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葛妮亞相見之後,傅介子最終還是給女兒把名字定了下來,只是這個名字不是傅介子取的,而是葛妮亞暗中取好的,爭取了他的意見,當看到葛妮亞歪歪斜斜得寫下一個“盼”字時,傅介子整個人都有呆住了,葛妮亞與自己相隔千山萬水,又怎一個盼字可以說得概括。
葛妮亞跟沒事人一樣細細得說着在烏孫的事情,聽她細細碎碎得講着一個個或美好或不好的故事,傅介子的心情總是瀰漫着一絲的悲傷。潘幼雲幫葛妮亞照顧着孩子,只是偶爾補上一句兩句的,她看上去依舊是心如止水的樣子,但是傅介子知道她的性子,並不見怪。
相見過後,葛妮亞紅着臉留傅介子在這裡住,潘幼雲淡淡得笑,也不去窘葛妮亞。
傅介子差點就答應了,但是想到還沒有來得及見公主,私事還是得先放一放,便跟葛妮亞說了一下,葛妮亞有些失望,但也沒有再說什麼。
晚上去見解憂公主,常惠已經把漢軍的事情說清楚了,傅介子問過了情況,大昆莫帶人現在已經出了烏孫,正往右谷蠡王庭進攻,傅介子帶來的漢軍的任務是護烏孫兵,所以不能在赤谷城久待,得馬上趕往烏孫大軍之中,解憂公主請來右將軍及城中的大將們一起議事,同時又向大昆莫派使請示,因爲漢軍的到來,使烏孫的形勢往一邊倒去,所以現在赤谷城到處是出擊匈奴的聲音,沒有必要再讓右將軍在赤谷城鎮守着,所以大昆莫回信示意右將軍留五千兵軍在赤谷守城,麾下另外的一萬兵馬即日與漢軍合隊之後趕往大昆莫現在所在的飲馬湖。
大昆莫在這裡遭到了極大的抵抗,有些力不從心,部隊已經有一個月沒有向前推進了。
傅介子在赤谷城和葛妮亞與潘幼雲一起住了幾天,殷茵與葛妮亞之間的關係好了許多,但是對潘幼雲還是有很深的敵意,過得幾天,傅介子要離開赤谷趕往飲馬湖,思之再三還是決定把殷茵留下來,殷茵老大不情願,但是軍中有紀律,這裡不是漢軍大軍,而是漢軍與烏孫的盟軍,她也不能讓傅介子給她來特殊。同時留下的還有蘇維,傅介子再三囑咐蘇維要從中緩和她們之間的關係,蘇維冷嘲熱諷他一陣後就答應了。
三日之後,大軍正式出發,同右將軍出發的除了右將軍的長子之後還有馮嫽,這似乎已經成了不變的習慣,右將軍夫人同軍而行在烏孫大軍之中自然而然得形成了一個常例,士兵兵們的理所當然,讓殷茵都不敢拿來馮嫽和自己相比。
漢軍出發,因爲漢軍對烏孫的地理不熟,所以大軍還是以右將軍爲主將,傅介子和常惠爲副將,但是事實上面,右將軍對兩人都禮遇有加,這一路出了赤谷城往東走,因爲趕上了百年不遇的大風雪,烏孫大軍行程十分得慢,這一天已經出了烏孫邊境,來到了草原上面,這裡本來是匈奴一個王的駐地,但是已經被大昆莫的軍隊給嚇走了。
來到匈奴人的地方,卻一個人也見不到,漢軍一行白走了十天一個仗也沒有打,但是糧食的消耗卻很大,最主要是的馬匹,漢軍的馬匹經不住這極北之地的寒冷,已經出現了缺馬的情況。
這一天天寒地凍的,傅介子躲進右將軍的帳裡去查看地圖,仔細算來,大軍已經行軍一千多裡,因爲大風雪相隔,漢軍暫時無法和大昆莫的軍隊接上,衆將都對前方的情況不清楚。
下午時分,趙雄和陸明突然趕過來,還帶了一個人來,那人是一個烏孫兵,但是因爲凍得不行了,臉上都凍紫了,已經不醒人事,趙雄道:“老大,
我們剛纔巡獵時發現了他,他好像有急事要跟我們說。”
傅介子還沒有來得及看,元通就被請來給他看傷,但是還是遲了一步,那人到底沒有緩過來,已經沒有了氣息。
這時右將軍一個部下認出此人,這個士兵是他的麾下的一個探馬,十天前派出了之後就沒有迴音,一隊人有三十多人,回來的卻只有他一個,還是個死的。
傅介子聽了過來搜了一下這個士兵的身,什麼也沒有,卻發現他的舌頭沒有了,一時不爲大爲愕然。右將軍道:“我們烏孫的傳信都是通過傳送的人可訴的,大昆莫怕他們忘記,所以都編成了順口的歌謠,唉,可惜他再也不能說話了。”
傅介子奇怪道:“他的舌頭不見了,看傷痕,是自己咬掉的,這是爲何?”
右將軍道:“傅將軍有所不知,草原的冬天極冷,常有馬探長時間趕路凍暈了不注意咬掉自己的舌頭,這也不足爲奇。”
傅介子對這事也知道一些,但是還是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右將軍恨聲道:“可惜不知道他到底帶回了什麼消息。”說着道:“厚葬了他,封他爲草原的勇士。”
幾個士兵應下,過來將這個凍死的士兵擡了下去。剛擡走不多會兒,又是有一個士兵飛奔進來,激動道:“將軍,你來看!”
傅介子和右將軍還有常惠皆不知所意,那個士兵才反應過來,道:“將軍,他身上有東西!”
傅介子走近一看,那個士兵扒開死去烏孫兵的衣服,只見他胸膛上面有三條血痕,這看就知道是用手指特意劃上去的,傅介子道:“看上去,這應該是兩河交匯的地方。”
右將軍脫口道:“飲馬湖!”
傅介子不明所意,常惠道:“傅將軍,你有所不知,這裡沒有別的河流交匯,他要告訴我們的,就是飲馬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