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梅篇 三、再遇

今天剛好是趕集的時刻,一大早鎮子上的街道就熙熙攘攘,小販們也趁這個日子銷售商品掙點錢,養家餬口。

一條稍加偏僻的街道,一個穿着長衣長褲的女子趕着一輛牛車匆匆從街上走過,一直到了一個後門。

扣扣扣,那女子敲響了木質大門:“劉叔,慶安送酒來了。”

過了一小會兒,一個面善的老頭來開門,那是劉老闆僱的賬房先生,平時也整理庫存和後院的幫忙:“小安來啦,今年的酒送來啦!我馬上叫夥計來搬酒。”老先生側過身,讓慶安趕着牛車進來。

慶安笑着點點頭,將牛車小心翼翼的趕進來,怕酒罈子摔碎了,就立在一旁,等着幫忙搬酒的。她也知道光憑自己一個人搬這麼多酒耗時間也不說,搬完也會累成一條狗!

粗使夥計很快就出來了,笑着和慶安打了招呼後就老實在地搬酒,慶安見了,也趕緊上前幫忙,幫着將酒罈子存進庫房。

老先生在一旁招呼夥計去忙自己的事,數了數酒罈子的數量,也沒有驗過質量,畢竟在這都做這麼多年了,酒也沒出過事兒,小安的人品也值得信任:“小安,辛苦了,讓夥計來搬酒就好了,每次都這麼麻煩你。”

“沒事,一點小事,再說,早點搬完我也好收賬不是?!”慶安笑着對老先生眨眨眼,調皮地說。

“哎呀,你這小姑娘。來,這是今年的帳,你收好了。”老先生哭笑不得的將一袋錢交給慶安,並交代她算算錢夠不夠,畢竟在商言商,須得錢貨兩清,不然以後也說不清楚。他也知道這是小安在說玩笑話,看慶安也是一臉滿頭大汗的,想了下,稍加挽留:“小安,不趕時間的話,就到前面歇歇,喝口水。”

慶安也不說客套話,一大早就起來,又搬了這麼多罈子,確實應該稍坐一下,家裡也沒有什麼要緊事,就不趕着回去了:“恭敬不如從命。”

老先生領着慶安去前面,找了一個偏僻的位置坐下,爲她倒杯茶:“小安,你就在這喝喝茶,我去忙了,待會我就不送你了。”

“恩,好,先生就去忙吧。”

小安是個懂事的孩子,老先生也很放心,怕老闆娘看見自己沒有工作,說自己偷懶,也就回了後面記上今天的收支,算這幾個月的錢財。

前面忽然闖進了一羣凶神惡煞的人,圍着一張桌子,摩拳擦掌,似乎準備大幹一場:“小子,乖乖束手就擒,跟我們回去,免得動手傷人!”

桌子上的人也算淡定,任然慢條斯理地喝茶,吃早點,一點也沒有受人威脅的樣子。

周圍的客人見這般場面,早就慌慌張張的逃開了,只有店裡的小二哆哆嗦嗦地上前:“大爺,以和爲貴,不如來杯龍井吧,小店的可是上好的龍井……”

那幫兇神惡煞的傢伙只是斜眼瞥了下小二,小二就被嚇了一跳,也只有躲在一旁。

慶安看這場景不對,早就躲在了一旁,加上位子本來就偏僻,一時倒也沒有什麼人察覺。

一言不合就開打,果真和話本子裡的講的一樣。慶安邊看邊思索着。是呀,一大羣人動真格地打架,淡定地瞧着就好,不能像故事裡的女主人公一樣發出尖叫或衝上去幫忙,那不是找死麼!乖乖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當一個無辜的路人甲纔是最好的。

慶安並沒有注意到那男子原來是在藥店見過的那個人,當男人轉過身打架的時候才發現,這着實讓慶安驚訝世上原來有這麼巧的事,不過也只是這一下而已。

但見那男子棄自己的武器不用,就用拳頭招呼着一羣人,不過就看這武力,兩邊也不是一個級別啊!慶安就像看戲一樣在心裡點評:這羣人真是,武力不行就用腦力嘛,跟高出自己好幾個段位的人打,嘖嘖嘖。不過這個男人也真是正直,對方不用武器,自己也不用,不過也可能是不像染上命案……

慶安還在這邊思考、點評,那邊就已經打完了,男子瞧這名女子不像往常所見的尖叫,反而在一邊看戲,勾脣笑了笑,但時間緊迫,也來不及認識下,直奔小二旁:“後門在哪裡?”

小二指了指,“多謝!”後面丟來一個袋子,裡面的錢陪損失、付吃茶的錢也就夠了。

原來還是一個有擔當的人啊。慶安站起身:“小二哥,休息了這麼久,我也該走了。”慶安看見前面雜亂的場景,想着今天上午這兒也做不成生意了。

小二還處在計算損失的震驚狀態,只是機械的回答:“嗯,恩!”

慶安踏進後面的一刻就發現自己的牛不見了,只有車還在,仔細查看了一番,發現車子上留下一個錢袋,打開一看,是一塊上好的玉佩。就算慶安再怎麼不識貨,透過陽光也能看出這是一塊值錢的好玉,再結合剛剛發生的事:“混蛋,就算這個再好,誰要誰哪去,稀罕!我的牛,我要怎麼回去啊!”沒法,只能推着牛車,到最近的集市上重新買了一頭牛,將賣酒的錢花了一半。

回去的路上,駕着牛:混蛋,你的玉佩有啥用!還不如直接給銀子。下次見到你,一定要把錢要回來,混蛋!

走在小河邊的男子停下來,正準備汲水喝,忽然打了一個大噴嚏,揉揉鼻子:天兒這麼大,還能感冒了?

“娘,我回來了。”慶安將車子卸下來,放在牛棚裡就將牛放出去吃草了,再次推開大門的時候,慶夫人在院子裡餵雞哩。

“母親,這是賣酒的錢。回來的時候我的牛被人偷了,就留下個這個,只有再花錢去買了頭牛。”說着,將那枚玉佩也遞給母親。

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慶夫人也是個通達的人,見自己女兒沒事,錢財的是也不是很計較,畢竟對方也留下了錢,就是這錢得去當鋪兌。

“自己沒事就行了,娘去將錢存起來,給你當嫁妝。”

“胡說些什麼呢。”慶安小聲嘀咕,“對的人還沒有呢,就這麼着急。”

今天發生的事彷彿只是一個故事,並沒有在這個安靜的小家裡泛起一點波瀾,寂靜的夜也如往常一樣,星星沉默着,靜靜地,守護着每一個人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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