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煙霞(五)

羅美娟想了一下,半天后終於一揮手:“先去東北,我們步行,然後進大興安嶺後南下草原,再徒步穿過草原去西疆,然後看看沿着天山、崑崙山這一路到可可西里,然後就可以進藏區。正好一年時間,我們徒步一年時間到明年這個時候就可以夏天看雪了,哈哈!”說完頗有些得意洋洋的樣子。

晏紫等人看着羅美娟滿頭黑線,本來就打算先去東北,羅美娟改了,現在又改了回來。只有雲瑾無所謂,羅美娟說怎麼走就怎麼走,羅美娟說去哪就去哪。別人都覺得一陣無力,只有雲瑾對羅美娟讚道:“娟姐聰明!”

雲瑾對其他人說:“別看娟姐似乎有一出沒一出的,其實她根本就沒有想過別人怎麼看她,她僅僅是考慮怎麼達到自己的目的。這種剔透無暇的心靈,纔是真正的智慧心靈。因爲我們跟着她,也能達到我們的目的,她也能達到自己的目的,這是大智慧。很多人說‘大智若愚’,其實就是娟姐這個樣子。因爲她的心靈空靈,對萬事萬物極爲靈敏,總是會以最合適的智慧來決定行爲。”一席話讓衆人都若有所悟。

從這一日,1993年7月16日開始,六人開始了共歷時四年的徒步穿越華國大地的旅途。白天行走,夜晚宿營,沒有進過一次旅館休息,沒有搭過一次交通工具。

當然,到各地吃小吃那是羅美娟的愛好,更是走一路,吃一路,每到一個地方都會近乎直覺直奔特色飯店。隨着修行到現在,直覺恐怖如斯。

這次旅途,羅美娟卻極爲虔誠,完全擯棄了空間的便利,納戒中只放了換洗衣物,其他東西都背在揹包裡,每人一個大包。羅以寧幾人也做俗家打扮,也象他們一樣一個大包。

六人穿着一套類似軍裝的利索衣物,腳上穿着新裝備給部隊的高幫軍靴。蔣開軒則一大早開車把他們送出了京華,在一個叫宋莊的小鎮外下車,往東走去。每個人背個大包,順着公路開始了前行。

一行人身體都是很強健的,步行速度挺快,尤其羅美娟,看到什麼新鮮物事,都拉着雲瑾跑去看一陣。這一段離城市並不遠,野外無非就是些平時在城市裡看不到的一些植物罷了。其他幾人,則老老實實沿着公路行走。

第一天,他們步行了七個多小時,中途還就着一大早買的燒麥、鍋燒等等吃了一頓午飯。衆人其實現在吃東西都不多了,只有清寧和通濟二人還無法離開食物。其他人已經能溝通天地自身內外,就算不吃也沒什麼。

當然,對於羅美娟來說,找各種美食,那是她的愛好,就象有些人喜歡畫畫,有些人喜歡花草一樣。

到傍晚,衆人已經穿過了一個叫翠屏山鎮的小城,小城不遠處是一個水庫。水庫挺大,羅美娟自然一揮手,今晚在這裡野營。於是在水庫北岸尋了個平坦的地方紮營。

他們帶了三頂帳篷,平時用兩頂,一頂備用。剛好是三男三女,男女各一頂。

紮營的時候,羅美娟則拉了雲瑾去看看水庫,順便從納戒裡拿了一根帶繩索的魚叉,一個塑料桶。卻是準備弄點魚回來,雲瑾自然由她。

他們紮營的地方比較偏僻,一眼望去沒什麼人。羅美娟來到水邊,果然發覺不少大魚。她看準一條大的,興致勃勃地投出了魚叉。雲瑾一掩雙眼,偏了,然後轉頭回望紮營的幾人。

學過物理光學的都知道,光線入水會產生折射,魚的實際位置,應該被肉眼看到的位置偏下的地方。羅美娟一見不中,魚兒還挺大膽,在魚叉旁遊動,連忙挽動繩子收回魚叉,見雲瑾正望向紮營的位置,以爲雲瑾沒看到,一吐舌頭,準備再次捕獵。卻見到晏紫走到附近了。

晏紫剛纔也拿了個塑料桶準備過來打些水,見到羅美娟投出魚叉,然後雲瑾捂眼,而羅美娟收回魚叉後對雲瑾吐舌頭,自然知道怎麼回事,忍不住“噗嗤”笑起來。

開始還忍住了,羅美娟則知道剛纔的失敗沒有被雲瑾看到,卻被晏紫發現了,氣鼓鼓地望着晏紫。晏紫見到羅美娟這幅樣子,實在忍不住,大笑起來,後來都捂住肚子笑蹲在地上。

雲瑾見羅美娟象小孩子一樣掩蓋失敗,自然配合,不了晏紫卻暴露了出來。於是微笑着上前拉着羅美娟的手道:“娟姐別失望,想想我們學的物理,剛纔肯定是娟姐你太快,沒瞄準,我們再來。”

羅美娟自然知道雲瑾早就發現了,心裡暖暖的,又見晏紫笑得肚子疼的樣子,忍不住笑罵:“晏紫晚上沒魚吃!”晏紫回了句:“好,好,我晚上吃少點。”然後打一桶水往營地走去。

於是雲瑾再次指着剛纔那條魚:“娟姐再來,這次瞄準!”

