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介子心想還好沒自己心眼兒夠正,要是真起了什麼歪心,那麼巧兒鐵定再也不理自己了。岳父殷九重在世時說無欲則剛,看來還真是的,只要心中有正氣,則邪惡難侵。
“傅大哥對巧兒真好。”正當傅介子心裡面很不是滋味的時候,蘇巧兒卻甜着聲音說道。
傅介子笑道:“傻丫頭,這事換作誰也是不能做的。大哥我就對你那麼好?”
蘇巧兒笑道:“就是好嘛。”
傅介子心中一動,正要親親這個姑娘,蘇巧兒慌忙躲開,起身一個人先跑回房去了。
“這個不行。”
傅介子笑着搖了搖頭,看着這個姑娘,心裡面一陣舒服。這個姑娘沒有潘幼雲和葛妮亞那麼漂亮,也許缺的就是那一份成熟,可是與她在一起卻是最舒心的,當然,也是最省心的。
這火勾起來了,巧兒不許,葛妮亞又和蘇維在一起,傅介子回房去找潘幼雲。潘幼雲哪裡睡得着,正想着心事,不經意間,身上重重得壓過一個人來,雙手在她胸部探密,讓她氣息紊亂不已。
這廝怎麼每次都先摸胸部後親嘴兒呢?
潘幼雲忿忿得想。
男人看女人,二十歲的看臉,三十歲的看胸,四十歲的看腿,五十歲以上的男人,最實際的還是看背影。這個道理她懂,可是傅介子分明不到三十嘛!
此事略過不表,當晚元通喝得如同爛泥,幾個行商將他擡了回來,被蘇維放在門外凍了一個晚上,第二天一早就趕路,這幾個行商也收拾了貨物和駝馬與傅介子一起去貳師城,貳師城距這裡只有一天的路程,又有這些行商們帶路,走的也頗爲順利。
貳師城是大宛國很大的一個城,雖然不是國都,但是地位比起國都不惶多讓。
貳師多良馬,這是自漢武帝時期就知道的事情,傅介子一行到達貳師城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分。
他這一次來西域最重要的地方一個是大月氏的藍氏城,那裡因爲月氏戰亂沒有去,轉而去了高附和身毒的瓦拉納西城,另外的一個地方便是這大宛的貳師城了,相比之下,大宛的都城貴山城,則沒有那麼重要了。
來到貳師,這裡果然防備甚嚴,比起敦煌和酒泉有過之而無不及,城堅壁高,戍卒最多,城內秩序井然,進城得一個個得檢查之後才能通過,而且是隻開南北兩門,東西門緊緊關閉。
貳師也是絲綢之路上的必經之地,所以繁華是必然的,雖然不能與樓蘭城相比,但是卻比身毒大夏要繁華得多。
到了貳師城,傅介子見的最多的卻是駱駝,而馬卻很少,按理說,這麼一個名馬之都,駿馬應該比比皆是纔對。
城中一律生活起居、衣食住行的店鋪、商號都有,傅介子居然還發現了一家漢朝的貳師聯號,一問之下才得知居然是自己岳父與人合開的。
李商賈引他們到此,對傅介子道:“傅將軍,這裡是我們十路漢朝長安的商賈共同開辦的一家商號,因爲漢朝來的東西最吸引人,所以我們就集中在這裡辦了這麼一家商號,幾乎整個貳師城的人都知道,相當於長安的十八里錦鋪。”
傅介子沒有想到這裡的商號都還開上大的規模了,想想也難怪,整個西域都是因爲絲綢之路而繁華起來,沒有這等規模也實在難以成事,再看看這家商號的名字,一個兩個牌子,傅介子認識一個漢字的鑲金牑牌,上書:長安魯蘇王聚永絲綢商號。
旁邊還有一個牌子,字歪歪斜斜的,據蘇巧兒說來,也是“長安魯蘇王聚永絲綢商號”。
名字既壞且俗。但是意思很簡單,長安魯、蘇、王三家合辦的經營絲綢的商號。但是這個名字卻很實用,商人不需要什麼錦繡的文章,只要好認實用就行。
傅介子聽他們一說,本來有十幾家商號的,現在才三家聯合,道:“現在還是這三家嗎?”
