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正如他們自己說的那樣,他們能夠發現痕跡,記下痕跡,把所有的一切都如同硬盤一般記錄在腦中,卻欠缺此過程當中最關鍵的創造性————他們無法靠自己來推理出想象不到的事情,如同偵探小說中常出現的笨蛋警察那樣,總是在重要關頭掉鏈子。
這是變爲半成品的代價,也是他們從那個地牢之中逃脫,獲取自由的代價,或許將來有一天林斯特能夠找到方法解放他們,但那絕不是現在。
“我們應該現在就去找師父,把這裡發生的一切都告訴他呱!”
“嗯。同時,我們需要你開動腦筋,魚人小子。”
老蝸和老蘑贊同了咕咕嚕啦的提議,卻同時對他提出了要求:“把這一切都記下來!除非你想讓先生看你的靈魂,否則你就是唯一一個經歷了整個事發過程,還能發掘出其他非固定模式線索的人!好好想想,現在每過一秒,黑龍小子的狀況能救就會危險一分!”
“我!我知道了呱!”
這不是他曾想到過的任何一種突發狀況,卻肯定是林斯特曾想到過的一種突發狀況。
實際上連林斯特自己都不知道當他進入那種狀態後運算速度可以達到多少,而對於無比信任林斯特,甚至上升到崇拜等級的老蝸老蘑和咕咕嚕啦來說,這世間就沒有林斯特想不到的事情————至少他們當中的一個或者兩個人失蹤了,白骨骷髏肯定會有相對應的搜尋方案。
可惜他們從來沒有想過,當林斯特這個他們寄託了全部希望者自身失蹤了的話,他們這些剩下的人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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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窒息的沉默,在真人版布魯斯讀完第十一份鬼畫符報告後才終於被打破,林斯特那已經飛到亞空間邪神入侵,帝皇率領禁軍降臨的發散性思維也終於能夠收回,集中於他們的對話上了。
“我看了你們的報告,每一個人的,都仔細看了。我很高興你們終於明白了這項長期調查的嚴重性,放下了你們之間的分歧,通力協作。”
布魯斯用平淡的語氣開場,講完了這兩句話後,擡手猛地砸在了木桌上發出一道巨響,隨後大聲吼道:“但是!你們沒有一個人發現了真正的重點!!幾乎每一個人都提到,卻每一個人都完全忽略,忽視掉了,那個能夠揭曉所有真相的重點!!!你們是豬嗎!?幹了這麼多年,連這種事情都看不出來!!?”
面對上司的咆哮,沒有一個人膽敢表露出一絲不滿,所有人都在這怒火之中表現得寒蟬若噤,直到這位地位尊貴的老人停止了宣泄後,領頭人才唯唯諾諾地說:“實......實在抱歉統領大人......當時確實是情況緊急,我們分不出精力去獲取它......不然可能會觸發警報,導致隊伍的全滅......”
“分不出精力,分不出精力你們還在那裡磨蹭半天!!?你知不知道這一趟下來究竟錯過了什麼!?如果那件物品真的能夠證明......錯過了的這次機會,用你,你們所有人,還有我的命加在一起都不夠抵的!!”
又狠狠砸了一下桌面,看它已經快要承受不住自己的力道,布魯斯才總算意識到自己說的有點過了。
深深吸了一口氣,又緩慢的將它吐出,精緻的管家閉上眼睛,帶着威嚴與急切說:“先生們,在你們外出的這幾天裡又有三個鎮民失蹤了。如果我們不能拿到決定性的證據,這場‘宴會’就不會停止,總有一天恐怖的災厄會降臨在此地————相信我,你們絕對不會想要去面對它的。”
“......統領閣下......請問,我們爲什麼不能......你懂的,直接一點?”
一個稍顯年輕的小夥子提出了疑問,從他的表情上看這個問題已經在他心裡憋了很久了,以至於他再不說出來可能就會把自己活活憋成心理變態,連地位尊崇的布魯斯的威嚴都顧不上了。
幸好剛剛那一通咆哮讓布魯斯鎮靜了不少,纔沒有在這個問題上一點就炸,而是冷靜地看着他,輕聲反問說:“所以你是打算親手殺死一位大貴族?牽連整個鎮子上的民衆,一起被判絞刑,然後乖乖受死,或者放棄迄今爲止的一切努力流浪出域,給那些異族怪物當牛做馬,苟且偷生?”
“我......我有覺悟......”
“不!你沒有,我也沒有,所有人都沒有!這和覺悟沒有哪怕一個指甲蓋那麼大的關係!”
“我......”
知曉對方已經明白了事理,布魯斯輕輕嘆了口氣說:“回去從井裡打盆冷水,把腦袋泡進去好好冷靜冷靜。我知道現在的局勢不容樂觀,但比起所有人都去死,至少能救一個人是一個人。”
“接受保護者纔有權利情緒化,身負職責者,無權。懂了麼?”
“......是,統領大人。”
一通熟練地操作安撫好部下的心靈,血鴉統領下達了讓衆人任務轉回日常監控後便結束了這次會議,揮手讓其他人從各自的渠道離開,自己則獨自坐在圓桌旁,手指無意識地敲擊着桌面,不知在思考什麼。
林斯特沒有跟隨其他人離開,儘管現在他腦子裡的問題簡直多到爆炸,卻仍有餘力來保證基本的冷靜。
那本《阿爾卡特家族史》看起來並不是什麼傳送魔法,它絕對是一個觸發式,且只能爲時空類魔法觸發的道具!
如果他腦海當中的一些瘋狂的想法是真的話,他恐怕是已經來到了現實世界的數年以前,所有的那些叛亂、邪神、廣域變態、從天而降什麼的都還未發生,布魯斯.貝恩也仍舊是血鴉統領,調查着關於所有間諜入侵的傳言。
但......從他們剛剛的說法來看,這件事情似乎並沒有燭臺版的布魯斯所說的那般容易呢:“出去的幾日內又有三個鎮民失蹤”、“比起所有人都去死,至少能救一人是一人”,無不透露着事態是真的已然發展到一個很嚴峻的地步了,再不作出點成績來的話,這個鎮子很有可能會全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