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歸沒有明白過來,聽了一怔,道:“怎麼驗?”
傅介子撥出刀鞘,用絹布將刀刃擦了一下,道:“用陛下的血。”
傅介子的話剛一出口,元通和趙雄立時閃過來將安歸擒住,從衣底亮出兵器,安歸大驚失色,拼命得掙扎,瑪雅也驚呼一聲,突然又樓蘭語說了幾句,身邊的侍衛蜂涌而至,那些女兵也從貼身的腿腳裡面抽出極短的匕首,向傅介子圍了過來。
安歸大呼道:“傅將軍,這是做什麼?”
傅介子還沒有來得及說話,趙雄拖着刀子就要刺,這種關鍵時候,容不得多說一句話,但傅介子還是忍不住喝道:“慢着。”
趙雄知道傅介子在想什麼,急道:“老大,你還下不了手麼?”
傅介子一面防着周圍的侍衛,一邊道:“綁了他,帶回漢朝去。”
趙雄不由氣結,道:“這行麼?”
元通見時機不對,道:“也罷,帶上他我們退。”
趙雄見元通也這麼說了,不便再說什麼,只得哎了口氣,押着安歸一步一移得向外面走去,這時圍過來的侍衛雖然不多,但也有二十多人,看來是安歸平日裡喜靜,身邊沒有太多的侍衛。
安歸嚇得面無人色,但是瑪雅卻十分鎮定,突然用樓蘭語喝了一聲,所有的侍衛蜂涌而至,向傅介子一行砍來。
傅介子明白過來了,是瑪雅下了殺的命令,這一怔之間,有幾個侍衛已經把刀送到了傅介子的脖子跟前,傅介子火焰刀一甩,便將兩人掀翻在地再也沒爬起來,向元通和趙雄道:“你們先出去,我來斷後。”
話剛說完,瑪雅喝道:“誰也不許走!你們是奉漢朝天子的密詣來的麼?”
傅介子冷聲道:“樓蘭暗中勾結匈奴人,謀害我們漢人,這種大事王后還想瞞我們到什麼時候?我們奉命把他抓回去。”
瑪雅像是若有所悟,淒涼得笑了一下,道:“一國之君讓你們給擄了去,我們樓蘭國的尊言何在!哼,我們寧西玉石俱焚,陛下絕不會讓你們帶走。給我攔住!”
她說着見周圍的侍衛都很猶豫,不由大喝了一聲。
這時侍衛都有了底氣,紛紛向傅介子三人殺過來,傅介子有火焰刀在手,這幾個侍衛根本就不放在眼睛裡面,一會兒功夫就將這二十多人全部放倒,元通見了大喜,道:“我們出去。”
“好,去和外面的人匯合。”傅介子說完就準備走,剛一轉身,陡然見前面出現一個人來。
傅介子見了不由眼睛一亮,來的是一個女子,她長得特別的白,杏眼桃腮的,看上去像是哪個府上的千金,依傅介子的經驗來看,她應該是個匈奴人,更爲顯眼的是,她沒有手,而是鑲的兩個鐵爪在手上。
這讓傅介子突然想到了那日在大宛的雪原和烏孫國遇上的那個黑衣人。
“是你?”
傅介子試着用匈奴語和她說話。
這個女子微微一怔,她沒有想到傅介子會匈奴語,但是很快就回過神來,道:“大漢鐵手能令我匈奴單于下追殺令,果然是不同凡響。上次交鋒之後,我這隻手的手筋也被震斷了,公怨私怨,就在今天解決吧。”
傅介子記得上一次她有一隻手是好的,現在兩手都上鐵爪,想必是另一隻手也廢了,但同時想到另一件事情,道:“你怎麼會出現在樓蘭城裡面?是匈奴派你來的嗎?”
這個女子道:“我奉大單于之命來看住安歸,包括他的安全。”說到這裡她嘆了口氣,道:“早在我們匈奴和烏孫,就見識過大漢鐵手殺人的手段,只是沒有想到大漢鐵手居然能樓蘭的國王也敢行刺!”
