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神王大致將月氏的情況說了一下,傅介子聽了半晌無語,自己離開月氏的時候,月氏就出現了即將要分裂的前兆,只是沒有想到這才一年的時候,大草原上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帕米兒,是草原的意思,她現在在何處?
傅介子依稀還記得那次分別的時候,小女王那送別的情形,在傅介子看來,兩人是相見無期了,這一次來西域,傅介子本來抱着一絲的希望,但是現在聽古神王說起,這種可能又變得小了許多。
越是感覺到渺茫,傅介子越是感覺到將有一日可以再與小女王相見,如果她現在過得很好,也許傅介子沒有那麼強烈得想見到她,但現在的情況來看,小女王過得並不好,而且極有可能已經不在人世了。
古神王不知道傅介子與小女王之間的事情,說過之後又繼續說精絕的事情,道:“傅將軍,如此強大的月氏也在彈指之間化爲烏有,我們精絕國最盛的時候也不及月氏一半,現在精絕國衰弱到原來的一成不到,想要繼續存在在這個大沙漠裡面,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傅將軍希望精絕能出兵匈奴,這不是精絕不願意,實在是力有未逮。也許,傅將軍凱旋歸來時,我已經葬身在這大沙漠裡面。”
傅介子忍不住道:“王爺,既然精絕國不能獨保,何不向周邊的國家求援?比如,樓蘭。”
古神王聽了一怔,頓了一會兒,才道:“這能行麼?”
傅介子道:“至於行不行,就看王爺了。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不試試怎麼知道。”
古神王聽了默然,傅介子道:“本來,只要精絕國向漢朝求助,漢朝屯田司會出面調停,但是現在漢朝急着攻打匈奴,只怕也抽不開身來,精絕要存,只得依靠周圍的國家,放眼諸多國家之中,樓蘭雖小,但是對精絕的幫助卻最大!”
古神王聽了神色激動,他對樓蘭一直有着某種成見,在精絕國苦戰了這麼久,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向樓蘭借兵,何況精絕曾向樓蘭發過兵,現在反過來相求,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傅介子說完就沒有再說了,從漢朝的角度來講,西域抱成幾大團並不是一件好事,一個一個零星的國家對漢朝來講纔是容易對付的,但是就私人感情,傅介子還是向古神王提了一下。
在尼雅城沒有留宿,爲了以防萬一,傅介子連夜出了城,回到了漢軍大營,讓漢軍繞開尼雅,走北部的沙漠,等到夜色將近,大軍就紮營在沙漠裡面,殷茵因爲沒有能進城而心懷耿耿,特別是聽元通說了傳聞中的精絕女王,她是非要進去看看的,但是她答應了傅介子不亂跑沒幾天,樣子還是要裝一裝的,大軍一停下來她就趕到傅介子的營帳去問長問短,問的句句不停女王,傅介子將實情說了一下,殷茵卻以爲是他怕自己吃醋,故意說得平淡無奇,不由悻悻然。
因爲是走的南道,所以並不能直接穿過大沙漠到烏孫,而要繞過南山再往北走,這裡差不多是貴霜地界了,傅介子派出去的探馬都接到了一道特殊的命令——打探月氏的情況。
常惠不知道傅介子的意思,但是月氏是西域大國,現在發生了這麼大變更也確實需要了解一下,所以並沒有異議,但是從貴霜邊境上面打探來的情況都差不多,貴霜翕侯統一了大半的月氏,月氏女王已經消失在了大草原上面,已經有大半年沒有了音訊。
傅介子感嘆之餘,也沒有別的辦法,殷茵見他悶悶不樂,問了一下情況,傅介子支吾着沒有說,不是不敢,是免得多事,殷茵要是知道了一定又會問長問短,傅介子想到小女王的處境,也不願意多說多想。
殷茵問了一會兒,見傅介子沒有說,就嘟了嘟嘴出去了,漢軍在一處水草肥美的地方暫時停了下來整頓,讓隊伍緩上一緩,並且派出了先前部隊趕往烏孫國去陳說。
第二日傅介子在軍中巡演,正當再準備回營,卻突然有一隊人馬飛疾而來,趙雄過來道:“老大,你看到嫂子沒?”
傅介子今天一早就沒有看到殷茵,道:“還沒,她不是在我師孃那裡嗎?”
趙雄唉了一聲,道:“老大,你沒跟嫂子說嗎?我剛看到嫂子帶着幾個人出去了,這樣出去會不會有危險?”
傅介子聽了大怒,喝道:“這小妮子!說好了的話果然管不到三天!給我追出回。”
趙雄爲難道:“老大,嫂子的脾氣可大了,我怕追不回來。”
傅介子怒道:“追不回來就給我綁回來!”說着見趙雄愛動不動的,當下自己上馬,帶上一隊人,讓趙雄帶隊追了出去,一路尋思着殷茵沒事跑出去幹嘛,多半是貪玩,出去看什麼熱鬧,真是不知輕重緩急。
追了一程就追上了,殷茵只帶了十幾個漢軍,在貴霜邊境的一個小部落停了下來,傅介子追過去,殷茵見他來了,立時嘴一嘟,反倒像是傅介子有什麼事情惹着她了。
趙雄和漢軍們在一邊等着沒過去,傅介子一個人過去劈頭問道:“茵茵,你跑出來幹什麼?遇上了危險怎麼辦?”
殷茵哼哼道:“我又不是泥娃娃,下場雨吹陣風就能有什麼危險?哼,你還瞞着我,我可是聽了你的風流事兒呢。”
傅介子一怔,道:“什麼事?”
“你還裝!”殷茵不滿道:“昨天就見你支支吾吾的,我就問了趙雄,他這豬腦袋,我一詐他就說了,嘿嘿,那個女王對你可真不錯,相公,你可真有本事,女王陛下都對你青眼有加……”
傅介子聽了大怒,喝道:“趙雄,給我過來!”
趙雄有些訕訕得過來,顯然是看出傅介子知道了,委屈道:“老大,你知道我人笨,嫂子說你都跟她了,我這不……一不留神兒就着了道了。”說着見殷茵有些得意,又道:“老大,這真不能怪我,這事在草原上別人都傳着呢,瞞也瞞不住……”
傅介子聽了很是惱火,早知道這樣就跟殷茵明說了,自己藏着掖着,現在反而不好說了,殷茵酸酸得道:“相公,我問了這裡的牧民,說你還幫她立了大功呢,咦,她怎麼沒賞你什麼好處呢?還是暗地裡……哼哼。”
傅介子忙些打住,道:“別亂想,這吃的什麼飛醋,跟我老老實實回去,再敢有下次,我軍法處制!”殷茵見傅介子態度極爲嚴肅,明知他是心虛故意虎着個臉,但也不敢再任性,咕噥道:“回去就回去嘛,哼,你不想知道那個千嬌百媚的女王在哪兒,我也懶得說了。”
傅介子脫口道:“她在哪兒?”說完才覺得自己有點過頭了,但爲時已晚。
殷茵聽了氣鼓鼓的,恨恨道:“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