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維忿忿得罵了一陣,見傅介子不還嘴,她也就不好再說下去了,元通道:“小傅啊,你們這一回走得可真是讓人不放心,葛妮亞她們都說你不要她們了,我是好說歹說才勸住,這一回來了西域,什麼時候到烏孫去?”
傅介子低聲道:“在樓蘭辦一件事情,辦完了就立時趕到烏孫去。對了師叔,烏孫那邊的情勢怎麼樣了?”
元通嘆了口氣,道:“不太樂觀,得看大昆莫的魄力了。現在解憂公主在西域的影響越來越大,已經惹惱了匈奴人,這一次,匈奴人發動對烏孫的戰爭,要求大昆莫交出解憂公主來,現在烏孫國內吵成一團。如果公主不保,你的兩個妻子也就危險了。我們這一回回來也是葛妮亞她要求的,讓我們回漢朝來找你,儘快把西域的局勢扳過來。我們是走了,可是她們幾個女人在烏孫可就不好說了。”
蘇維插嘴道:“你這個沒良心的,葛妮亞擔心你不要她了,還不顧自己的危險,讓我們回來找你,要是這一回回去見不到她,我看你怎麼安心!”說完神情很是低落。
傅介子沉默良久,道:“那大昆莫的態度呢?我看他是傾向我們漢朝的。”
元通道:“小傅啊,這你可就有誤解了。現在烏孫國,大昆莫是有心向漢朝的。解憂公主爲人豪爽大度,對丈夫也很寬容,而匈奴公主不時得以匈奴公主的身份向大昆莫施加壓力。有哪個丈夫不喜歡自己的婆娘溫柔賢惠點,大昆莫也不例外。”說到這裡,蘇維輕聲咳了一下,元通當下打住,轉而道:“但問題的關鍵是,烏孫國本來是得匈奴的援助才趕走大月氏的,現在烏孫國內有匈奴血統的人太多了,所以很多人都是有心向着匈奴的,這裡麪包括了不少匈奴的上層。大昆莫也不敢太逆着他們。”
傅介子心急了,道:“這麼說來,只有西域的形勢好轉,烏孫國才能徹底得與我們結盟了。”
元通點了點頭,道:“可以這麼說。對了,不知你這一回到樓蘭來要辦的是什麼事情?”
傅介子左右看了一下,等酒保和店家走開,單手做了一個殺的手勢,這才低聲把事情說了。
“什麼,你要殺樓蘭國王?”蘇維聽得立時炸了起來,元通忙將她的口捂住,道:“小聲些,言不傳六耳,小心讓別人聽見了。”趙雄也是一臉的驚愕,道:“老大,這一回來真的?”
傅介子道:“當然是真的。我在大將軍面前立了軍令狀的。現在樓蘭陽奉陰爲,暗中勾結匈奴人,對我們漢朝十分不利,我觀樓蘭王極容易接觸到,所以便於行事,我們要殺一儆百,震懾西域。”
元通捊須不語,蘇維急道:“你去了,那葛妮亞怎麼辦?”
“呸!你這烏鴉嘴!”元通忙打斷道:“也不撿點好的說。”
蘇維哼了一聲,道:“我只是提醒一下。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樓蘭再小也是個國家,你們這一小撮人,就算是成功了,怎麼脫身啊?我可不想葛妮亞苦等了半年,孩子還沒出世就……哼,你可得自己想好。”
傅介子道:“無論如何,我都要做。現在就等着安歸他來見我了。”
趙雄道:“老大,有多少人?”
傅介子道:“見安歸自然不會超過三個。我們這一回總共也就來了十幾個人。”趙雄聽了臉色當進就綠了,怔了好久才道:“老大,你開玩笑吧?那幫手有什麼手段?三個人如果失敗了怎麼辦?”
傅介子道:“沒什麼手段,就我的三個部下,你也是認識的。”
趙雄聽了臉色更加難看,一個勁得搖頭,搖了一大會兒,才道:“老大,帶我去吧。早知道有這種大事,我把陸明也叫來,別人去可不放心。”傅介子道:“我們來的這些人都是立了軍令狀的,你當真不怕?這種事情我不勉強。”
趙雄笑道:“老大,你也太見外了。這種事情我們又不第一回幹。就這麼立了,我陪老大去吧,大不了一死,刺殺安歸也是千古留名的大事,等我以後有了兒子,我也好給他吹老子當年怎樣怎樣。”
傅介子笑罵道:“原來就這點出息!也罷,這一回雖然說危險,但也不至於動輒生死的,我們會控制住整個樓蘭城,他們不敢輕舉妄動。”傅介子說着,見這裡人多嘴雜,不是說話的地方,道:“先不多說了,我們回驛棧再說。”
蘇維愛理不理的,在元通的一拉三請之下,纔跟着衆人回驛棧。
傅介子將大致的情況說了一下,元通讓蘇維去放行李,趁着蘇維不在,才道:“小傅啊,這一回算我一個。你師孃她知道了鐵定不同意,先不要告訴她,等事情辦完了,如果有命回來,我再向她請罪。”
“師叔,這可不個好差事。你不是公門中人,這麼做值得不?”傅介子有些擔心,他也不知道有命回來沒有,這一次來樓蘭,對家人都沒有明說,只是說來西域接人,這事還惹得殷茵大爲不快。
英雄氣短,兒子情長。想到可能沒有命回去見殷茵,傅介子不由感慨不已。
元通道:“正是因爲危險我纔去。我是玄門中人,自然不貪圖那點功勞。只是你這麼一個人去太危險了,我身爲師叔,雖然武藝不及你,但見識上還是有的,也許在關鍵時刻我能幫上忙。”
傅介子有點猶豫,如果元通出了事,自己怎麼給師孃交待?想想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呢,也就不多說了,默然點了點頭,這時蘇維過來了,傅介子和元通也就把話止住了,趙雄悶不作聲,蘇維明顯感覺到氣氛不對,道:“怎麼了?”
傅介子訕笑道:“沒事,師孃你們遠途勞頓,還是早點休息吧,有事情我會叫你們的。”
蘇維以爲傅介子在生自己氣,哼道:“小氣,你不給我好好得活着,就太對不起葛妮亞了。她可不需要你建立多大的功業。”
傅介子淡淡笑了笑,點了點頭,算是答應。
想到那個樓蘭的使者,傅介子心裡面又浮現出一絲的希望,有他相助,那麼事情將容易許多。
到了下午,驛棧裡突然來了一隊人,傅介子一看服飾,心裡面猛得一跳,喃喃道:“該來的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