羅美娟則再次興致勃勃開始叉魚。第二次將準頭偏下點,然後擲出。這次卻是偏下了點,不過因爲魚叉有兩枚叉齒,哪怕偏下了一點,位於上面的叉齒仍然叉中了剛纔那條魚。羅美娟自然歡聲高呼。

二人前後一共叉了三條大魚,其中一條是嗅到血腥後趕過來的黑魚,。二人廚藝卻是很馬虎,都不知道怎麼處理這些魚。只能拿回營地,看誰能弄好。

清寧自告奮勇,她一邊熟練地處理,一邊自顧說道:“我是苦日子過來的,那個時候有條魚吃是了不得的大餐了。”

通濟接口道:“我小時候別說魚了,野菜都很難找,不是當初收養我的爺爺,我早餓死了,做飯炒菜我也算挺熟的。”

其他四人卻沒怎麼受過那種苦,或者說,有些艱苦,但是年紀都還不大,家裡人自然會把好東西留給他們。最大的羅以寧,62年生的,都只是對大運動有些怵,生活倒沒怎麼吃過苦。

幾人撿來不少乾柴,開始生火做飯。

清寧卻是弄了個烤魚,還煮了一大鍋蜀省名菜水煮魚。通濟則用雲瑾拿出來的米煮了一大鍋噴香的米飯。他是用大鐵鍋煮的,快熟的時候泌出米湯,然後把乾飯再蒸一次,等飯熟了,鍋底有一層厚厚的鍋巴,焦黃噴香。羅美娟自是高呼好吃。

雲瑾見自己不會廚藝,想着把廚具之類讓清寧和通濟拿着。而現在六人,只有羅美娟和自己有納戒,心下就決定爲其他人每人做一個納戒。想着將來可能還有其他人要,索性就多做幾個。

飯後,在羅美娟的提議下,衆人坐在帳篷邊聊天。她拿出筆記本,記錄了今天一天的行程,包括沿途的一些小事都記上了。就算是剛纔叉魚出糗的事都記上。雲瑾就在衆人閒聊的時候,快速做了十個納戒。

閒聊的衆人自然注意力集中到這裡。尤其羅以寧,他學習過道法,在溝通天人後,現在也能夠用一些簡單道法,只不過難以控制。這次他第一次見到雲瑾親身示範,還給他講解了不少,他也問了一些問題。通濟清寧二人自然有些眼熱。

雲瑾對他們說:“你們現在最重要的是紮實基礎,破開天人關口,到時候就可以運用一些道法。現在就算是教你們,你們也很難應用道法。”

做好納戒後,他給其他四人一人一隻,然後給清寧和通濟各一整套廚具。二人能跟隨雲瑾他們雲遊,沿途自然不會缺少指點,而且衆人裡,就他們二人才不能缺少食物果腹,區區做飯小事,當然就接受了。

等一陣,大家都進帳篷,開始例行的每日靜功修行,雲瑾則自己坐在帳篷外,一來爲衆人守夜,二來也開始以元神觀照天地間種種。

第二日一早,衆人紛紛起坐,活動一下手腳後,集體在營地前練習太極。等清寧和通濟簡單吃了點早餐,就收拾好帳篷,再次前行。

從一些公路的標牌上來看,這裡已經出了京華,來到了津門。往北不遠就是薊鎮,曾經明朝的時候戚大帥起家之地。不過他們倒沒有打算去那裡,而是繼續往東。

一路上仍然是四處觀望走動,遇到有山的地方就去爬山,有時候會跑到湖裡去泡泡,在六天後,幾人到達始皇島市。羅美娟一馬當先,循着感覺來到城東的鎮子裡,再往前走,就要到故長城的山海關了。

羅美娟來到鎮子裡後,跑到一家順眼的飯店,衆人做好後,羅美娟拿過菜單,飛快點了七八個菜,然後就巴巴等着上菜,不知道在想什麼,嘴角有些晶瑩。晏紫一擰她的臉,卻發覺口水就要流下來。晏紫就開始笑她嘴饞,二人鬧了起來。

衆人在吃飯時候聽到周圍的食客討論,才知道這裡看起來不大,三層的小飯店,不過這裡確實始皇島市最出名的本地餐館。餐館的老闆是北邊不遠的村子裡的人,祖上曾經是御廚。

聽到這些,其他人不由得對羅美娟的直覺佩服不已。尤其是晏紫更是拜服,說羅美娟這吃貨本能太逆天。幾人過來時,根本就沒有停留,也沒有打聽過哪裡的飯菜好吃,而羅美娟卻直接帶着他們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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