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麪條生意

“啊, 我親愛的,我們一起搓麻將去。”女孩和吳導得像親密得是一對戀人。

其他幾個小姐就有點眼紅:“哼!你這個滑頭,想做□□君主啊, 想把我們姐妹撇過一邊沒有好處, 沒門兒。”

後來她們就和女孩競爭拉吳導得過夜, 但是吳導得還是對第一個拉他進春風旅社的姑娘比較情有獨鍾。他能感到有這種情懷也就夠了, 或者根本不記得自己來這裡是幹什麼的。

女孩們阿諛奉承, 裝出一副馴順的樣子,個個殷勤得很。

春風派出所接到報案電話,春城旅舍□□□□, 警車連夜抓捕。“嗚嗚……嗚嗚……”地響着警笛的警車,停在了馬路邊, 下來幾個人急促地敲了房門。一陣時間之後, 門開了。幾個女孩子嚇得不敢吱聲, 吳導得臉上大驚失色,這些人都被押上了警車。

關押以後, 罰款處理後果。此時吳導得把裝麪粉的一萬多元現金已玩得所剩無幾,可關押的滋味並不好受,他這時纔想到家裡做面的農民工。他在派出所撥打了堂兄吳貴根的電話,吳家老家那邊的便民商店的老闆娘接到電話,轉給了吳貴根。他說:“你還是人嗎?竟把一萬斤麪粉錢揮霍一空, 現在還搭上整個做麪條的機器, 我說你什麼好呢?敗家子。”

吳貴根只好照吳導得的意思, 將那套做麪條的機器全賣掉, 帶着錢來到秀□□出所, 把吳導得贖出來。吳導得跟着吳貴根從派出所出來,吳貴根生氣地罵:“你這敗家子, 看你還有啥臉回去?”

吳導得若無其事地說:“嘿嘿,人生在世何不及時行樂,這麼好的世界,怎不讓人心動?”

吳家老家的草坪裡圍了好多看笑話的鄉親們,吳導得被一陣清風吹拂,缺油的頭髮蓬鬆起來,低着頭進村像個做賊的人受審。

吳老爹站在村頭嚴肅地說:“背時鬼,全村人指望你有點出息,你忘記了自己吃百家飯長大的。村裡人的臉都讓你給丟光了,看你這點出息,弄得人不人,鬼不鬼。兜裡裝不得錢,平時看你老實巴交,竟幹出又賭又嫖的事來。做了幾年還是欠一屁股債,怎麼回去向老婆交代?”

吳導得被罵得臉上火辣辣的感覺,再也笑不出來。認真地算清三個農民工的工資,還欠三千塊。

“等我回所裡,工作買斷的補貼錢再還清你們的工資。”垂頭喪氣地離開了老家,提着那些叮兒郎當的東西回到原工作單位。機修工老王問:“吳導得在老家發什麼財了吧。”

吳導得像泄了氣的皮球,輕輕地:“嗯。”了一聲。

劉幫林告訴他:“糧管所買斷了,我們補助金都買了養老保險。你的補助金被市面粉加工廠的吳自剛扣掉了一萬元,所剩不多了。”

周老頭夫婦隔岸觀火,心裡偷着樂。從前你擠兌我,可我現在到了退休年齡,退休工資照拿。而你們年紀說輕不輕,說老不老,虧所長還特意關照讓你做麪條,沒想到還是爛泥糊不上牆。

吳導得傻傻地看了他們一眼,心裡很難受,只感到有無數雙眼睛盯住他。他心裡嘀咕:真他媽的不走運,剛剛有個金飯碗,拿了幾年鐵工資又下崗,現在居然一刀買斷。

然而,有關吳導得的風流韻事沒有不透風的牆,早已傳到我的耳朵裡。我的心像沒有發生過一樣,笑臉相迎。上次由於質問丈夫外遇,他拳腳相加,屢次毆打。這次回家我啥也不說,爲了兒女有個完整的家,我總是將離婚的念頭一次次往下壓。

吳導得來食堂吃飯,我卻像待客人一樣招待,耐着性子好言相勸:“吳導得,車子正招保安,月薪700元。比我日夜上班還多出兩百元,工資過得硬,事又輕鬆,只要注意農民的耕牛過鐵道。這樣的好事,打着燈籠都找不到,你說是不?”

“少廢話,保安我不幹,一點都不自由。”

“惡狗上轎——不識擡舉。你咋像爆炒鵝卵石,油鹽不進?”

