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建低着頭一個勁地點頭, 劉天明見他動了情,就知道成功了一半,試着說:“你有技術, 女孩子看人是分門別類。沒本事的男人, 就準備受氣, 就準備做男保姆。”
“我會努力做好工作。”
“要好好珍惜現在, 人生最好的日子虛度了年華你就會後悔。”
“我不想娶老婆, 決心做好工作,努力掙錢。”
“那不成,男大當婚, 女大當嫁。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你也年紀不小了, 有合適的女朋友一定要談。這戀愛就好像是風和日暖的四月天, 是要好好把握好時機的。”
“嗯!嗯!嗯!”
吳建吃完飯, 看着劉叔便臉帶微笑。
吳建心裡有個女孩,那就是幫他介紹工作的那個黃蘭蘭。可是你女孩一別一年多沒音訊, 他就再也沒想過。
劉天明知道我心裡愁這個鑽石王老五,平時寡言少語,根本不善交朋友。孃家親戚也爲之擔憂,總擔心我爲別人做嫁衣,誤了自己的兒子。劉天明爲了減輕妻子的心裡負擔, 省得她整天愁眉不展, 他特意跟同事聊天。大多數同事都是來自鄉下, 劉天明便揚言, 要爲自己兒子找個悍婦做媳婦。
我問爲啥, 他說:“世上的所有不公平,都是因爲膽怯而生, 勇悍之處就有希望。吳建斯斯文文,文弱的樣子,在家吃飯夾菜都不敢。看到這裡我就提心吊膽,別人還認爲我欺負了他。如果他再娶個溫柔善良的妻子,更是生活上的危機。我們二老是沒什麼,可是孩子的生活之路是漫長的,人活着有很多事情擺在面前。比如單位評職稱,加工資等等,都要去疏通,各方面都需要果斷的性格。”
我說:“那我兒子更要受氣嗎?”
他說:“你不懂!受自己老婆的氣比受別人的氣更好受些。兩害權宜取輕。”
我哈哈大笑:“你這是哪來的邏輯。”
星期天,吳建休息,劉天明遞給吳建一支菸。吳建推讓不接:“我不抽菸了。”劉天明然後自己把煙點燃,把昨天和我說的話重說一遍。
“劉叔,我不想討老婆。”
“別說喪氣話,找個強悍點的女孩做伴那才叫黃金搭檔。並非女流氓,女強盜,女潑婦之類。只要知情懂禮,比現在的你強大,裡裡外外一把手這種,既能照顧你,又能保護你。這樣你媽也省得整天爲你擔心,我們都會老的,而且身體都不是很好,那樣我們就放心了。”
吳建低頭不語,只是一個勁點頭。
“你看看劉建芳,劉建成他們都敢說,敢做。他們自作主張,他們的嘴巴多厲害。早把老婆哄到手了,我不用操心了。”
“是呀,強悍之妻也有溫柔的一面,相夫教子數第一。”我添油加醋。
“我明天就去打聽,我的那些同事。”
吳建自己平時不抽菸,但他配了一包較好的煙與人打交道。這時,他臉上笑嘻嘻地:“劉叔抽支菸,我上班去了。”
“晚上早點回來,聽我的好消息。”
劉天明很着急,他知道吳建論相貌一點也不醜,只是心眼太實。
劉天明在工地一打聽,但工地上的同事,都覺得挺好奇:“老劉,真是一個怪人!別人找媳婦,都要找老實巴交的女孩,溫柔體貼的女孩。你倒好,非要找強悍的女孩。”
劉天明笑着說:“因我家的兒子太老實了,所以要取強補短,夫妻之間要互補。”
同事老張在架板上砌牆,一手拿着泥刀,一手拿着紅色的磚頭,在那“咚咚、咚咚”一陣剁。“你說的女孩,我們身邊就有一個。”
劉天明急不可耐地問:“快說,快說。有這等好事何不說來聽聽。”
老張站在架板上做了個手勢,指了指正在埋頭砌牆的老黃說:“他家就有個悍女,聽說很烈,沒人敢要,都快28歲了。”
劉天明放下手中的泥刀,取下手套,伸進上衣口袋掏出一包煙,往裡抽一支遞給老張兩人竊竊私語一番。然後說:“這件事辦成了定有厚禮,你是瞭解我的爲人,說話算話。”
老張說:“今天晚上我就去提親,這媒人錢嘛最少要一千。”
劉天明說:“一千就一千,咱兩誰跟誰呀!”
