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虎兄弟倆今晚不用值夜,下工後早早回了家,陪伴老爹老孃。
大哥叫張虎,弟弟叫張豹。
父母希望兄弟倆能身強體壯,龍精虎猛,這輩子無病無災。
兄弟倆也的確沒有辜負父母期望,因爲從小身體強壯,力氣大,兄弟倆長大後都進入衙門裡謀得一份差事,吃上官家的飯碗。
夏天悶熱,人沒那麼快入睡,吃完晚飯幫父母洗好碗筷,兄弟倆陪着父母坐在院子裡一邊吃西瓜解渴一邊閒聊些家常。
見到這邊有西瓜吃,街坊鄰居們也都湊過來吃口西瓜,一下變得熱鬧喧囂,大家都因爲天氣悶熱睡不着覺。
張虎張豹兄弟倆在府城衙門當差,月奉還算可以,待鄰里也比較大方,見那些從小看着自己兄弟長大的叔叔嬸嬸們來做客,兄弟倆也都是熱情分切西瓜。
民間宵禁是宵禁的坊市與坊市間人員流動,街坊鄰居間的竄門並不限制。
人一多這能聊的話題就多起來,大家天南地北的聊起來。
“張虎張豹,最近鬧得滿城風雨的那個通緝犯,你們還沒有抓到嗎?”搖着蒲扇的鄰居大爺,好奇打聽道。
大哥張虎性格沉穩,禮貌笑說道:“李大爺您是知道的,案子沒偵破前,衙裡規定嚴禁向外透露案子細節。”
李大爺的話馬上遭來其他鄰居聲討,說他甚麼事都打聽,是想害死張虎張豹。李大爺忙向大家道歉,聲稱自己錯了,他也是關心張虎張豹兄弟倆,早點抓到通緝犯,早點結案,他們兄弟倆就可以不用面對危險了。
性子比較急的張豹脫口而出:“如果真碰到通緝犯,用不到我和我哥出手,會找五臟道觀的晉安道長。”
張豹剛說完就意識到要糟,果然,鄉親們都眼神狐疑看來,然後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說抓一個通緝犯,怎麼還需要到道長出手,莫非這通緝犯不是普通人?
張虎瞪了眼弟弟,然後向街坊鄰居們重複同一句話:“案子沒偵破前,衙裡規定嚴禁向外透露案子細節,希望父老鄉親們多多理解。”
好在這些街坊鄰居們都是好說話的人,主動跳過這個話題,然後又開始討論起另一件事:“張虎張豹你們還認識五臟道觀的晉安道長?”
見到兄弟倆點頭,這些大爺大媽們的討論聲更大了,精神頭十足。
“想不到張虎張豹你們還認識晉安道長,快跟嬸嬸說說有關晉安道長的事,晉安道長真有茶館說書先生說得那樣神嗎?”
另一位鄰居也是感興趣的追問:“案子細節不能說,晉安道長的事總能跟我們這些街坊鄰居說說吧,據傳晉安道長不是本地人是真的嗎?晉安道長剛到我們江州府就縷破奇案,實在是我們江州府的福星,像是毒婦噬子案、蓋棺嫁禍案、造畜拐賣人口案,哪一個不是奇案,晉安道長簡直是神人。”
隨着晉安在江州府打響名聲,他在江州府的許多事蹟早已在民間傳揚開來,所以這些街坊鄰居們纔會那麼熱衷於打聽有關晉安的詳細事蹟。
“你們說的那幾個案子都是真的,晉安道長何止是神,他的本事很大,就是活神仙下凡!”這次還是性子急的張豹搶着說話,他一臉崇拜說道,說完他又在心裡嘀咕一句,要不是答應過晉安道長,用趕屍術幫客死他鄉的被拐小孩找到回家路,用起死回生術讓死人復活並藉機審問通緝犯,哪一個不是驚天動地的神仙法術,說出來許多人都不會信。
張豹心底再次崇拜晉安,明明有通天本事,卻隱世市井,不圖功名利祿,這纔是真正的世外高人,得道真人。
“那這麼說《晉安道長溫酒大破樑記茶商老闆娘夢魘纏身案》、《晉安道長草堂女鬼案》也是真的?”搖着蒲扇的李大爺,眼睛一亮。
張虎:“?”
張豹:“?”
張豹很認真的爲晉安正名:“這些是假的,那是樑記茶商老闆娘故意蹭晉安道長熱度,編造的謊言,目的就是想借機炒作她家的樑記茶葉。”
李大爺不信:“可書上有很多細節都是有板有眼,還有插畫,不像是假的啊。”
張豹無語看向只剩一撮頭頂頭髮還在頑強掙扎的李大爺:“李大爺你確定你看的是正經書,不是路邊攤小人書?”
咳咳,李大爺臉紅,神情尷尬的說有可能是我記錯了。
大家見張虎張豹真的認識晉安,直誇倆兄弟越來有出息了,連晉安道長這樣的世外高人都能認識,然後讓兄弟倆挑些晉安的真實事蹟給大夥說說。
兄弟倆推諉不掉鄉親們的熱情,於是挑了幾段未向外界公佈的案子細節給父老鄉親們解解饞。
聽完毒婦噬子案、蓋棺嫁禍案、造畜拐賣人口案的細節後,大家意猶未盡,有人提到半個月的草臺戲班子殺人案,讓張虎張豹兄弟倆說說當時的場景,當時晉安道長也在場,是不是提前得到消息,又有什麼奇案要破?