吳導得把我的話當作耳旁風,他大搖大擺地朝和平村走去。我的生活猶如攀登一座高山,如螞蟻一樣努力奮鬥,跌倒了又爬起來。

這天,宜成、平鄉車務段的幹部會議,又在我們這個小火車站舉行。我一個人從晚上零點忙到第二天中午,整整四桌飯菜全整齊了。慢車剛到,先吃飯後開會。餐廳裡擺着四張圓桌,每張桌子坐十個人,餐具也擺齊了。大家進得食堂,便只聽見人聲嘈雜。餐具叮噹響,站長四處奔忙,向市領導鞠躬。動作拘謹,態度和善。爲市裡的領導安排的位子是檔頭,整個餐桌處於大廳靠前。站長站在自己的椅子後面,向其他小火車站的同行介紹:“桌上有五糧液酒,還有自己浸泡的桂花谷酒。每桌都有酒,量好的不要客氣,斯文不在飲食上哦。”

每個餐桌都是五菜一湯,有黃燦燦的扣肉,紅燒魚,紅臉關公似的的螃蟹。還有泥鰍豆腐湯,湯汁像牛奶一樣,清爽飄香,小白菜等綠油油的。還有一道特色菜:蔥油核桃魚卷。這是最香的一道菜:魚香、豬油、核桃香,油炸與蔥香等。五香凝集,香中藏香。這些魚卷外殼脆爽,色澤金黃,入口嬌嫩,十分好吃,是我很努力做的。只聽得餐廳裡大家嘖嘖稱讚。想不到這些斯文人竟吃得狼吞虎嚥似的,饞樣真好搞笑。

我們車站的站長端起那被泡了桂花的谷酒,色澤如琥珀,橙黃而透明,散發出一種馥郁的獨特香味:“來,在坐的各位,這個谷酒是柏花娘家宣楊的特產。我是最喜歡喝鄉下人釀製的谷酒,既便宜又實惠。這股誘人的清香滿溢客廳,比起那個幾百塊的酒還要更勝一籌啊。”

吳導得在門口轉悠着,顯然被食堂的香味已經勾引了來。等大家吃得差不多了,他就進來了。自己坐在桌子上,盛了飯自己吃起來,還給自己倒了酒。我在廚房洗碗就猜到了這個敗家子的舉止,我探出頭來一瞧:“哎!我辛辛苦苦日夜幹活,你倒是甩手掌櫃一樣來吃吃喝喝。”寒冬臘月的冷水,點點滴滴在心頭。

我說的話好像與他無關,我憤怒地想着心事。竟是如此該死的混賬!我此時累極了,看着桌子上的菜竟然一點胃口都沒有,只隨便喝了一點湯。

吳導得吃飽喝足之後像個客人一樣坐在梧桐樹下,看車站的幾個年輕人打籃球。他一面喝彩:“好球!”而我桌上地上到處是垃圾,活計不斷,我一個人兼前顧後。

“柏花,把今天開會買菜的□□拿過來結賬,順便把這個月工資給發了。”

我剛從辦公室出來,手裡掂着鈔票,心裡正高興,一份耕耘,一份收穫。突然一隻手伸過來抓住我的手腕:“又發錢了?”

我恨恨地看着他。

吳導得揚長而去。

我有點想哭,胸口鬱悶。說時遲,那時快,剛走過鐵路,火車風馳電掣地過來了,只有一個人影跑過來拉我。那個子是高的,動作是奮不顧身的。

我忍不住哭出來:“爲什麼要救我,讓我死吧。”

男人說:“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尚且還嫌短,你有什麼冤屈,要自己給自己作對?”

我一味地哭着:“你叫我想死也死不了,我在這世上多活一天,就多遭罪一天。賭鬼丈夫天殺的畜生,竟然不顧自己的親生兒女。如今活路沒有,只有死路一條。”

男人接着粗聲粗氣地說:“你太傻,現在是孩子最需要你的時候,你死了孩子怎麼辦?他們不僅傷心欲絕,更沒有書讀了。”

他用眼睛直視我然後又說:“不要讓親人悲傷,旁人惋惜來草草結束生命,煩惱和不順只是生命中的點綴。每個家庭都有不同的煩惱,正所謂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強求的公平是外在的表現,但逃避現實是軟弱的表現。你應該去爭取,更要在逆境中增進自己的實力,然後儘可能讓這個世界對你公平一點。”

“在這個世界上,公平是存在的。得失恩怨之間,其實是一種規律,天行有常。一味強求公平是心胸狹窄的弊病之一,你不能投棄權的一票。必須爭,抗議,努力進步,同時也要學會寬容。”他的一段肺腑之言,像一劑鎮靜劑,使我止住了哭聲。擦乾眼淚,擡起頭,我傻傻地看着他,彷彿看到了他敏銳的目光,善良的心底。此時的我最需要的就是這種甘露一樣的滋潤,清泉般的洗滌。他說:“咱們往回走吧,今天是我第一次來這個地方,準備在這個小火車站走車皮。剛好談完業務過來,就看見你一個人朝鐵路奔過。人生道路是漫長的,人人都有坎坎坷坷的。要有勇氣去面對,而不是放棄。面對孩子你放棄了,將來孩子誤入歧途怎麼辦?”

