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能向鐵老哥借到足夠的錢當賭注,我連田老爐的地契都拿出來做抵押了。但一萬個陰元還遠遠不夠,不得已我又直接把盾鑊拿了出來給他看,問道:“你覺得這面盾能值多少錢?”
鐵老哥一見,大爲驚訝,連忙接了過去翻來覆去地仔細看。一邊看,他一邊還不停地讚歎:“這材料,這做工,確實是精品中的精品!”
我笑了,問:“那說說看,你願意出多少?”
“這倒是件好東西,我嘛,出價兩千!”
“兩千?太少了!”我不滿地叫道。
“不少了!不少了!”鐵老哥擺擺手,解釋道:“你這要單純是面盾,或許就能賣個更好的價錢。可你這盾的造型卻是口鍋,也就是碰到我這麼個識貨的人,不然一般人誰願意出兩千個陰元買一口鍋回去?”
我知道他這話倒也不虛,便只好無奈地接受了。
一萬兩千個陰元肯定還是不夠湊違約金的,於是我再次咬了咬牙,把如常刀也拿了出來。
“老哥,你再看看這把刀!”
鐵老哥初一看是把菜刀,還有些不當一回事。但當他把如常刀從刀鞘裡拔出來的時候,猛地倒抽一口涼氣,結結巴巴道:“這這這,這可不是一般之物啊!你是從哪裡得來的?”
我擺擺手,不想解釋那麼多,只問道:“這個你別管,就說能值多少錢吧?”
鐵老哥仔仔細細地看了好久,兩眼發光,口水都快滴到刀身上去了。不管是玩什麼收藏的人,只要是見到了他最喜歡的物件,那肯定是愛不釋手,心癢難耐,巴不得立馬把手裡的物件變成自己的。
他猶豫了好久才彷彿下了最後的決心,猛點了點頭道:“咱們明人不說暗話,這刀確實是寶貝!我就給你開價五千吧!”
“這還差不多。”這個價倒是比較符合我的預期了。
一不做二不休,我乾脆把師父傳給我的幾樣寶貝陰器都拿了出來,擺在桌子上。
“這是一整套的如意廚具。碗、筷子、鏟子、調味匣,都是難得的物件。這些也一起當在你這裡了,算一算總共值多少?”
鐵老哥逐一拿起這幾件如意套裝來看,卻猛搖其頭:“這裡面也就這雙筷子有些意思,其他的都不能算是兵器啊!老弟,我這兒畢竟也不是雜貨鋪你說是不是?”
我則瞪了他一眼,道:“老哥,我都拿出這麼多寶貝來了,也沒跟你還過價。你倒還要跟我斤斤計較?”
鐵老哥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嘆氣道:“也罷,老哥就給你湊個整數,全部的地契、兵器和雜件加一塊兒,兩萬個陰元如何?”
我這才滿意了,點頭道:“可以!”
“但是,這麼多陰元我可一下子拿不出來!”鐵老哥又急忙道,“你得至少等我一個月才能籌齊了,不然我這店裡可就沒流動資金了!”
我笑道:“其實我知道,以老哥你的信譽是可以直接在角鬥場裡面掛賬的。而且我不需要你現在就把錢給我,反而,我還要把一筆錢交給你暫時保管。”
“什麼意思?”鐵老哥聽了我的話便愣了,完全摸不着頭腦。
我從身上取出五千個陰元來遞給他,又看了看左右,才低聲對他道:“這是我的全部身家。加上剛纔借你的兩萬,一共是兩萬五,你明天全部拿去壓我贏!”
鐵老哥一臉的驚疑,嘴巴張得老大,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他朝我湊過身來,也刻意壓低了聲問我:“老弟,你那裡是不是有什麼內幕消息?”
我簡直哭笑不得,這位老哥竟然以爲我是要打假賽呢!
但我剛要解釋澄清的時候,卻又轉念一想:“以這位老哥的疑心病,說實話他還未必會信我,還不如就順着他的思路走。否則他不一定願意幫我。而且,以他在角鬥場裡的人脈,說不定還能帶動其他的賭徒一起投注在我身上。這樣我的獲勝獎金還會高一些!”
於是,我便收回了已到嘴邊的話,乾脆就點頭默認了。
“真的有這麼好的事?”鐵老哥還想再確認一下。
無奈我只好再給他吃了一顆定心丸,忽悠道:“我跟對手的幫派都私下說好了,明天他們派上場的鬼鬥士會是隻笨鬼,我肯定能贏!而且他們那邊也會押我贏,你就放心大膽地幫我押,贏了錢我就還你。”
“但是你的刀和盾都押我這兒了,明天還怎麼比賽?”
