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有點久了,洛陽的街頭上有些蕭瑟。
一位身着灰‘色’風衣的‘女’人站在街頭,攔下了一輛出租車,與此同時,一名身着黑‘色’西裝的男子不知道從哪裡走了出來,動作迅速地搶先上了那輛已經打開車‘門’的車子。
那名灰衣服的‘女’人對此感到十分氣憤,但那男的都已經坐進去了她也沒有什麼辦法,只能看着車‘門’關上,車子尾氣一噴揚長而去。
晦暗的天空突然下起雨來了。
李胤拿着包擋在頭上,跑回到原來待的那家咖啡廳‘門’口躲雨。這樣的天氣,還真是跟一直不來的大姨媽一樣,‘陰’晴不定,說變臉就變臉。
包裡的手機忽然響了。李胤一邊接電話一邊掏出紙巾來擦衣服。電話那頭是略帶磁‘性’的男聲,說的是洛陽本地的方言。李胤小時候在洛陽生活過一段時間,但後來全家就搬到了另外一個地方,洛陽話她也只是聽得懂卻不會說。
她用普通話回他,“我知道了,具體的事情我已經談妥了,就等着那邊的態度了。這件事情我會跟他一起做好的,你就不用擔心了。”
那邊又叮嚀了幾句,沒說幾句話就掛了電話。
李胤將手機放回包裡,鬆了一口氣。
這場雨下得那麼急,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是個頭。
這麼想着,雨勢又大了些。
爲了防止包被濺溼,她刻意又往後退了一步,沒想到正好有個人推‘門’出來,李胤沒看到,一腳踩在了那人鋥亮的皮鞋上邊。
她趕忙回頭道歉,那人倒也沒說什麼,撐開雨傘就要出去。李胤趕忙給他讓道。那人的雨傘都已經撐開了,一隻腳已經踏到外邊了,卻又堪堪收了回來,問李胤,“這位小姐,現在下雨不好打車,要不我們拼車吧?”
李胤疑‘惑’地擡頭看那人,這纔看清楚了他的容貌。
是個長相很斯文的年輕人,戴着頂‘毛’線帽,看樣子頂多不會超過二十五歲。
她往外邊看了看雨勢,最後還是同意了這人的提議。
畢竟沒有雨傘,這場雨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會停。
兩個人合撐一把傘走到外邊攔下了一輛出租車。
那男的問李胤,“小姐,你要去哪裡?”
“前邊那個路口把我放下來就好了,我家就在那附近。”
李胤說完,低頭擦拭自己淋溼的衣服和手提包。
坐在身旁的那個男人看了眼窗外的景象,像是無意地問了一句,“小姐你是做什麼的啊?”
李胤的手一頓,擡眼看他。
眉眼乾乾淨淨的,看起來倒不像是什麼不正經的人。因爲靠的近,她還能聞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檀香味。這種味道,尋常人的身上可不怎麼聞得到。
她正視那個男人,說道:“爲什麼問這個?”
“問這個確實‘挺’冒昧的。”那男人似乎也知道自己這話問得不妥,對李胤說道:“我也就是好奇,覺得你‘挺’神秘的。明明之前還在相談甚歡的人,眨眼間就搶上了你叫的出租車揚長而去,前一刻像是熟人後一刻就像是陌生人了。”
這個男人顯然話裡有話。
李胤倒是沒想到有人居然將她剛剛的行爲看得一清二楚的。
她不由又仔細打量了他好幾眼。
但總不可能跟他說實話吧?!
“我只不過是個做生意的,談不上什麼神秘。不過先生你倒是觀察得‘挺’仔細的啊,看樣子也不像是做尋常工作的啊。”
那男人聽到李胤的回答,笑了笑,說道:“我也就只是個接待遊客的職業。”
正說着,前頭的司機出聲了。
“誒,客人,是不是前面那個路口啊?”
李胤趕忙回過神,往前邊看了看,車窗上霧‘蒙’‘蒙’一片,只能隱約聽到前邊傳來的救護車的聲音。
“這個路口最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這已經是這個月第三起事故了。”
司機也聽見外邊的救護車聲音,不由唏噓感慨地對李胤說道。
李胤剛來洛陽不久,這個住的地方也是臨時的,倒是不清楚這個路口最近發生了什麼。
她掏出錢包給那個出租車司機,說道:“師傅就到這裡吧,這位先生的你另算吧,把打表器清零一下。”
司機接過錢,疑‘惑’地看了看身後,對李胤說道:“這位小姐你說什麼呢,哪來的先生?這車上只有你一個人啊。”
李胤愣了。
她猛地回頭,身旁的位子空空‘蕩’‘蕩’的,真的一個人都沒有。
那剛剛那個主動撐傘跟她說要一起拼車的‘毛’線帽男到底是誰?是她的幻覺嗎?
不可能啊!
可除了幻覺還能是什麼?現在纔是白天啊!!!
“師傅,我剛剛是從哪上的車啊?”