兩人哈哈大笑。劉天明此時幹起活來更有勁了,嘴裡“嗚嗚”地吹起了口哨。
張師傅也急不可耐地靠近老黃,和老黃套近乎:“老黃,老黃,天大的喜事。”
老黃莫名其妙,望着老張心想:啥大好事。心裡納悶的同時,看張師傅的眼神像個萬花筒心:有時陰沉,有時光亮。一時半會,老黃猜不透老張的心事。
“夫妻之間也要相互取長補短,我想賺你們家的喜酒喝。”張師傅微笑的臉上,眼睛擠成兩道彎彎的曲線。像兩隻晶瑩的月亮,兩隻眼卻放出比月亮光的視線。張師傅開口了,不再賣關子:“老黃,把你家閨女的電話號碼告訴我,有人看上你家閨女了。”
老黃說:“你在開玩笑吧。”
張師傅說:“我們都是幹正經事的人,像是那開玩笑的嗎?人家劉天明想爲兒子挑媳婦,我說你家閨女最合適,你們兩家門當戶對。”
老黃想起自己的女兒調皮又強悍,一晃好幾年了,還誰也不理。今天聽說老張要給她說媒,又高興又擔心,又不敢回絕。這樣好的機會何不試一試?於是建議中午就要老張到某售樓部去找她女兒面談。工地離他女兒上班的地方不遠,老張果然去了,沒想到黃蘭蘭答應得很爽快。
這天,剛好吳建休息,他正準備出門上網,忽然手機響了,一看是陌生號碼,一按掛掉了。又走了幾步,手機又響了,吳建一想:這個時候有誰會打電話給我?他按了一下手機按鍵:“喂?你打錯了吧。”
對方的聲音是個女的,而且聲音又洪亮,似曾相識,一時半會又記不起來。於是吳建又聽了聽,裡面傳來一陣笑聲。
“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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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到某售樓部來一下。”
吳建遲疑了一會兒:“喂?我不買房。”
“吳建,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是黃蘭蘭。你過來一下就知道了。”又是一陣爽快的笑聲。
吳建丈二金剛摸不着頭腦。待他到了女孩指定的地點,那女孩從售樓部出來,上身穿一件粉紅色繡花的長衫,下身裙子,腳上蹬着一雙白色高跟涼鞋,白皙粉嫩的臉上流露出一種得意的微笑。
她走出來的樣子像是要蹦跳,又像是要飛。迫不及待地攔住了對方,又是一陣狂笑。笑得吳建臉上火辣辣的,他扶了扶眼鏡說:“哦,原來是你,你總是神出鬼沒的。幾年不見,越來越漂亮了。”
吳建認真的回想着一年前的情景:自己剛出來混,自己做服務員,辭職後還是黃蘭蘭介紹的工作。
吳建人老實,不善言談,在酒店處處被人擠兌,是黃蘭蘭處處維護他,幫助他。雖然相識不到半年,黃蘭蘭又不辭而別,從吳建心裡留下了很深的印記。後來吳建見黃蘭蘭在酒店辭職,他也辭掉了酒店的工作。
吳建在街上溜達,黃蘭蘭又出現在他面前,並幫吳建找工作。吳建進了快遞公司,才做三個月,還來不及感謝黃蘭蘭,她又玩起了失蹤。
今天這女孩神神秘秘地出現在眼前,吳建傻眼了,用手捏了自己一把:“是做夢吧。”
黃蘭蘭上前主動握着吳建的手:“今生有緣,你繼父和我爸是同事。是他們把我和你撮合在一起的,一切不是夢。”
吳建想起了劉叔的話,內心很激動,半天才說:“是劉叔和我媽媽擔心我娶不到老婆,否則我真的不想結婚呢。”
黃蘭蘭說:“那次不告而別是我姑姑和老爸總想讓我傍個有錢人,把我送去了廣州。你是不知道我受的苦,一言難盡。後來我才知道有錢人未必有良心。那男的根本不把我當人看,動不動就說鄉下女人怎麼的怎麼的。我犟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好在我沒跟他同居,更沒有談婚論嫁。那天,天正下毛毛雨,他們一家人都不在家,我偷偷捎上自己的東西溜走了。自己找了一個工廠落了腳,心想先把路費賺到手再說。”
她倔強的臉上卻流下了眼淚,然後又說:“老爸知道後說要打死我,我說今生不嫁人。在廠裡打工也誰都不理,回來家裡也不理會誰,家裡擔心出人命才讓了步。”
吳建說:“其實我心裡一直有你的位置,決定今生非你不娶。張叔和劉叔談話突然聽到了你的名字,我又以爲自己聽錯了。哪有那麼巧,同名同姓的也不少。今天你的電話倒讓我吃驚不小。”
