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來!”
晉安戰意高昂。
如撕裂黑幕的雷霆。
激流勇進的繼續大踏步奔殺向屍怪巨人。
轟!
這次又是誰都無法奈何誰的強硬對決,雙拳對撞的剎那,爆發出如實質音浪,迸發出恐怖嚇人的雷火金光和吞天邪氣。
巨大力道貫入地下,兩人腳掌都踩裂青磚,深深刺入地下,然後在地下犁出兩排溝壑,犁出高高土堆。
“再來!”
晉安越戰越勇,如凡人挑戰兇獸巨人,又似如神踏來,一身功德雷火金光,氣質非凡。
轟!
晉安腳下土壤再次爆炸起高高土堆,將他下半身都包裹進去,一人一屍怪各自震退,這次依舊是奈何不了彼此。
但晉安就像是全身有使不完的力氣,胸有無敵戰意,越戰越勇,氣勢如火的大喊一聲再來,再次大踏步殺上去,一點都不給屍怪巨人有轉身或吃路人恢復傷勢的機會。
晉安接連幾次都沒有再動用震壇木,鬼神好猜忌,屍怪巨人幾次防備都落了空,這讓它很是憤怒,看着晉安再次衝殺來,他擡起雙掌,掌心裡的兩顆人頭齊齊怨恨看向晉安。
漆黑如墨的兩對眼睛裡,勾動着怨恨和邪魅氣息,烏黑得發亮,攝心奪魄,能勾人三魂七魄。
頓時,晉安看到自己墜入一個血肉爲泥,骷髏爲林,遍地烽火,熔岩橫溢的人間煉獄世界,一顆顆熊熊燃燒的天外隕石裹挾着大量域外天魔衝破天地屏障,朝他立身之地擊殺而來。
那場景宛如末日場景。
天崩地裂。
隕石如瀑。
在這一刻,他成了天地所棄,孤身奮戰,那種孤獨,絕望,崩潰…種種情緒涌上心頭。
“歪門邪道,不入大道之流,也敢在我雷部三十六神將前班門弄斧,看我今天用《金光神咒》鎮壓了你這肉泥骨林的邪魔世界!”
“天地玄宗,萬炁本根。廣修億劫,證吾神通。三界內外,惟道獨尊……內有霹靂,啼口發哽喐,口夔口順噒嗗,哞啵咭唎,噓哼口徑嗶,口軒口興哆啹,口壘口霆唏咈,唌噂口逆吺,嚋呼口隆吸,喥囉口釋口離,洞慧交徹,五炁騰騰。金光速現,覆護真人!”
“今天三十六部雷神天將到此一遊,什麼魃魈魁魅魍魎魑鬾鬽魒魓魖魊魐魀鬿也敢直視上神真身,統統給我破!破!破!”
晉安口唸咒語,身發金光,舉頭三尺有神明,心無虧的他,第二次喊出雷部三十六雷神名諱,一顆顆念頭都沾上雷霆陽火,迸裂出熾熱火星。
這些沾染上雷霆真意的念頭,晶瑩剔透,似照到了昭昭虛空外的三十六部雷神但又似三十六部雷神主動橫渡昭昭虛空照到這些念頭,視察每顆念頭是否參雜有雜念或私慾。
這些念頭顆顆都是晶瑩剔透沒有雜質,最終每顆都接到絢爛神光,如接到神明法旨,代神行罰,每顆念頭都照見了宏大無邊的太古蒼穹,宛如照見了神話還未消亡的太古時代,在那個時代,天穹無限高遠,天穹高遠,大地蒼莽,壯闊無邊,而在上古蒼穹的盡頭,氤氳繚繞,虛無縹緲中,似真似幻的高高迄立着三十六座雄偉高大雷城神殿。
這熟悉的場景,與晉安半年前下陰邑江龍王墓,召喚五雷大帝,乾坤借法時所看到的五雷大帝背後飄渺世界一模一樣。
晉安心神震撼,難道在這個世界,真有神明居住的一方世界?那個世界宏大無邊,天不知多高,地不知多厚,住着億萬生靈,十萬神祇仙尊?
那麼這個天庭在哪?