“所以我還得跟你最後商量一下,刀和盾我明天比賽時用得上,暫時先不給你。萬一我真出意外輸了,你就拿着我寫的契約去找黑虎團的蕭團主拿我的刀和盾,其他的東西就直接留在你這裡做抵押了。反正老哥你肯定虧不了!”
可鐵老哥還是將信將疑:“你這麼有信心?”
“就這麼有信心!”我很正色地拍了拍胸脯,道:“你看我把全部身家都押上去了,你說我有沒有信心?況且明天的比賽是一場死鬥賽,我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嗎?”
鐵老哥的眼珠子滴溜滴溜地轉了半天,終於一拍大腿,叫道:“好,我信你!你這件事兒就包在我身上了!”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但我的“東風”卻一直遲遲沒有揭曉它的神秘面紗。
直到第二天比賽日的上午,蕭團主才通過他的耳目渠道那兒獲得確切的消息。今天我將參加的死鬥賽被安排爲了最高規格的死鬥賽,不僅是壓軸大戲,對手也非比尋常。
“你最近的連勝勢頭太猛了,莊家恐怕要藉此打壓一下你!”蕭團主對我道,“上一場比賽,他們把你的賠率已經壓低到了十賠五,可大部分的觀衆依然還押注在你身上,讓莊家賠了不少錢。所以,他們這次特意給你安排了一位很神秘的對手:疤臉熊!”
“疤臉熊?沒聽說過呀!”我疑惑道。
“別說你了,我也沒聽說過。”蕭團主嘆了口氣,道:“但是我有預感,這個疤臉熊很可能並不是新人,而是改頭換面後再次參加角鬥賽的老手!”
“哦,團主如何得知?”
“首先,莊家對於疤臉熊的情況絲毫不肯透露,顯得很神秘。但我今天在和粗脖子鬼聊天的時候套它的話,它不小心說漏了一句:‘見了面你也認不出來!’”
“‘見了面你也認不出來’?”我笑道,“那潛臺詞就是原來是認識的,但是現在改頭換面後就連你也認不出來了!”
“沒錯!”蕭團主點頭道,“我在左丘城幹這行已經快五十年了,幾乎每一隻跟黑虎團角鬥士交手過的鬼鬥士我都會有印象。粗脖子鬼這麼說,就意味着這個疤臉熊此前曾經當過鬼鬥士,後來被人贖身了。”
“嗯,有道理!”我也點點頭,表示同意。
“其次,這是一隻出自餓鬼坑的鬼奴。我從側面打聽到的消息顯示,餓鬼坑的幫主吞淵鬼對其非常重視,親自找了副城主冷元魁的關係剛從鬼務司那裡買過來的。能夠得到吞淵鬼的青睞,單單這一點就足以顯示疤臉熊的實力非同一般。”
“吞淵鬼?”我苦笑。能得到這位堪稱左丘城第一鬼修的青睞,疤臉熊確實不得了。
蕭團主則繼續給我做分析:“此外,聽說餓鬼坑又花了大價錢在疤臉熊的身上,在半年裡施用了大量的煉鬼術。雖然我不知道它最後出來時會是什麼樣子,但恐怕絕非善類!”
說到這兒,我便想起了之前的雙面蜘蛛。它就是經過了煉鬼術的大幅加持,最後被改造成了兩頭四臂的模樣,幾乎就相當於兩名鬼鬥士的存在。這一回的疤臉熊,估計也早就改得連它媽都認不出來了。
“最後一點,疤臉熊的怨氣已經達到了墨鬼級的上階,是你迄今爲止遇到的最強對手了。”蕭團主神色嚴肅,拍拍我的肩膀道:“但除此以外,我也實在打探不到其他信息,連它用的是什麼武器都不知道,抱歉了小翟!”
我笑道:“團主不必自責。沒關係的,打這種遭遇戰我又不是第一次了,到時候隨機應變就是了!”
“好吧,你心裡有底就行。上午就先練到這兒吧,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全力準備下午的比賽。”
角鬥賽在未時開賽,但由於我被安排在了最後一場出賽,估計輪到我上場時也差不多得是申時了。我好整以暇地做着準備工作,太早去角鬥場會影響我的狀態。畢竟裡面人多嘈雜,很容易被場內的氣氛感染。一旦興奮點過早地出來,到了比賽的時候就難免提不起精神了。
於是,我磨蹭到了未正時分,纔跟着蕭團主一起出發去了角鬥場。角鬥場有專門的特殊通道讓我們直接進到角鬥士的準備區裡。在通道中,一名個子矮矮、長相猥瑣的陰修面對面地衝我走來,和我擦肩而過的時候還衝我古怪地笑了笑。
我皺了皺眉頭,心想:“我好像不認識他吧,他在衝我笑什麼?還笑得那麼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