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相見敘別情

後周顯德六年九月中旬,柴榮率領大軍回到東京大梁,纔到京城,便得西路軍戰報,昭義軍節度使李筠攻克北漢遼州之後,又攻拔北漢都城晉陽東南重要隘口長清寨,俘獲北漢將領百餘人,斬獲首級三千餘級,威逼北漢都城晉陽。東面李重進部攻打代州甚烈,北面西路白甲軍劉逸軒部攻克遼國寰州,威逼朔州,若是朔州失守,便切斷了北漢同契丹的聯繫,北漢都城晉陽將有可能被周軍三面包夾攻打。柴榮聞報大喜,下詔封賞西路諸將,同時命西路諸將繼續對北漢用兵。

回到宮中,柴榮便開始又忙碌了起來,孫庭運雖然諄諄告誡讓柴榮安養,但柴榮口上答應,但一轉身又忘了。

童虎頭回到京城後,徑直帶着親衛把蕭綽帶回到徐皓月的府邸。聽聞童虎頭回來,徐府上下都出來看他,他妻子英凝雅和妹子童銀姑見到他回來更是歡喜,相敘了片刻才進到大堂去見英若蘭。

在堂上,童虎頭見到了英若蘭後,長長一揖道:“夫人,先生差虎頭先回來,先生在幽州一切安好,還有信函帶了回來。”

英若蘭早早的聽聞柴榮大軍南返,但徐皓月被留在幽州,出任燕雲招討使,心中及時掛念,此刻見童虎頭遞上來的信函,英若蘭眼眶有些紅紅的,急忙接過去看了起來。

信上徐皓月那稍有長進的字體映入眼簾後,英若蘭忍不住落下淚來,信上開篇徐皓月花了很大篇幅說了些肉麻的話,都是說如何如何想念英若蘭的,倒是讓英若蘭有些臉熱,暗暗啐了一口後,滿心都是喜悅之情。跟着信上說了幾件事,第一件便是讓英若蘭給英仲高寫封信,連同自己寫給英仲高的信函讓童虎頭一併帶到英山去,他打算讓英仲高開闢一條北上行商的商道,同時要調用五十萬貫錢財爲軍費。

自從徐皓月和英若蘭北上之後,英仲高將英山經營得也是有聲有色的,每月都會和徐皓月、英若蘭互通書信,也常常報些流水賬。前面徐皓月和白甲軍到了京城後,柴榮一直撥給糧餉軍費輜重,白甲軍所需一應俱全,徐皓月便沒有向英山調用錢財,但這次一下子就要調用五十萬貫,的確是個大數目,但英山積蓄下來的錢財倒也能夠應付。

此刻柴榮已經重新鑄造了新的銅錢,統一了貨幣,英山原本那些亂七八糟的當百、當千的大錢、鐵錢盡數廢棄或是要折價兌換成新的銅錢,這樣英山的錢財會大幅縮水,好在徐皓月眼疾手快,讓英仲高將這些大錢盡數帶到荊南或是南唐去,購買成糧食或是貨物,又運回英山,纔算是損失不大,所以徐皓月說柴榮鑄造新錢這一手玩得漂亮。

英若蘭不知道徐皓月要這麼多錢做什麼,但她也不多想,便只想着如何給英仲高寫信了。接着看下去,徐皓月又說了蕭綽的事,同樣徐皓月只說了蕭綽是契丹人,讓英若蘭嚴加看管,也沒說爲何要將一個契丹孤女帶回來照養,英若蘭同樣的也不多想,便吩咐下人先把蕭綽帶下去安頓,府中有徐子茗、英秀依的孩子張林宇,現在多了個蕭綽,想來小孩子多了也會熱鬧一些。

只是英若蘭匆匆看了那蕭綽一眼,這小女孩長得不錯,將來定是個美人胚子,只是這小女孩背井離鄉的,也不哭鬧,大眼睛好奇的四處打量着,旁人怎麼說她便怎麼做,甚是乖巧,英若蘭倒也有些喜歡這蕭綽,打算待會兒辦完事便去看看她。

徐皓月的信末尾又說了些肉麻的話,惹得英若蘭又是想哭起來。看完信後,英若蘭讓童虎頭說說北上征戰的經過,徐府上下的人大多都來堂上或坐或站,聽童虎頭說大戰之事。

童虎頭本就口才不好,人一多更加有些窘迫,好在有英凝雅在一旁,他才硬着頭皮說了下去。當下童虎頭說起了白甲軍征伐遼軍的事,他的口才雖然不好,但歷次大戰他都參與,把征戰經過一一說了,說到驚險之處,衆人都是一起驚呼不已。

足足說了半個時辰,童虎頭纔將戰事說完,堂上擠滿了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劉小惠和英秀依也帶着徐子茗和張林宇一道來了堂上聽故事,便連那蕭綽也跟在劉小惠身後,靜靜的聽着,聽完後這小丫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聽完童虎頭的講述後,英若蘭又細細的問了徐皓月的起居飲食,便連一頓飯吃多少也沒放過,童虎頭老實便一五一十的說了,末了童虎頭不知趣的說起那天徐皓月喝醉了,沒要柴榮所賜的宮女侍寢之事。此事喜寧殿的宮女和近侍也都知道,慢慢的便流傳開來,說徐皓月不近女色是個英雄好漢,因爲徐皓月算是風頭人物,他的小道消息流傳得最快,最後弄得街知巷聞,因爲這算是正面的流言,所以柴榮也沒追究。

