼藍呢?爲什麼天空會在水裡呢?爲什麼水中還有一個我!而他又爲什麼模仿我的動作?”他正胡思亂想着,而這些東西他一直沒想明白。
終於,他長輸了一口氣。不想這麼多了,今天媽媽會做我喜歡的吃的小炸魚,爸爸今天回來的早,不知道他的收成如何。如果我今天不早回去又要捱罵,我妹妹好煩啊,整天纏着我!
天空就這麼想着,回到了家。可是,迎接他的不是美味的小雜魚,也不是父母的責罵,更不是煩人的妹妹,而是血紅的屍體。
望着媽媽的屍體,天空猛然愣在原地,已經十歲的他,已經對死有了些瞭解,前些日子王叔病逝,天空問媽媽死是什麼意思,媽媽說王叔永遠的走了,不會回來了,你以後也見不到王叔了。王叔也不能陪你玩了。
天空跪在媽媽屍體旁邊,一遍遍的呼喊着:
“媽媽!媽媽!媽媽你醒醒!你爲什麼不理我!你平常不是罵我嗎,怎麼現在不罵了?媽媽,你能說句話嗎?……”悲傷淹沒了天空,他伏在媽媽的屍體上哭泣,他終於明白了——媽媽和爸爸都死了。他們永遠的走了,不會回來了。媽媽也再也不會做小炸魚,爸爸也不會再打他了。
“哥哥……是你嗎?”妹妹的聲音突然傳來。
天空猛然衝進屋內,一把抱住驚慌失措的妹妹,妹妹哭着說道:“哥哥!太可怕了!有一隊人拿着刀亂砍,媽媽讓我躲起來別出來。爸爸媽媽沒什麼躺在地上不動,是睡着了嗎?哥哥,你爲什麼哭了?”
天空快速擦乾了淚水,他安慰道:“妹妹,爸媽都睡了,不要在打擾他們了。我們不能在這了,我們要離開了。”
望着妹妹的臉,天空收住所有的痛苦與悲痛,即使是在痛苦,天空在心中一遍遍的告訴自己:“父母已經死了,我是妹妹唯一的親人了,我要待着妹妹活下去。”那一刻,天空覺得自己彷彿長大了。
就在上午,他還是抱怨的父母的嘮叨,妹妹的煩人。而在下午,他就已經被放在了生與死之間。這一切便的太快,以至於天空根本沒有反應過來。但他必須堅強,因爲他是一個哥哥。
“哥哥,我們能去哪?”
天空想到前些天老人談論的話題。白皇帝雖然戰敗了,但是他帶給世界的傷痛遠遠沒有結束。難民都在想北方涌去。
“北方有我最喜歡吃的小麪糰嗎?”
“沒有,妹妹,我們一無所有。走吧。”天空拉起妹妹的手,踏上了未知的征程。
妹妹愣愣的還沒有明白髮生了什麼,但她也沒有鬧騰,老老實實的跟隨在天空後面。
夕陽下,天空與妹妹的身影拉的越來越長。那烏托邦中翻着血光的屍體在夕陽下越發滲人。
走在了無人煙的路上,天空擡頭看了看天空。
淚水早已將一切模糊,而曾經那片湛藍的天空,早已變成一片血紅。天上是神仙的地獄,而地下是我們的地獄。我們已經無家可歸了……天空想到。他緊緊的握着妹妹的手,感受着那唯一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