他的一席話說到我的心坎裡去了,當我聽到孩子的將來,我才猛然醒悟。我這麼沒用,怎麼能這麼傻呢?早該對丈夫採取止血行動,我被這個陌生的男人點化。是他的耐心說服了我,他的品格征服了我,彷彿如夢初醒。是呀!這個家不能沒有我,女兒正在讀師範。兒子吳建初中還沒畢業由於被父親毒打,離家出走。吳導得的愚昧無知認爲棍棒底下出孝子,他沒想到他自己纔是罪魁禍首。吳建曾是學校的優等生,初一數學還是第一名,後來吳導得用金錢去誘惑他。每天給他一塊錢玩遊戲機作爲獎勵,結果上網成了癮,學習便一落千丈。養不教父之過,吳建捱了毒打以後離家出走。想起這些我再一次嚎啕大哭,再也剋制不住。

“哭吧,把一切痛苦和悲傷都發泄出來吧,要不然你會病倒的。”時間一刻又一刻地過去了,可是我還在哇哇地哭着。後來天上飛來一羣白鴿,用翅膀拍打着鐵路邊的玉米杆,翅膀拍打的聲音把我吵醒了。我哭夠了之後,才覺得心情平靜了,眼睛有點腫。他把我帶到了被穀場妝扮得五彩繽紛的田野上,天空中已經有一道很長的金色和紅色的晚霞在照射着。我們沿着這條金光大道,回到了車站食堂,一切都和過去一樣。

車站值班室電話響了,值班員小陳對着食堂叫:“柏花,電話,你兒子在廣東某州打來的長途電話。”

我三步並作兩步,心裡吶喊我的孩子,若不是剛纔那個男人救了我,恐怕你再也見不到你媽了。心裡感慨衝擊着我,再一次止不住眼淚往下流。值班員小陳還在笑呢:“真是可憐天下的母親。”僅僅幾十米之遙我都感覺到萬水千山,真恨不得長了翅膀,兒子你在哪?心中不停地問,當我拿起電話筒時:“喂,兒子你現在在哪?”兒子的第一句話就是:“媽媽,你跟爸爸離婚吧,要不咱們就跟他分家。”兒子那頭就已泣不成聲。

“兒子呀,我們怎麼跟他分,家早就被他敗光了。你長大了凡事都應有自己的主見,好好保護自己,要不了多久我會來找你。”

“媽媽,我和同學來到惠陽陶瓷廠才知道,打工有多苦。每天工作十四個小時,吃不好,睡不好,還不給和外人聯繫。我是偷偷打電話給你,媽媽,我好想你。”

“兒子你真是,還不滿十六歲,怎麼進的廠?可見那是黑廠,現在知道吃苦了吧,沒有文化就只有賣苦力。”

我從值班室出來,心情沉重,可憐的孩子,我該怎麼辦。我真的好恨吳導得,丈夫的殘暴把我爲奴隸,我心中真的萌生殺他的念頭。但理智告訴我,殺人是難逃法律制裁的,殺人償命,連累兒女。使兒女永遠擡不起頭,一個殺人犯的母親,將來怎樣能讓兒女安身立命。面對丈夫總是產生激烈的鬥爭。

我面前昏暗的大地已在夜色中安息,暖風撫摸、撲打、折彎果樹的枝條,橘子枝也在樹上顫抖。一會兒消失了悶熱,我像夢遊似的在炭礁上走來走去。一會兒貨場上被一陣:“嘀、嘀、嘀”的聲音打破幻想。汽車駕駛室下來一個熟悉的身影,他上身穿着藍色的衣服,下身穿着黑色的褲子,高高的鼻樑,慈祥的微笑,看上去40多歲的樣子。他走過來微笑地問:“今天會下雨嗎?”

一陣強烈的暖風吹來,我的心激情如潮,心裡嘀咕:那天若不是他,早就去閻王爺那報到去了。我搭訕地說:“今晚不會下雨的,風吹雲散。”他的目光在我臉上掃射了一下,像一道閃電。馬路上汽車:“嘀、嘀、嘀……”打着喇叭:“劉老闆,煤炭往哪個地方倒?”劉天明提着一盞雪亮的礦燈,指揮司機倒煤炭,一會兒貨車開走了。

劉天明一手拿着礦燈,一手拿着筆記本朝我走來。雖然孤獨的生活使我變得膽怯與幽靜,但並沒有使我的性格與誠摯的心情變孤僻,依然天真淳樸,謙虛謹慎,依靠自己,感覺深刻而強烈。嬌弱、優雅的身姿似乎同時表現出成年女性美麗的氣質,兩者兼有的混合在一起,就像夏天來臨的時候,春天還不願離去,盛開的花朵與初綻的蓓蕾同時爭妍媲美似的。

