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陣腳步聲傳來。
衆人下意識地轉頭看去,面前站着的正是他們等待的那位康王殿下。
康王看着他們,環視一週,好似什麼都不知道一樣,有些迷惘的道:“又出什麼事了?都聚在本王這裡做什麼,不是跟你們說了,六部的事情,最多一個月便會有結果。
你們如今便是再催,本王也是沒有辦法的。”
百官們都是沉默。
因爲他們都猜測到了某一種可能。
雖是如此,可是見康王的反應,似乎又像是跟這件事情沒有任何的關係。
因此,他們也都是有些猶豫,不知道該留下來,還是該走。
好在,禮部的一個主事站了出來,看着康王,行了一禮,開口道:“殿下,臣等聚集於此,並非是爲了六部之事,而是爲了......神機營?”
康王聽見這話,眉頭微微的一皺,問道:“神機營?神機營出了什麼問題?莫非是方休那賊子,狼子野心,按耐不住了?”
那禮部主事搖了搖頭,回答道:“這倒不是,那神機營分出了一半的人北上去了,臣等得到的消息,似乎是......是草原諸部有異動。”
“還有這等事情?”
康王的眉頭皺的更緊,臉上隱隱約約也有憤怒之色,冷冷的道:“一年前,西南道的黔國公勾結乞顏部,被我大楚的王師一擊即潰,黔國公也是以死謝罪。
乞顏部與朝廷乃是有約定,五十年內,不得進犯我大楚一寸!
這才短短的一年的時間,他們便忘了嗎?”
衆人聽見這帶着些憤怒的話,表情都是發生了一些變化。
康王殿下的反應......不正常!
若是得知這個消息,第一反應,應該先是驚訝,驚訝以後再是懷疑,懷疑之後則是迷茫,迷茫過後,方纔是憤怒。
可是,康王殿下得知這個消息,什麼都沒有說,先是攻擊起了乞顏部。
這......很不正常!
從康王殿下的表現來看,似乎十之八九,康王殿下已經提前得知了這個消息。
爲何康王殿下會提前得知這個消息?
衆人的心裡面實在是再明白不過了。
若是放在以前,還可以解釋爲康王殿下的消息靈通。
可是,如今,無論是密諜司還是宮內的宦官、各地的鎮守太監,亦或者是康王府的密探、斥候、細作,都大大的不如從前。
再不然便是不聽從康王殿下的話。
康王殿下又如何能夠比他們這些人提前得知呢?
只有一個可能......
這件事情,康王殿下也參與了!
既然康王殿下參與了,參與的是哪一環,自然是不必說了。
康王府雖是沒有任何的兵卒,可是在皇族之中卻是有一定的影響力。
無論是代王還是樑王,亦或者是遠在兩川道的蜀王,都與康王殿下有一定的聯繫。
而這幾位藩王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留在藩地已經數代之久,根深蒂固,在當地都是具有一定的影響力,想要糾集起一支力量,私鑄兵器,並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裡應外合之下,難免......
衆人想到這,表情更是不好看。
因爲他們的心裡面都是明白。
這幾位藩王不比黔國公。
雖說黔國公手下有精兵悍將,可是距離京都府實在是太遠了。
便是全力行軍,那也至少需要一個月的時間,纔有可能趕到京都府。
與北邊的草原乞顏部形成合圍之勢,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或者說很難。
只有兩邊都取得了一定的優勢,放在會形成勢如破竹的狀態。
可是,這幾位藩王卻是不一樣的,他們的封地雖是距離京都府也不算近,但是相比於西南道,卻是近了太多了。
衆人不說話,康王自顧自的說:“這件事情,父皇知道了嗎?”
沒有人回話,甚至已經有幾個人表現出了不滿,不去看康王,眉目之間也隱隱約約流露出了不屑之色。
禮部主事見到這一幕,還是站了出來,回答道:“回康王殿下的話,兵部那邊還沒有傳來消息,因此陛下和閣老們,應當是不知的。
至於神機營......”
說到這裡,頓了頓,方纔道:“神機營上下,均是聽命於新安......不,均是聽命於佞臣方休,他們的調動,便是兵部也過問不了。
但是臣等已經上奏,向陛下和閣老們稟告。
想來,如今那奏章已經送到了宮裡,陛下和閣老們已經看過了......”
康王點了點頭,只說了一句話:“如此甚好。”
然後便沒有什麼動靜了。
這個時候,工部右侍郎忽然站了起來,聲音冷冰的說了一句:“殿下,臣還有些事,便不留下來了,臣先行告退......”
說完,也沒有行禮,也沒有等康王回話,竟然便這麼走了出去,沒有給康王留絲毫的臉面。
其他的人見到這一幕,都是怔了一瞬。
但是,畢竟是右侍郎,品級比他們在場的絕大多數人都要高,還是有一些囂張的。
有了一個領頭的,其他的百官,也都紛紛站了起來,行禮告退。
尤其是工部的人。
按照常理,這一次新安候府與康王府的爭鬥,六部之中,受損最爲嚴重的便是工部。
整個工部衙門自上到下,全都被新安候的人給佔了。
就差把工部衙門給拆下來,換成新安候府四個大字了。
他們應該是最爲支持康王的,因爲他們除了支持康王,也沒有什麼其他的辦法。
可是,就是這樣,他們離開仍舊是十分的堅決,更不要說其他的人了。
有些人離開之前,還跟康王說一句,行個禮,但是還有不少的人就這麼直接的離開了,一句話都是沒有說。
他們再用實際行動表示,他們知道這件事情究竟是怎麼回事。
同時,他們堅定的認爲,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都該是在朝廷的框架下解決,再不濟也輪不到草原諸部介入。
在他們的眼裡,那是蠻人,是蠻夷之地。
最爲重要的是那些人各個兇殘無度,若是讓他們入主中原,後果不堪設想!
因此,短短的一炷香的時間,整個康王府竟是隻剩下了康王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原地,目光陰冷的看着衆人離開的背影,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