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呆呆地坐在‘牀’上。一直放在‘牀’頭櫃上的手機響了起來。清脆悅耳的鈴聲將她一下子從恍惚的狀態中給拉了回來。
她拿起手機一看,電話是長生打過來的。
李胤不太想接起來。一是因爲不想再跟過去的那些人有什麼糾葛了,二是因爲長生這個她難得有點好感的人給她的打擊還是有些大。
你說她好不容易看上一個男人了容易嗎?結果還看走眼了!這簡直就是對她眼光的一種否定啊!!!
她這麼想着,也的確這麼幹了。
按了拒接,房間裡頓時又安靜了下來。
她看了看手機,發現還有好幾個未接電話,有幾個是長生打過來的,還有一個是那個介紹她去做兼職的‘女’人,按照那個‘玉’蘭姐叫她的名字,那個‘女’人的名字,應該叫做阿星。
她什麼時候睡得這麼沉居然連這麼多的電話鈴聲都吵不醒了?
李胤‘摸’‘摸’自己的後腦勺,總覺得哪裡怪怪的,但又想不到哪裡奇怪,只能暫時把心中異樣的那些感受拋到一邊,打開短信,裡頭有阿星發給她的短信。
短信上的內容很簡單,意思就是問她今天還願不願意去那個會所那邊做兼職,如果要的話,她就打電話聯繫那個會所裡的人。李胤看着短信上的那個字,很快就打了一行字,“不了,謝謝。”
可很快,她就將這行字給刪了。
她的手拉開‘抽’屜,將裡頭的那個錄音筆拿了出來攥在手心裡,猶豫了半晌,還是按下了播放鍵。
一個‘女’人的聲音從中傳了出來。
“我叫素珍,是晚報的一名記者。我也不知道你是誰,但如果你聽到了這段錄音,就證明我已經出了意外了,有可能是被人綁架威脅了,也有可能,我已經死了。我現在要以一個受害者的口‘吻’,向你講述我所遇到的事情。”
素珍,果然是這個‘女’鬼的名字。
只是,李胤沒想到,她居然會是個記者。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臥底?
李胤當場就想把這個錄音給關了,可到底還是沒能下得去手,而是繼續講錄音裡的內容從頭到尾聽了一遍。
其實素珍要講的事情很簡單,事情要從一個月說起。
一個月前,素珍接到了一個匿名的舉報電話,說是全市一家最大的高級會所其實是一個洗黑錢的窩點,除了幫着那些公司逃稅漏稅的公司洗黑錢以外,這裡同時也是****銷贓的窩點。
當時,素珍正因爲找不到可以吸引大衆視角的新聞而苦惱,這個匿名熱線的出現,讓她一下子就有了鬥志。她連夜給主編打了一個電話,跟他提了一下自己的想法,主編也同意了她去做臥底暗訪的想法,同時還給她批了一個月的假,讓她安心去做好這項調查。
可誰都沒想到,一個看似十分簡單的暗訪,卻因爲多數變故而變得阻礙重重。
第一個變故就是素珍待了很久了也還是沒有打探到這個會所的內部資料。她在會所裡待了將近一個月,除了知道這個會所的老闆姓孫,還有他的助理叫做‘玉’蘭以外,什麼也不清楚。包括這個孫先生是哪裡人,又是怎麼建成這間奢華的會所的,她一概不知。一個會所的信息保護得這麼嚴密,這是素珍從來沒想到過的,在這裡取材也比她想象得困難多了。
第二個變故就是因爲一個男人的出現。素珍在這裡,遇到了一個名叫張裕的男人。那是個搖滾的熱血小青年。素珍第一次遇到他他就主動過來跟她搭訕。素珍本來是百般拒絕的,但張裕卻一直不依不饒地跟着她,每天都過來找她談話聊天,還特意每次都讓她來開酒,久而久之,素珍也終於跟張裕搭上話了。兩個人聊上了之後沒過多久就勾搭在了一起。
張裕,估計就是在包廂裡把李胤錯認成素珍的男人。
還有第三個變故,就是她在那個會所裡遇到了一些詭異的事情。至於是什麼,錄音筆裡邊沒有記錄。
她說完這些之後,錄音筆裡就沒聲了。李胤等了好一會兒,也還是沒什麼動靜。
話講到一半,肯定就是在這個時候,出了什麼變故了。
李胤聽到她講到“詭異的事情”的時候,心思不由就往鬼怪那方面想。
眼前不由浮現了昨夜素珍的那一張臉。一個本該能言善道的人,被活生生地給拔掉了舌頭,再看她的那張臉,也能想得出來她死前是遭遇了多大的痛苦。
李胤不想管這件事的,她真的,不想管這件事。可她的手,還是不由自主地發了一行字給那個叫阿星的‘女’人。
“我今天還過去,你幫我跟那邊的負責人說一下吧,謝謝。”
她回了她這麼一句話。
發完之後,李胤狠狠地拍了自己的右手好幾下,真的是覺得自己犯賤。怎麼無論什麼事情自己都要往上湊呢?!到底是她被那些事找上‘門’,還是她主動去找那些事的啊?!
