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皇臉上帶着笑容,看着面前的嚴鬆,開口道:“朕還真的當你忘了朕。”
嚴鬆眼睛裡滿是淚水,顫聲道:“臣不敢!”
“不敢......”楚皇微微一怔,隨即笑的更加開心,道:“看來你還是對朕心有怨氣啊!”
說完,看着他,開口問道:“你就準備讓朕這麼站着?”
嚴鬆忙不迭的起身,道:“陛下,裡面有坐的地方。”
楚皇點點頭,沒說什麼,轉身走進了屋子,坐了下來。
管事的忙不迭的斟茶去了。
他如何也沒有想到。
這個自稱是商賈人,竟然就是傳說中的陛下!
此時此刻,心都還有些顫。
嚴鬆則是站在楚皇的身邊,低着頭,不說話。
看上去的確是心有怨氣。
楚皇見到這一幕,也沒有說什麼,而是看着他,開口問道:“朕聽說了......
你在臨澤府,辦的事情都挺不錯的。”
“都是陛下教導的功勞。”嚴鬆端端正正的站好,開口道。
楚皇笑了笑,又道:“朕聽說,只要是有合適的理由,即便是路邊的一個乞丐,也可以見到你?
身爲節度使,朕所見到的無不是維持自己的威嚴,你爲何會想着這樣做?”
嚴鬆微微一怔。
他還以爲楚皇是直奔的節度使府。
如今看來,似乎並不是這麼一會事情。
陛下應該是在臨澤府城裡轉悠了好一會了。
很多事情,都已經瞭解的比較清楚了。
於是。
他猶豫了一下,如實回答道:“因爲新安候就是這麼做的。”
此話一出,無論是楚皇,還是劉成,都是怔住了。
有些不敢相信嚴鬆所說的話。
別的不說。
就是那聲新安候。
他們都不是特別的相信。
因爲,別說是他們,就是隨便從京師找一個人來,都知道。
嚴鬆爲什麼會被送到這臨澤府來。
還不是因爲跟方休那小子爭辯。
按理說,他應該是最爲厭惡方休的。
如今卻說出了‘因爲新安候就是這麼做的’這樣的話。
完全讓人不解啊!
“這是......什麼意思?”
饒是楚皇,一時之間也不清楚嚴鬆是怎麼想的。
只能開口問。
嚴鬆的臉上露出笑容,回答道:“回稟陛下,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新安候也是這樣,任何人只要有合適的理由,即便是街上的乞丐,也可以見到新安候。
臣接手以後,自然也該如此。”
楚皇皺了皺眉頭,開口問道:“朕若是沒有記錯,你不是最爲厭惡新安候嗎?”
這話說的十分的直白了。
嚴鬆聽了以後,卻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反而是淡淡的一笑,回答道:“回陛下的話,臣以前無知,所以覺得新安候只不過是一個遊手好閒,不學無術,仗着出身勳貴便目中無人的敗家子。
臣自持甚高。
自認爲是聖賢的弟子,自認爲是飽讀詩書,自認爲......”
又連說了好幾個‘自認爲’,然後好似自嘲般的一笑。
然後道:“臣剛開始聽到陛下你讓臣到這臨澤府來,實不相瞞,臣是有怨氣的。
可是如今,臣卻是明白了您到良苦用心。
新安候的確是一個王佐之才,不論從各方面,新安候都是一個王佐之才。
臣到了臨澤府,更接近普通人,才知道以前的自己都是飄在雲上,所想的一切都太過想當然,壓根不可能實施。
即便是實施了也未必能夠造福百姓。
然而新安候不一樣。
他是勳貴,卻比臣等更加明白,人們想要什麼,更加明白,他們需要什麼。
而且,新安候也不像臣想象的那般不學無術,遊手好閒。
事實上,在臨澤府的這段時間,臣從人們那裡得知了,新安候是最爲勤勉的那一個。
臣想通了。
新安候做的是對的!
尤其是在臣換上普通人的衣服,走在街上的時候,更加的明白,新安候是對的!
陛下說,臣以前最爲厭惡新安候。
臣承認。
可是,如今,新安候是臣除了陛下您以外,第二個敬佩的人。”
楚皇聽見這話,怔住了。
別的都好說。
這個勤勉......
莫非方休那小子只是在自己面前裝出一副懶散的模樣?
旁邊的劉成聽見這話,卻是有不一樣的想法。
這方休到底是花了多少銀子。
讓全臨澤府的人都說他的好話,這也就罷了。
竟然還能說的動他的死對頭,給他說話。
這未免就讓人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了。
新安候啊......
果然不可是新安候!
劉成想到這裡,心裡面也不由的敬佩起方休。
但是敬佩的方面卻是不一樣。
楚皇聽着嚴鬆的話,沉默了許久。
方纔悠悠的嘆了口氣,道:“你說的這些,朕也是最近方纔明白啊!
朕以前信任方休,是因爲方休的熱忱之心,和他的才能。
可是......
朕到了那姑蘇城的城郊,親自的挖了紅薯,才明白原來有些事情和朕想的並不一樣。
而這些,方休他都是明白的。
雖然他還只是一個孩子,可是朕可以說,他比京師,比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們,看的都要多,懂得都要多!
而且理解的更爲透徹!”
嚴鬆站在楚皇的身旁,發自內心的認同,點了點頭。
原先楚皇是想要表揚一下嚴鬆的。
可是說着說着,不知怎麼的,就又說到了方休的身上。
明明方休那小子在臨澤府只待了不到三個月的時間。
但是臨澤府卻處處都能夠看的見方休的銀子。
王座之才,大概便是如此。
無論你把他放在什麼地方,他都能帶給你驚喜。
楚皇想到這裡,臉上露出笑容。
這是上天送給他的禮物啊!
“陛下,您舟車勞頓,應該餓了吧,要不要給您上一些吃的?”
嚴鬆站在楚皇的身旁,開口道。
楚皇擺擺手,道:“朕剛吃過紅薯和火燒沒多久。”
火燒是臨澤府的特產。
這紅薯又是什麼東西?
嚴鬆微微一怔,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紅薯。
好像剛纔陛下喬裝成商賈的時候,提到的就是這個紅薯。
“陛下,臣可否知道......這紅薯是何物?”
嚴鬆站在楚皇的身旁,終於是忍不住,好奇的問道。
楚皇聽見這話,也是反應了過來。
這一次到臨澤府還有另一件重要的事情。
就是種植紅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