黃蘭蘭直爽的性格不會變:“如今不奢望太多,只要一輩子能夠攜手共進我就知足,你的性格我瞭解。”
吳建有了愛的支柱似乎變了一個人,兩人重逢很快進入愛河。兩人像是有說不完的知心話。
黃蘭蘭說:“現在我們還年輕,只要人勤快,錢很快就會有的。”
吳建靦腆地笑笑:“我沒房子,也沒車子。”
黃蘭蘭說:“又不是所有女孩都要房子、車子和票子。房子你可以住我家,我父母只有我一個孩子,還會讓你留宿街頭。”
黃蘭蘭對吳建挺有信心:爲人實在,也不遮遮掩掩。黃蘭蘭雖不是長得嬌氣,但也不難看。頭髮剪得學生樣式,眼睛大大的,高高的鼻樑鼻子不大。笑起來有兩個深深的酒窩,聲音如同洪鐘,彌補了男孩的不足。
真是緣分,男孩子細聲慢語,低頭微笑。女孩子簡簡單單大方。
“乾爹讓我學技術,去宜春讀了技校。學習兩年,拿到了畢業證書。在三善機電工作了現在,月薪六千多,有時還有更新產品獎。”
黃蘭蘭心裡竊喜:“由原來的小店員,沒想到幾年後就如此有出息了。怪不得父母答應得如此爽快,父母就是勢利眼。”
吳建終於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另一半,我心頭的一塊大石總算是落了地。別人騎馬我騎驢,自覺無顏又不如。君試回頭一察看,道旁還有赤腳伕。
夏夜的郊外,安詳又清爽,我和劉天明又去吳建那裡串門。
遠山、近樹、竹林、土丘,各有不同顏色。有黑黑的,有綠綠的,淺綠的,淡綠的,很像中國畫裡面那樣濃淡總相宜。我們在遠遠看到,吳建和黃蘭蘭生活得非常愉快,此時正在房間嬉戲打鬧。
“都是你害我受相思之苦,長年也沒個音訊。”
黃蘭蘭說:“哎,我也是上當受騙嘛,不是死老爸和姑媽串通一氣,推我進火坑,我……”
吳建捂着黃蘭蘭的嘴巴,生怕她父母聽見,還有她傷心難過。
“我偏要說給他們聽,勢利眼!勢利眼的老爸!”可見那時候她是多難過、傷心、哭泣。縱然不能與吳建相提並論,但總也有些抹不去的傷痕。
吳建抱住她說:“過去的都已遠逝,不要提它,我們擁有現在,明天我們會有所得。”
黃蘭蘭的父母正在歡天喜地地籌辦女兒的婚事,家裡張燈結綵很是熱鬧。
我和劉天明只是提前給他們送紅包,一切從簡。女方說:“我們明天準備了20桌酒席。是你們養了一個好兒子,給我們黃家掙足了面子。”
第二天回門,門外傳來熟悉的聲音:“媽媽!劉叔!”
“婚後準備去哪裡玩?”劉天明問。
“只有三天假,明天就上班。”吳建懂事多了,知道有責任心了。
劉天明讚許地點點頭,端來花生瓜子水果,然後說:“來吃點零食吧。”
吳建開始鼓足勇氣,邁着穩健的步伐,穿過威嚴的大門,和內心的召喚。他在三善機電數控作業,日益更新產品,終於獲得了好評併成功地創出了新業績。他再也不自卑,每天除了工作學習,他還默默尋找着自己的最佳出路。
我和劉天明一共有五個兒女。可是與衆不同的是,我們寧肯付出,絕不拿取其中任何一個兒女的錢財。我們決定自己養老,不給任何一個做兒女的經濟負擔,省得在兒女項下取氣。凡事不能自由,銀子就是兒子,天下所有人的兒子。哪裡有銀子哪裡就有孝順,到老來,有了銀子,要酒就是酒,要肉就是肉,不用操心,不消催促,何等貼心。它是我們骨頭上掙出來的,也只當自家骨血。
爲了將來老了能做個自在人,我們要不辭辛苦拼到底。勞動光榮,有勞動,就有幸福。
我們白天忙了一天,晚上喝點谷酒,兩個人開開心心,端起酒杯碰杯,然後輕輕一抿。劉天明習慣要先夾一片瘦肉往我嘴裡塞,就開始講工地見聞:“李某,一天砌三千個磚,三百多塊錢。他老婆搓麻將一天輸四百多,結果呢做一天還不夠老婆輸。夫妻兩又打上一架,老婆又扔下孩子不管,找個這樣的女人,還不如一輩子打光棍。”
說着說着又一個菜往我嘴裡送。看他滿臉的笑容,就知道他很慶幸自己找了一個天底下最善良、最勤勞的而又最顧家的女人。此時此刻他寧肯自己不吃,他又端起了酒杯:“來,老婆喝一小口酒,多吃菜。”
他又爲李某抱不平:“唉!討個這樣的老婆真是倒了八輩子黴。討飯無路,曬乾瓢。”
我生平最恨賭博,丈夫善解人意,總是說得讓我開心。