“小姐你糊塗了啊,剛剛你不還冒着大雨跑到路口攔車了來着?你看看,你身上的衣服都已經溼透了,趕緊回去換換吧,不然會感冒的。”
那師傅說着,指了指李胤身上的衣服,李胤低頭‘摸’了‘摸’自己的衣服,真的是全溼的。司機師傅不說還好,他這麼一提醒,李胤瞬間就感到了入骨的寒意。冰冷的衣服緊貼在自己的皮膚上,瞬間就讓她打了個‘激’靈一下子清醒過來。
她急忙掩飾自己的慌張,對那司機師傅笑着說道:“最近有些感冒,大概是吃了感冒‘藥’所以有些犯糊塗了吧。謝謝師傅啊。”
李胤說着,打開車‘門’就要冒雨衝出去。
司機師傅叫住她,遞給了她一把黑‘色’的傘。
“這是我一個星期前帶的一個客人落下的,到現在都還沒人過來找估計就是不要了,雨下那麼大你一個姑娘家的帶上吧。”
李胤感‘激’地衝那司機師傅道了聲謝,接過那把黑傘。也不知是不是錯覺,當她接過傘的同時,鼻尖隱隱聞到了一股檀香味。跟剛剛她所謂的幻覺裡聞到的那股,幾乎是一樣的。
她也沒時間想那麼多,撐開傘就下了車,快步走回現在的住處。路過轉角一個路口的時候,那輛救護車還停在那裡,後邊的車已經排起了長隊,有一堆人撐着傘圍在救護車的旁邊圍了一圈。李胤透過人羣,隱約看到了擔架上的黑‘色’衣服,還有地上的一灘血。
幾乎是同時,她左側的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李胤驚詫地回過頭,看到了一張算是熟悉的面龐。
昭殷看見李胤的反應,皺了皺眉說道:“這麼一驚一乍的幹嘛?”
看見是昭殷,李胤鬆了一口氣。
昭殷手裡拿着兩把傘,就在剛剛,他本來是打算去接李胤的。結果沒想到,一出來就看到了她。
“沒什麼,我們趕緊回去吧。”
李胤說着,將傘撐得高了些。昭殷見此主動接過了李胤手上的傘,他的手掌碰上李胤的,李胤下意識地立馬就縮了回來。
不是尷尬,而是害怕。
昭殷也沒管李胤現在的心情如何,自顧自地撐着傘,兩個人走在回去的路上。一路上,李胤儘量疏遠着昭殷,而昭殷面上沒說,但手裡的傘卻還是偏向了李胤那一邊,自己的半邊身子都已經淋溼了。
好不容易回到了住處,李胤馬上去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
對着鏡子,她的手不禁‘摸’到了自己的腹部,看着鏡中自己肚子上的那個傷口,她不由又想到了兩個月前發生的事情。
兩個月前,她接到了昭殷的電話。
這個男人說,如果自己不馬上回去見他的話,他就炸了她家。
說得就跟他是她老情人一樣。
李胤不認識昭殷,但也聽說過他辦事向來狠絕。說炸你房子,沒準真的會炸得連個渣都不剩。
她不敢冒這個險,所以還是去了。
去了之後萬萬沒想到,就是那麼毫無防備的一刀,正中她的腹部。
李胤打過很多很多人,組織裡很多人也知道她能打,可她沒想到,這個叫昭殷的男人,居然強到她根本來不及防備。
李胤捂住自己的傷口靠在牆上,問他,“你叫昭殷?是頭頭讓你來滅口的?”
昭殷眼中閃過一抹狠戾,那一瞬間,李胤是真覺得自己跟這個叫昭殷的男人之間有着血海深仇。可她至今爲止,還真沒殺過人也沒直接害過誰。
“確實是頭頭叫我來的,不過不是殺你,是跟你一起合作。”
“合作?”
李胤捂着自己的腹部,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見面就捅你一刀這特麼叫合作啊?!
“是,我們要去一趟洛陽,至於剛剛,只不過我想試試你的身手而已,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
他也聽說過組織裡的傳聞,說是惹誰都不要去惹李胤。因爲這個‘女’人有時候狠起來,比男人還可怕。
只不過沒想到,居然這麼容易。
李胤憋着一口氣,忍了好半天,終於還是罵了一句,“你他媽有病吧你?!”
她的腹部還‘插’着一把刀,鮮血順着刀柄一滴滴掉在地上,傷口深得她根本就捂不住。她說一句話都會牽動腹部的傷口可丫的這人居然說這只是在試探她?!
“我們去醫院吧,我帶你去縫傷口。”
昭殷毫不在意地說道,似乎完全沒把李胤身上的傷放在眼裡。
李胤保證,後來她暈過去,絕對是活活被氣暈的。
再後來,她醒過來的時候是在一家黑診所裡頭,房間裡滿是刺‘激’濃烈的消毒水的味道,一旁的架子上還放着做手術留下來的線和紗布。
李胤忍着痛從手術‘牀’上下來,一來開簾子就看到了外頭那個低頭玩手機的人。
他看了看李胤,說了句,“沒死就好,行了,我們去洛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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