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介子將蘇維叫了出來,衆人見突然出現一個美麗之極的女子,都曖昧地笑了起來。現在在這個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地方,孤男寡女的不管發生點兒什麼事情都是可以想象的,紛紛羨慕傅介子,將軍就是將軍,這麼漂亮的妞兒,哪兒撿來的?
蘇維見這些人笑得淫猥,不由狠狠地瞪了衆人一眼,傅介子知道這師孃一會兒準會把脾氣撒在自己頭上,忙道:“這位是我師孃,因爲對西域的地形、語言、習俗較爲了解,所以和我一道出來。”
衆人聽傅介子這一說,蘇維在輩分兒上就拔高了一戴,不好再開玩笑,都恭敬地拜了起來。
蘇維哼了一聲,並不太領情。傅介子問道:“現在漢人的屯田校尉到哪兒了?”
瘦個子道:“現在鄭校尉已經到達了渠犁,和樓蘭五千精兵在一起。精絕大軍已經將渠犁東南面全部攻下,現在情況有些不妙。”
這一隊人馬顯得很匆忙,和傅介子與蘇維在這裡煮了些吃的便又趕路了,傅介子一個人睡不着。蘇維道:“我們也不偷懶了,連夜趕路吧。”
傅介子早就有這個想法,只是不願讓蘇維累着了,道:“只怕會累着師孃。”蘇維哼了一聲,假惺惺的,早知道會累着就別要我來呀。
傅介子見蘇維這麼一說,當下大喜,道:“既然如此,我們這便趕路,師孃,這行李都由我來拿着。”蘇維淺笑一下,自己將行李掛在肩上,道:“走吧小傅,你師孃我又不是紙糊的。累不壞的。”
第二天中午時分,兩人趕到渠犁城,戰事進行地異常殘酷,遠比前番樓蘭城要來得厲害,精絕人身形並不高大,但卻是一等一的悍勇,龜茲兵的傷亡極重,精絕人也同樣是傷亡很大。
傅介子見過大都尉丞,大都尉丞問起國王的情況,傅介子一一回答,星聖女在一旁註視着他,許久都沒有說話,直到蘇維叫了聲星妹妹她才反應過來,顯得有些靦腆。
傅介子雖了大都尉丞去見鄭吉,鄭吉的人少,兩個校尉合起來也就一千多人,在大軍之中顯得毫不起眼,鄭吉此時一身粗布短衣,如果不是周圍有一羣士兵們跟着,一定會讓人以爲是個年輕的莊稼漢。
鄭吉年紀小,見了傅介子顯得極爲高興,來爲傅介子介紹另外一個三十出頭的男子,和鄭吉一樣,是校尉,司馬熹。
司馬熹顯得有些拘謹,他的官晶低,沒有見過什麼大人物,鄭吉以前是耿龍提拔的偏將,因爲這一次的戰利失期,所以被罰到這個鬼不理的地方來屯田。
傅介子問了一下漢軍的情況,鄭吉道:“傅將軍,你有所不知。我們剛離開樓蘭不久,精絕人打到了樓蘭來了,車護將軍以爲是援軍,到城外勞軍,卻被精絕人抓了,樓蘭城不戰而下,古神王的一支部隊在逃到城外,正好我要到渠犁城去屯田遇上,所以就詐稱是漢朝大軍,再加上在鄯善地區本來就有耿將軍新駐紮的一支近千人的漢軍部隊,我便使書令其假攻精絕國的本地鬼洞,精絕人這才離開樓蘭。”
傅介子拍手笑道:“這個圍魏救趙的計謀用得好。只是恐怕我鄯善地區的漢軍會有危險,畢竟人少。”
鄭吉道:“將軍放心,這裡離敦煌不是太遠,敦煌新城主得到消息會馬上增援,而且鄯善地區的漢軍都是最精銳的騎兵,縱使不敵,也可以逃脫。只是,這個計謀只能騙精絕人一時,他們還會再打來的。”
傅介子聽了一怔,道:“耿將軍當真會被罷了軍職?”鄭吉道:“失期當斬這是大漢的律法。耿將軍立有戰功,可以用銀子買回性命,但要守住原職卻難了。”
傅介子聽了不由嘆息一聲,耿龍最後分明是打勝了的,但是因爲失了軍期,所以敦煌城主這個位子是坐不住了。
鄭吉道:“傅將軍,你要見古神王嗎?他現在也在渠犁城。”
“是古神王親自來的?”傅介子不由有些疑惑:“那樓蘭城中現在誰主事?”鄭吉道:“是車護將軍。”
傅介子聽了有些懵頭,這個古神王搞什麼名堂,自己堂堂一個王爺,不在樓蘭守着,卻跑到龜茲來攪和。還放着一個下屬將軍在家鎮守。
鄭吉道:“我也不清楚神王是什麼意思。將軍,神王現在就在軍中,要不將軍前去問問。”傅介子應了聲,由鄭吉帶着前往古神王的大軍之中,古神王此時正在訓兵,他整個人都見消瘦了許多,見傅介子來了忙將他請到軍帳之中。
傅介子正要開口,不想古神王比他還急,卻先開口問起精絕女王的事情來。
傅介子知道古神王和精絕女王曾經有過私交,而且還傳出了什麼曖昧,此時不知深淺也不好貿然回答。
古神王細細地看了一下傅介子和蘇維,道:“你們兩人見過女王了?”傅介子道:“是的,神王,這個精絕女王……”傅介子欲言又止。
古神王道:“你是想說,她顯得有些怪異和可怕。對嗎?”