傅介子手中的刀鋒一轉,道:“現在知道的太晚了。”
這個女子似乎還有話要說,瑪雅喊道:“闊脫露斯,快救國王。”
傅介子聽得這個名字,心頭猛得閃過點什麼,但一時又不怎麼分明,趙雄卻喊道:“老大,她是匈奴左大當戶的女兒!”傅介子這才記起,幾年前在匈奴,這個叫闊脫露斯的女子的父親,也就是匈奴的左大當戶,被傅介子帶着五百漢軍打了個突襲,雖然沒能直接殺死他,但是這左大當戶回去就被治了罪,再沒幾天就死了,想必和自己也有點關係。
這個叫闊脫露斯的女子探出雙爪,直接來取傅介子,瑪雅見勢就讓侍衛們來救安歸,匈奴一個人獨木難支,正和這個匈奴女子打得不可開交,突然聽得元通大喝道:“小心!”
傅介子餘光瞄到之處,只見金光閃爍,心頭大驚,他突然想到了瑪雅常用的金蛇,這種立時斃命的毒物,當下從腰間摸出兩枚銀針打出去,將金蛇釘在了柱子上面,立時黑血順着住子滾了下來。
看這情形,傅介子不由一身冷汗,當下手中加勁,那個匈奴女子按理說應該比起以前來弱了許多,但是一交手才發現她又變強了不止一倍,看這樣子,像是從哪裡學來了什麼狠招,幾輪交鋒上來,傅介子才發現他這鐵爪上面是淬過毒的,而且傅介子可以準備得分辨出來,是道乾秘製的屍蠱。
元通有些架不住這一波一波的侍衛,喝道:“小傅,一個小娘皮怎麼折騰這麼久!我們頂不住了!”
傅介子也大爲着急,但是眼前這個對手不對付了,自己根本就沒有辦法走開。這時,安歸卻發狂一般得叫了起來,被一個笨手笨腳的侍衛傷刺了一刀,這個匈奴女子略一失神,便被傅介子的火焰刀輪中手腕。
火焰刀上泛着火光,看來是已經見血了。
傅介子心裡面稍定,傅介子就有了足夠的信心打敗這個女子,可是正當他準備再戰的時候,這個女子卻突然倚着柱子,像是在努力得想站起來,但是沒有能成功,片刻之間,她已經端端正正得盤坐在柱子邊上,雙眼緊閉。
傅介子不由大爲好奇,以爲她在擺弄什麼稀奇古怪的玩意兒,但是就過了這一下,卻看到她嘴角溢出了黑血,已經斃命了。
怎麼回事?
傅介子有些不解,但是現看火焰刀上面泛着黑氣,想必是和這個女子交鋒的時候,火焰刀上面染了毒,剛一刀割傷了這個女子,毒入五臟,已經無力迴天了。
這時,安歸府內的人只有幾個侍衛了,安歸的府門大開,卻是那個使者帶着兩個隨從進來了。
瑪雅大喜,大喊着讓他救國王。
使者平靜得道:“回稟娘娘,臣是來尋找被娘娘秘密關押的輔國侯大人的。”
瑪雅是一個聰明之極的女子,聽使者這麼說,便明白了怎麼回事,失神了許久,才澀聲道:“陛下,沒路可走了。”
安歸有些慌張不知所措,道:“瑪雅,怎麼辦?我們真的要被送到長安去嗎?”瑪雅怒道:“當然不能!”說着突然從袖裡面取出一條極短的金蛇,捏住蛇頭,抵在自己的脖子上面,道:“陛下,樓蘭的國王可以死,但決不能做俘虜。婢子願與陛下在地下再做對小鬼,但決不到長安去做夫妻!”說完手上一用勁,金蛇吞信,瑪雅一縷香魂隨風而去。
看着倒地的瑪雅,傅介子和元通都有些吃驚,這一怔之間,安歸發瘋一般得向傅介子撞來,傅介子大刀一揮,一顆人頭滾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