但英若蘭聽了之後,娥眉深蹙喜憂參半,喜的是徐皓月定是心中只有自己一個,對別的女子都不假辭色,但憂的是他這樣不願另娶妾侍,自己又子息薄弱,卻不知道何時他纔能有後。

說完之後,英若蘭命人下去準備宴席給童虎頭等人洗塵,英凝雅卻急着拉童虎頭進屋去,說是童虎頭趕路辛苦,她帶童虎頭去沐浴更衣。英若蘭暗自好笑,小兩口久別重逢,自然是親熱去了,卻見童銀姑撅着嘴滿臉的不高興,“大哥真是娶了媳婦忘了妹子,都還沒和我說上幾句話呢,就和大嫂親熱去了。”

英若蘭忍不住吃吃笑道:“銀姑,要不給你找個婆家,你便可以和人親熱了。”

童銀姑臉上微微一紅,嘟囔道:“若蘭姐姐,我說過不會喜歡別人的。”說罷走到劉小惠身邊拉着劉小惠的手說道:“我們倆都是一般的心思,若蘭姐姐你休想把我們許配別人去。”

英若蘭心中微微一酸,兩女對徐皓月的情意,整個府上的人都知道,英若蘭和兩女也情如姐妹,相處得不錯,也屬意徐皓月納兩女爲侍妾,但徐皓月死活不肯低頭,卻讓英若蘭很是爲難,看着兩個無怨無悔的好姑娘這般癡等,難道真要讓人家芳齡消散在這漫長的等待之中麼?英若蘭下定決心,等徐皓月回來,一定要想法子讓他納妾才行。

安排完諸事之後,英若蘭看見蕭綽怯生生的跟在劉小惠身後,便上前問道:“你叫蕭綽?能聽懂我們說話麼?”

小女孩甚是乖巧,先施了一禮才道:“夫人,我是叫蕭綽,學過漢學,聽得懂的。”

此時徐子茗已經四歲了,比蕭綽小一些,忽然有個比自己大一些的姐姐,這小子倒是很開心,拉着蕭綽的手就說要帶她去玩,英若蘭也喜歡蕭綽乖巧,心中還道是徐皓月看中蕭綽乖巧,才讓童虎頭帶回來的,當下便讓蕭綽和徐子茗一起去玩,劉小惠和英秀依帶着兩歲的張林宇在一旁照料。

衆人都各忙各的去了,英若蘭帶着徐皓月的信回到房中,忍不住又拿出來看了起來,都只是看他寫的那些肉麻話,臉上更加滾燙起來,一顆心如鹿撞,忍不住雙腿夾得緊緊的。

正當英若蘭沉醉在幻想之中時,屋外有下人稟道:“夫人,宮中有近侍前來傳話。”

英若蘭猛然驚醒過來,暗罵自己竟然如此把持不定,當下匆匆整理了一下衣裙便出了屋子。

到了堂上,卻見幾名宮中近侍在堂上等候,英若蘭上前道:“小婦人英若蘭,不知各位前來有何貴幹?”

爲首一名近侍躬身道:“小人乃是符小姐身邊近侍,符小姐請徐夫人進宮敘話。”

英若蘭有些奇怪,自己似乎不認識什麼符小姐啊,當下遲疑的問道:“敢問這符小姐是……”

那近侍道:“符小姐乃是已故皇后的妹妹。”英若蘭恍然大悟,卻不知道這符小姐找自己去做什麼,但人家前來相請,也不好拒絕,當下便帶了兩名武婢跟着近侍而去。

到了皇城內,英若蘭也是第一次看到皇宮,也甚爲新奇,跟着近侍到了宮中,七彎八拐的到了一處宮殿外,卻見宮廷匾額上寫着紫雲殿。

近侍將英若蘭引進殿內,兩名侍女自在殿外等候,到了殿內卻見一名少女在殿上等候着,只見她容顏秀麗,身上紫色華服,甚是美豔。

那少女見了英若蘭,臉上笑顏如花,上前說道:“想必這位便是徐皓月將軍的夫人吧,徐夫人有禮了,小妹符玉清。”

英若蘭急忙還禮道:“符小姐有禮,不知道符小姐找小婦人前來有何事?”

符玉清臉上很是歡喜的說道:“請姐姐進宮來,便是想見見姐姐,哦,徐夫人不介意的話,我們以姐妹相稱好了。”

英若蘭笑了笑,微微頷首示意允可,符玉清拉着英若蘭坐下後,笑道:“因爲徐將軍在幽州幫了小妹一個大忙,也說起了和姐姐的事,小妹便想着是什麼樣的天仙人物才能配得上徐將軍,現下見到姐姐,果然是天仙般的人物。”

英若蘭心下甚是奇怪,徐皓月和這符後的妹妹會有什麼瓜葛?還幫了她一個忙?當下奇道:“元宜他幫了符小姐一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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