傅介子一怔,還是點了點頭,道:“是的。我曾見過精絕女王幾面,給人的感覺的確是邪乎。可是具體怎麼樣又說不上。”
古神王蹙眉道:“何止是你說不是。本王與女王相交數年,同樣有着太多的事情想不清楚。”
傅介子和蘇維相視一眼,都等着古神王把話說下去,不想古神王卻打住了,並沒有往下說下去,頓了好大一會兒,才道:“傅將軍,”他又看了看蘇維,卻不認識,道:“兩位,女王曾經咒過你們死,對嗎?”
傅介子聽了不由了怔,道:“確有此事。但僅僅是我,我師孃卻沒有。”
古神王搖頭道:“不對,這位姑娘,女王也一定咒過了。”
蘇維臉色頓時慘白,既而咬牙道:“是的,那女人一定咒過我。我看到了她眼睛裡面的殺氣,她一定想過要殺我!”
傅介子知道古神王不會胡亂說話,但此事畢竟不願去相信,聽了只是哼了一聲,道:“這種事情子虛烏有,神王如何會信?”
古神王道:“天下諱疾忌醫者不知凡己,傅將軍如果不信,本王也沒有辦法。”傅介子又是一陣疑惑,道:“王爺如何肯定我們被女王咒過?這件事情王爺應該不知道的。”
古神王臉色陡然一正,道:“因爲你們兩人都離死期不遠了。”
傅介子心頭猛地一震,精絕女王如此說,古神王也這樣說,難道真的會有此事?
蘇維失聲道:“王爺,這是爲什麼?”她是火教出身,火教中的玄奇之事比起精絕女王只多不少,所以她比較容易相信。
古神王道:“你們已經中了女王的鬼洞術,記憶中已經發生了許多不爲察覺的變化,只在一受到激發就會做出一些怪異的事情,從而死去。你們是不是有些時候感覺到神情恍惚,自己做了什麼,好像知道又好像不知道?”
這一回傅介子信了。蘇維也點了點頭,道:“我這段時間總是喜歡吃……哦不啊,是喜歡發火,怎麼都控制不住自己。”
古神王道:“你可能會有某一個時刻突然失去意識,從此再也醒不來。”蘇維忙點頭,道:“王爺說的是,那一次要不是小傅救了我,我只怕已經莫名其妙地死去了。”
傅介子見古神王又說中了一件事,道:“王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古神王道:“傅將軍,這是鬼洞族千年來的邪術,鬼洞,傅將軍知道嗎?”
傅介子搖頭道:“只是聽說過,具體的情況就不知道了。”
古神王道:“鬼洞是精絕人的聖地,精絕女王的一切力量都來源於這裡,如今精絕千里迢迢地攻打龜茲也就是因爲龜茲曾經騷擾過鬼洞聖地,雖然已經過去了百年,但是精絕人一直都沒有忘了這個仇恨。每一代的精絕女王都是在出身不到一年的時間就先好了,之後被送到鬼洞之中去修行,一直到十六歲才能出鬼洞,出了鬼洞之後他便具有了神鬼之能,能人所不能,會人所不會。”
傅介子道:“如今的精絕女王也是如此嗎?”
古神王道:“這是精絕國的傳統,而且沒有例外。女王想來也是,她會的鬼洞之術便是自鬼洞之中所學得。”
蘇維不服氣,道:“這怎麼可能,哪有說話就能制人於死地的。是不是她暗中對我們下了毒?”
古神王道:“毒死一個兩個容易,但是毒死成千上萬的人可能嗎?”
傅介子道:“王爺,在下冒昧地問一句,女王曾與王爺有私交,她是精絕國的女王,王爺是樓蘭的世子,這中間有什麼事情,方便說嗎?”
古神王沙啞着聲音頓了一下,道:“傅將軍既然問起,說說也無妨。那年我還只有十七歲,還是個孩子。父王說要我去歷練一番,這才能真正成爲一國之君,我便提出了去精絕。”
蘇維道:“爲什麼要去精絕?”
古神王笑了笑,道:“年少慕艾本來是一件雅事,本王卻因此而結下了櫱緣。”蘇維道:“王爺當時都沒有見過精絕女王,慕的哪門子艾?”
古神王又笑了笑,道:“蘇姑娘有所不知。精絕女王的神話已經傳了千年,千年以來,精絕國的代代女王都是萬里挑一的絕世美人,所以本王雖然沒有見過她,就已經喜歡上了她,所以對父王說要去精絕國。”
蘇維不服氣,道:“哼,怎麼可能每個女王都是絕世的美人,而且王爺也說了,精絕女王是從一週歲不到就已經定了下來的,一歲大的孩子能看出什麼美醜來?代代都是美人,這美人也太多了些。”
古神王道:“這也正是精絕女王爲世人傳說的原因之一,因爲精絕國的女王個個是萬里挑一的美人,而且也是絕無例外。”
傅介子和蘇維相視一下,見古神王不是在說笑,都不由怔住了,代代女王都是天生的大美人,這精絕國也太能出產美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