那件事牽扯到石志平、不老山等線索,張虎張豹兄弟倆再次用案子還未偵破的理由推掉。
就在這邊熱鬧聊着晉安時,幾聲突兀出現的驚恐尖叫,打破夜幕平靜。
張虎張豹下意識站起身,職業習慣的警覺環顧四周:“有情況!哪來的尖叫聲?”
“莫非是有命案發生?”
可是尖叫聲只響起一次,之後就平息下去了,兄弟倆一時間難以分辨方位。
就連那些鄰居們也衆說紛紜,有人說從西頭傳來的,有人說從東頭傳來的,那尖叫來得突兀消失得也莫名其妙,竟然無一人具體聽清來自哪裡。
恰在這時,街道拐角出現幾道急匆匆身影,來者是幾名下人,神色驚慌失措的直奔張虎張豹家。
“張大哥,我們家老爺死了!”下人慌張大喊大叫。
張虎認出這些下人是來自同個坊市的餘府,見下人們神色惶恐,他心動一動,恐怕這人死得有些蹊蹺,於是沉聲問:“餘老爺是怎麼死的?”
不過那些下人們支支吾吾不肯說,只說是管家讓他們過來請人。
張虎張豹倒是沒有多餘廢話,回屋帶上佩刀,跟爹孃囑託一句,讓他們早點休息今晚不用等他們兄弟倆了,然後跟着餘府下人匆匆離開家。
“接着。”
跟着餘府下人去餘府的路上,張虎遞給張豹一張黃符。
張豹疑惑:“哥,這次只是臨時碰到餘老爺家出事,又不是出門辦案,你怎麼把陳道長給我們畫的辟邪符也帶上了?”
張虎沉穩回答:“多一手準備,有備無患。”
兄弟倆剛來到餘府,就看到餘府上下大亂,由余府老管家接待的兄弟倆。
這晚餘府發生的事有些複雜,老管家一時半會說不清,直接把張虎張豹帶到事發房間。
還未走進房間,首先聞到濃郁血腥氣味。
房間裡流了一地鮮血,就像是給一個人放光了鮮血,牀上被褥都被鮮血浸紅,猩紅的顏色格外刺眼。
老管家手指顫抖的的指了指被子下。
兄弟倆裡的弟弟張豹行事最莽撞,想都沒想就用刀鞘挑開被子,被子下竟是一堆被吃光血肉後剩下的血淋淋骨堆。
嘶呼!
縱然見過不少命案,兄弟倆還是沒忍住倒吸口涼氣,後背發寒。
老管家身體害怕發抖的說起了事情原由——
餘老爺最近剛娶了一房小妾,連續幾日都是夜夜笙歌不止,今晚餘老爺依舊是跟新納小妾同房。當下人經過房間時,聞到不同尋常的血腥味,站在門外喊了幾聲都無人應答,下人急急忙忙找來老管家,剛推開門就看到了牀上的慘不忍睹屍骨。
張虎簡單檢查了下屍骨,眉頭緊擰:“死的人不是餘老爺,牀上屍骨較纖細些,是屬於女子屍骨,死的應該是餘老爺新納的小妾。而且牀上的屍骨數量也不對,按照臂骨腿骨盆骨簡單推算,只有一具屍骨,並沒有餘老爺屍骨。餘老爺去哪了?”
老管家一怔:“死的不是我們家老爺?”
隨着老管家一變,連忙說道:“不止我們家老爺失蹤,原本還有兩名丫鬟守在門外的,那兩名丫鬟也都失蹤了。”
張豹:“哥,這屍骨好像少了一個頭。”
“你們有誰碰過牀上屍骨,頭顱怎麼不見了?”
老管家大驚失色,說他活一輩子都沒見過死得這麼悽慘的人,哪裡敢碰,他讓下人拿被子蓋上後,就把人都驅趕出房間,在兄弟倆來前絕對沒人踏入過房間半步。
兄弟倆神色凝重對視一眼。
就在倆人走近牀,準備仔細偵查死者細節時,突然,他們隨身攜帶的辟邪符無火自燃起來。
“哥,怎麼回事,莫非餘老爺這案子還牽扯到另一件案子?”弟弟張豹吃驚拿出還在燃燒的辟邪符。
同時,他佩服看向大哥,幸好大哥讓他提前帶上陳道長畫的辟邪符。
張虎皺眉,面有鄭重說道:“辟邪符出現反應,餘老爺這事十有八九是跟中邪有關,這事已經超過咱們兄弟倆的能力範圍,只能再次麻煩晉安道長和陳道長了。”
恰好在這個時候有一名下人氣喘吁吁跑來找老管家:“管家,管家,門外來了兩位道長,自稱是來自五臟道觀,一名老道長姓陳,一名年輕道長姓晉,問,問我們…府中最近有沒有人出過喪?”
張虎張豹聞言急忙跑出餘府,果然看到了熟悉身影,面露喜色:“晉安道長、陳道長,你們怎麼來了?”
正手持羅庚玉盤朝餘府定位的老道士,聽到熟悉聲音,他擡頭看到張虎張豹倆兄弟,也是露出吃驚表情:“你們兄弟怎麼也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