“今天晚上我進煤炭,打通宵,你可以早點回去睡覺,這裡有我呢。”

“你初來乍到,貨場那麼大,有鋼筋,有木材,有水泥。附近的村莊那麼大,什麼人都有,你是外來人,還不瞭解,恐怕還不行。”

他驚訝地問:“你一個女人守夜不怕?這都是男人們乾的事情。”

“沒辦法,那都是生活所逼,你也看到了那一幕,那天若不是你,就沒有我的今天了。”在我顫抖的聲音中,在我平靜的眼光中似乎有許多話要對他講,我現在怎麼就會輕易離去呢。我一想到這個家庭總是跟“墓石”的概念以及可怕的東西分不開,割不開地聯繫到一起。

“怎麼?看上去你有些嬌弱的,愛想心事。但實際上你更是女中豪傑,巾幗不讓鬚眉。”他嘆了一口氣說:“家家都有一本難唸的經。掙錢猶如針挑土,花錢猶如浪淘沙。我老婆當年患病的時候,欠了一屁股債,直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她還是走了,而且丟下三個未成年孩子。”他說的是同一種語言,抱怨的是不一樣的痛苦。

“嘟、嘟、嘟。”運煤的汽車又來了。

他執着的眼神毫不費力地抵達我的心底,直到那詞句像酒精一樣,溶解在我的身體裡。不僅浸透了我的大腦和心靈,而且在我的血管中奔騰,衝着我的每一根血管的末梢。

他站在我面前,憔悴寫在臉上,我真想撲到他懷裡大哭一場,把所有的恩怨哭個分明。四目相對,我讀懂了他的堅強,讓他讀懂了我眼裡的感激。他幾乎什麼也沒說便有力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記住你是一個好女人,勤勞善良顧家的好妻子。早點回去休息,貨場有我,你明天食堂還要做飯。”他面對那娉婷的身材曲線,卻流暢得像一股山泉,自自然然傾瀉下來,對面前的女人那種沒有任何裝飾和做作的美,他暗暗驚歎,反覆體會。面前的女人那內在的沉靜倔強的氣質,外露的豁達開朗的風韻,他只有默默地看着。

“你幹嗎老盯着我看。”

“我真搞不懂你老公咋一點不懂得憐香惜玉。”

他正在擺脫天生的死氣沉沉,比榮譽、美酒和智慧更寶貴的,和更使人幸福的東西是友誼。

深夜的天空星稀月明,貨場上似汽車魚貫而入,汽車“嗡嗡,嗡嗡”的響聲使他提前過去指揮,司機探出頭來注視。

“往前一點,好,倒!”

“咚、咚、咚……”汽車一輛接一輛又開走了。

一會兒,貨場的煤炭堆成小山似的,我和劉天明所坐的位置像是被山嶺鎖住的深谷。我諦聽他講述他家裡的瑣事:他原本一家五口人,三個孩子。他當過兵轉業後當過工人,下崗後去外地打過工,曾因妻子住院借了好多錢,家裡也洗劫一空,連僅有的一套房子也變賣了 。但始終沒有挽救妻子的生命,劉天明回憶心愛的妻子臉上蒙上了一層淡淡的哀愁,8年了他們一往情深。

我望着他溼潤的雙眼肅然起敬,此時不知不覺兩人就像多難不見的老朋友,酸甜苦辣都一個勁往外掏。雖然夜是那麼漫長,可今天多了一個夥伴聊天,黑夜也就像點燃的香菸一樣,在不經意地縮短了許多。幾個星期過去,我和劉天明的友誼變得熱烈而令人嫉妒。他教我掌握一點自由愉快的生活技巧,他從內心到外表都是美的快活的,看上去他似乎沒有生活上的陰影。作爲聰明而好動的人,他的言語和諧並且富有生活的價值,我確信從今以後我不再是個孤獨的人。

很快三個月又過去了,生活依然很平靜,也很自然,直到有一晚,貨場上颳起了大風,在鐵路的路燈下他說:“柏花,幫我看一下,我眼睛裡是不是有什麼東西鑽進去了?”

我拿起手電擡眼望去,他的目光截住我的目光:“我什麼也沒看見。”

心想只覺得有一種無限的溫柔的笑意,透過他那長長的睫毛,宛如早上的晨曦金燦燦照耀着我的臉。我盡力裝作認真檢查的樣子,搖了搖頭。

劉天明一把抓住我的手:“你這個騙子,你鑽到我眼睛裡去了還不承認?”他以誠實的語言去充實站在面前這個可憐的女人的心。

路燈下,夏夜的一輪溫柔的光輝射得我有點頭暈,他不容我申辯,我這個傻女人原認爲自己很精明,賺了他一筆工資,還賺了一個專程保鏢,驚回首,卻怎麼也沒有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