他又接着說:“從前有一幫人拖我去打牌,說什麼輸幾塊錢一盤,我被無奈地拖去了。其實我就知道他們想拉我下水,於是我就當場叫了飯館的人送了四碗大肉面,四個人一同吃上了一頓。然後我說:‘這四碗麪錢我出,算我打牌輸的。’撲克牌我也不摸就走了,從那以後再沒人叫我賭博,我也從不去賭場湊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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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鴿總是朝亮處飛,我慶幸自己脫離了苦海,找到了好老公。眼前的美味盈餘,異香撲鼻,桌上的佳餚美味,取之不窮,食之不竭。
我稱丈夫他爲故事大王,他不管自己工作多累,回家以後總是有求必應。
我們的烙餅店沒在一個像鼓風爐一樣的小街,但生意很興隆。這裡有繁華的城市的活力,擁擠的人羣,也有中小學生像洗澡一般衝過來。現在的小孩都愛吃零食,這兒有時也有突如其來跑來的形形色色的社會渣滓。也有扎眼的濃妝女士,他們都愛吃些美好好看的糕點。各種各樣的人,我們都要服務周到,有時供應不及,還得提供點飲料。這是個生機勃勃的地方,還好何靜是個媳婦,工作起來也不知疲倦。我擁有這樣一個好搭檔,也算是前世修來的福氣。
在這裡我有一種新浪漫,一種新探索。我一心一意思考着,夢想着,籌劃着,哪天自己不想幹了,一切可以移交給兒媳婦幹了。現在每天都在忙碌,我正在消耗自己的能量,幾乎耗得太久了,每天早上,人羣擠得水泄不通。
“柏花姐,你看上去幹得還不錯嘛。”
“是的,還好。”
“自從我整了這口牙,常常跟老公出去應酬。我也和她們那樣,唱歌跳舞,打麻將會友,今天是特意過來看看你。”
我陪她在這條街轉了轉:“快樂起來了吧!你現在就好好地當你的富婆吧。”我自己知道該何時狂笑,該何時施加壓力。姐妹見面都表示如此讚賞,我們相互之間十分默契。她和我一樣熱情開朗,吃虧在前享受再後,生活中是和我一對好搭檔的。她經過我的指點,她生活中彷彿還稱心如意,如今坐在我面前的這個姐妹,戴着深紅色的帽子,烏黑的捲髮,還有那張換了一口白牙的臉蛋,充滿活力的臉和微笑的眼睛。簡直讓人見了忘乎所以,四十多歲的人看上去只有三十多歲,她比我只小一歲,如今爲了來感謝我,和我一起去逛街買東西,同時提供資金。
然後,我們出去散步。一同來到中心街,各種名牌服裝店,她隨手拿一件就是幾千塊,天哪!我幾乎感到大地在崩塌。
“不用擔心,我的好姐姐,我會刷卡。”
“我可不要,隨便一件什麼衣服都是上千的。”我搖搖頭。
“過去,你不是說我因循守舊,如今我算是想明白了,也活明白了。賺夠了錢,就要努力去花呀。”
這真是難忘的時刻。我在她面前好像窮得揭不開鍋了,同樣在這座城市,她和我是手足之情,朋友之間的信任。
“你真了不起。”她笑着說。
“我只不過無法跟你一樣罷了。”我也笑了笑。
成功的人生,結果不是物質的東西,而是一種滿足,一種歡愉的情緒。
當十年過去,重返小型火車站和那裡的糧站,總有一種不盡的滄桑感覺縈繞心頭。過去這個糧管所機聲隆隆,川流不息的人羣。小販的叫賣聲,聲聲入耳;米糖、糕點和各種油炸食品。人們的吆喝聲,彷彿遠在天邊,又近在眼前。帥選的記憶,永不磨滅。
如今踏進這裡的糧管所院子,冷冷清清,車間變成堆滿廢銅爛鐵鏽跡斑斑,蜘蛛掛網,小區雜草叢生的樣子。糧管所對面的火車站也早在七八年前就撤銷了,貨場和旁邊的池塘和水溝等都被水泥的爐渣填平了。而且全長滿了野草,鐵路兩邊都做了一米多高的圍牆。站臺和車站辦公室,值班室都依然在,但破舊不堪。
闊別了十年,但還認得腳下的每一塊磚頭,走出的一條大道。小小糧管所三四棟家屬樓都空着,每一棟都有三十幾套住宅房。鐵管生鏽,一層層脫落,誰還會要呢?假如是在城市,這可是一筆可觀的資金。可是在偏僻一點的鎮上,就一文不值。
那些常青藤像大黃草一樣爬上屋牆,那些房子的窗戶都被長年的大風大雨刮得七零八落,看上去沒有幾塊好玻璃了。加工廠,飼料廠,統糠車間,統統都是蜘蛛網遍佈,裡面黑壓壓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