她默然,盯着手機上顯示已發送成功的短信,無聲嘆息。
不過既然都已經做好決定了,她也就不能退縮。
她將那錄音筆放到櫃子裡鎖好,猶豫了一會兒,還是給長生回了一個電話。
“不好意思啊長生,我剛剛不方便接電話。你打電話過來,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找我嗎?”
電話接通了,她還沒等長生開口,就率先問了出來。
兩個人似乎都沒有在意長生爲什麼會知道李胤現在的電話號碼這件事。
長生在電話那頭沉‘吟’了一下,說道:“沒什麼,就是想給你打電話而已。”
他很誠實,誠實到李胤居然不知該怎麼接下他的話。
她故意發出誇張地笑聲,說道:“我們也才昨天剛見過,就算是朋友你也不用太想我了吧,又不是以後都不見面了。”
她這麼說着,順帶藉着這次機會問長生,“長生,我知道問問你這些話可能有些不妥,但,你知道孫先生到底是幹什麼的嗎?”
“你說孫序?你問這個做什麼?”
果然,長生對李胤的這個問題產生了疑問。
“你不會是想要從他身上得到一些什麼吧?李胤,你不是說你已經跟過去的生活說再見了嗎?”
長生這麼說着,開始懷疑李胤是不是把倒賣古董的算盤打到了孫序的身上。
他這麼一說,李胤敏銳地捕捉到他話裡潛藏的信息,心說難不成這孫序,跟她還是一路的,倒賣古董?
“長生,我沒騙你,我已經不幹這個‘挺’久了。我現在就跟個普通人一樣,想找一份穩定的工作謀生,僅此而已。我問你有關孫序的事情,也只是因爲我想知道我的僱主到底是怎樣一個人,這樣也好讓我有個選擇是繼續在那裡幹下去呢還是換份職業。就當是一個朋友,我問你這個問題你答一下也不算過分吧?”
長生在電話那端停頓了一下。李胤估‘摸’着他應該是在考慮要不要跟她說實話,也不着急,等着他的回覆。
好半晌,他在電話那頭對李胤說道:“如果你想找一份穩定的職業謀生,我可以幫你。孫序這個人,你最好少跟他接觸。他所經營涉獵的職業範圍,遠比你看到的那些要多得多。凡是跟違法‘亂’紀擦點邊的事情,他都幹。”
長生回答得模棱兩可的,但對李胤來說也是足夠了。只要知道這孫序不是什麼好人了,之後的事情要調查起來也方便得多。
素珍死了,第一個要懷疑的對象,就應該是孫序。
但現在還是白天,李胤要想知道更詳細的事情,只能等待黑夜的降臨。
她又跟長生聊了幾句,很快就掛了電話,一個人坐在‘牀’上發了一會兒呆,換了一件衣服之後拿着牙杯出去洗漱了。沒想到這次,還是遇到了那個叫阿星的‘女’人。
她的眼下有很深的黑眼圈和眼袋,臉‘色’差得跟昨天的她判若兩人。要不是因爲她身上的衣服還跟昨天的一樣,李胤估‘摸’着自己也是會認不出她來的。
阿星也沒想到會遇到李胤,有些尷尬地笑了。
有些話適合在電話裡短信裡說,但有一些,則是真的不適合了。
阿星不知道李胤昨天的遭遇,但也清楚到那間會所裡的‘女’孩,沒幾個能守得住身子的。所以第二天看到李胤,想當然地就以爲她也已經遭受了跟其他‘女’孩一樣的遭遇。面對親手被她推入火坑的當事人,阿星的表情自然不會好。
李胤就當成自己什麼都不知道一樣,還是跟往常一樣跟她打了個招呼,然後很快就漱洗好,端着牙杯臉盆擡腳就要離開。
但沒想到,阿星離開得比她更急。
李胤還沒走出洗漱間的‘門’口呢,阿星就忽然從她的身後跟了上來,路過她身旁的時候,對李胤輕聲說了一句,“對不起”。
李胤沒說什麼,就讓她這麼走了。
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之後,她總是相信,業障因果,都是會報的。
她在房間裡宅了一天之後,夜晚也很快就降臨了。
她再次來到了那家會所的外頭。燈紅酒綠的夜生活,給這間奢華得低調的會所裝飾了絢麗多彩的玲瓏燈泡。
李胤身上就穿着素珍的衣服,上了三樓直接去找那個叫做‘玉’蘭的‘女’人。
‘玉’蘭還是那個‘玉’蘭,李胤站在她的面前,卻總覺得怪怪的,彷彿一夜之間,這個‘女’人一下子就變年輕了一樣。
什麼保養品,這麼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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