李商賈道:“傅將軍有所不知,這是十多前年,我們跟老蘇走沙道的時候來到這裡辦起來的,那時候還沒有幾路人馬,因爲勢單力薄害怕受到欺壓,所以就聯合了十七路人馬,因爲老蘇和老王還有魯大頭的人最多,所以以他們爲尊,就起了這麼個名字,反正商人也不看重這個,就這麼着了。”
傅介子知道蘇老爹是第一批踏足西域的,而且規模還不小,只是不知道另外兩家王、魯是何許人也。
進了這家商號,蘇巧兒就一個人蹦躂着跑進去,卻沒有見到蘇老爹,賈老頭倒是見到了,蘇巧兒親親熱熱得和衆人打起招呼來,李商賈和那個姓公冶的也和這裡的衆人吵了起來,大宛是南北絲綢之路的交匯處,而貳師城又是重中之重的地方,所以在這麼個漢人聚居的地方,這一會兒功夫居然有近三百人,當然了,這商號裡面的人並不太多。
這兩天最高興的就數蘇巧兒了,傅介子也就讓她和賈老頭他們去了,自己帶着衆人去先安頓下來,因爲知道了潘幼雲和蘇老爹之間的仇恨,所以特意幫潘幼雲安排了住處。
葛妮亞覺得受到冷落,傅介子沒法子,一碗水端平,又去幫葛妮亞準備一番。
蘇巧兒沒有見到蘇老爹,正奇怪着,外面的馬蹄聲大作,蘇老爹不知從哪裡跑了來,過門坎的時候居然摔了一跤,過來拉着蘇巧兒東看西看,沒有發現哪裡瘦了,只覺得女兒越來越漂亮了,嘖嘖道:“傅將軍就是好本事,巧兒是越長越標緻了。”
蘇巧兒笑着笑着居然哭了起來,蘇老爹哈哈笑道:“你這個傻丫頭,哭個什麼勁兒。”
蘇巧兒一時激動,擦了擦眼淚不知該說什麼好,又笑了起來。
衆人大笑,蘇巧兒紅着臉,這些人不是叔叔就是伯伯,再麼就是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少年,可是無論哪個人,她都窘得不行。
蘇老爹大咧咧得道:“巧兒,傅將軍呢,咱得去好好謝謝他。”
蘇巧兒笑着點了點頭,道:“阿爹,我帶你去。”
此時傅介子正在葛妮亞的房間裡面吃她的豆腐,聽得腳步聲慌忙起來,正要去開門就聽見外面蘇老爹的大嗓門響了起來,忙開門出去,蘇老爹見到傅介子居然撲通一聲跪下,道:“這一回真是有勞傅將軍將這丫頭平安帶回來。”
傅介子見他下拜忙閃開將他拉了起來,道;“快別這樣。我現在該叫蘇先生一聲‘岳父’了,是吧巧兒?”
蘇巧兒又是搖頭又是點頭,傅介子笑道:“不知近日在貳師城可好?”蘇老爹大吐苦水,他們到了這裡之後因爲想等蘇巧兒回來,所以並不急着賣東西,而是把價都捏得死死的,所以貨物多沒有怎麼賣,看來現在得趕快賣了。
蘇老爹引傅介子見過衆商賈,一則是出於禮貌,一則是賣弄女婿,但更多的則是擡個身份,商賈在當時的社會地位十分壓下,能拉一個將軍當女婿,身份上自然而然是擡高了不少。
一會兒蘇老爹約傅介子、元通和他們一起去喝酒,傅介子爽快得答應了,但是元通卻有些慫,他昨天晚上在外面凍了一夜,蘇維沒有讓他進門,現在又去喝酒那豈不是又要在外喝一夜的風,想了又想還是面子重要,也跟着衆人出去了。
蘇巧兒卻有一絲的不同意,傅介子還有意問了一下,蘇巧兒很爽快得搖了搖頭,傅介子大爲舒心。
傅介子怕誤了正事,所以已經着蘇老爹派人去找貳師城中的漢人部隊,據蘇老爹所說,漢人部隊住在貳師北部的驛棧裡,離這裡有二十里地,已經派人去請了。
潘幼雲不願見蘇老爹,所以又去找摩柯大師了,葛妮亞和蘇維兩姐妹在一塊兒抱怨這兩個酒鬼。
當天晚上,傅介子沒有喝多少酒,而且以他在軍旅中的酒量,這些人是灌不醉他的,但是因爲害怕別人再灌,所以就故意裝醉,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穫。
蘇巧兒就坐在傅介子旁邊,傅介子一“醉”就倒在了蘇巧兒的肩膀上,一不吐二不說糊話,就是睡覺。
衆人哈哈大笑,此間已經倒了一大片兒人了,傅介子喝到這個份兒上,連蘇老爹都有些醉了,只有少數幾個還沒有醉,蘇老爹推了推巧兒,道:“巧兒,你快扶他回房去,阿爹還要和你李五叔繼續喝。去吧去吧。”
蘇巧兒點了點頭,蘇老爹又意味深長得道:“巧兒,我問你個事。”蘇老爹喝醉了自以爲很小聲,附在女兒耳邊道:“現在阿爹把你託付給了他,你心裡面高興不高興?嗯,跟爹不許說假話。”
傅介子沒有聽到蘇巧兒在說話,但是感覺得出來,蘇巧兒是點頭了的。
果然,又聽見蘇老爹說道:“既然你高興,阿爹也就放心了。咱們蘇家有的是錢,可就是沒有地位,傅將軍身份高貴,又是貴族出身,還是道家高徒,所以咱們也算是攀了高枝了。最重要的是,他們傅家在北地郡也是商戶,所以他不會看不起你。”
蘇巧兒點了點頭。
蘇老爹又道:“所以我纔沒跟你商量就把你嫁了。如果他看不起你是商賈之女,我蘇富貴這輩子雖富不貴那也是命,絕不會把你嫁給他遭罪。你阿爹不是什麼讀書人,不會去死要那個面子。”
蘇巧兒點了點頭,道:“阿爹,不會的。”說着將傅介子與黑暗之王的事情說了一下,道:“傅大哥爲了我連殷茵姐都不肯復活,他又怎麼會看不起女兒呢?”
蘇老爹拍手稱好,道:“好好,這樣我心裡面也就落踏實了。咦……你叫他什麼?”
蘇巧兒一怔,弱弱道:“傅、傅大哥。”她也明白了父親的意思,不由臉上一紅,道:“這不還沒有、沒有真的嫁嘛。”
蘇老爹怒道:“胡說,你這傻丫頭!那阿爹問你,你們這一路來,同過房沒有?”
蘇巧兒的臉刷得一下就會紅了,拼命得搖頭。
蘇老爹也拼命得搖頭,嘆息道:“失敗,失敗!你這丫頭怎麼就那麼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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