可是在這方世界嗎?
晉安努力看清每一座雷城,每一座雷城都帶着太古浩大意境,每一道霹靂都如祖龍般巨大,看不到頭與尾,每一座雷城裡都端坐着一尊雷神,神明不可直視,神明不可揣度,晉安纔剛看到模糊的雷神虛影,還未看清雷部三十六雷神長相,咔嚓,轟隆!
一聲晴天霹靂。
如當頭喝棒。
驚醒夢中人。
晉安冷汗涔涔發現自己剛纔太專注,一不小心就靈魂出竅,神遊太虛,差點就迷失在萬古歲月的磨殺中,若非一聲晴天霹靂把他及時驚醒,他已經被歲月長河磨滅了。
一念之間,轉過三百六十五個念頭。
說來話長。
其實這一切連一息功夫都不到。
隨着晉安重新抱守心神,他照見三十六部雷神宏大法旨的一顆顆念頭,如電光火石碰撞,每一顆念頭碰撞就是迸射出一道雷光,成千上百顆念頭碰撞那就是迸射出一片雷霆。
剎那!
這個由神魂鬥法幻化出的肉泥骨林,天火地獄世界,被萬鈞雷霆撕碎,眼前再次出現街坊世界,那些還未消散的雷霆如有靈智,感知到有妖魔邪祟在窺視神明,立刻追着目光劈了過去。
咔嚓!
咔嚓!
兩道熾熱刺目的閃電,如雷蛇躥出,刺進屍怪巨人手掌心裡的兩顆人頭眼睛。
“啊!”
“啊!”
街坊上空響起一老頭一老嫗的淒厲慘叫聲,兩顆人頭的眼睛都被雷霆刺瞎,霸道的雷光甚至劈得屍怪巨人手掌爆炸,在掌心裡炸出一個洞,炸穿了兩隻手掌。
空氣裡還散發出難聞的腐屍烤熟焦臭味。
都說趁你病要你命。
晉安拳風一沉。
擡頭昂胸的再次殺近。
這一刻,屋頂上的喪門,臉上表情出現了細微變化,他看到晉安打出的兩道赤陽雷光,眉梢微皺。
但他繼續與奇伯和紅衣傘女紙紮人交戰,並沒有趕去支援,不急着支援自己的家人。
看到喪門在應戰自己二人時,還能有精力關注地面情況,目中無人,並不把自己二人放在眼裡,奇伯與紅衣傘女紙紮人眸中升起寒光,出手速度加快的再次與喪門廝殺一起。
……
地面。
動用神魂勾魂手段非但沒勾魂到還讓自己受傷陷入危機中的屍怪巨人,一步失去先機,接下來步步都錯失先機,等待它的,是晉安的狂風暴雨般迅雷打擊。
轟隆隆!
轟!
轟!
氣勢正盛的晉安,拳意宏大,每一拳轟砸在屍怪巨人身上都猶如巨錘攻城,打出一次次空氣音浪。
他每一拳擊中怪屍巨人身體,拳芒上都爆發出懾人的可怕雷光漣漪,然後爆炸,炸得對面皮開肉綻,皮肉焦黑烤熟。
轟!
轟!轟!
十拳!百拳!拳拳到肉,如狂風暴雨,如五百雷擊,拳速快到只剩下模糊影子,打得石怪巨人節節敗退,慘不忍睹,此起彼落間,晉安一身無敵戰意更加沸騰,氣勢凌厲。
這樣的宏大無邊拳意,打得周圍建築,門口石獅子,地面土石,都在爆炸,被可怕的衝擊波橫掃過,倒塌成狼藉廢墟,就連幾百斤的沉重石獅子都被轟炸拳風推倒。
這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
功德加身,雷火加身的晉安,太兇悍了,比如有神助還如有神助,打得空氣爆炸,土石崩裂,神力驚人得可怖。
屍怪巨人節節敗退,兩條粗壯長腿在地上踏出一個又一個腳印,半條街道都被破壞成廢墟,兩邊房屋都被它雙臂推倒,一丈多高的身軀搖搖欲墜隨時都會跌倒。
最後,晉安祭出震壇木,見風便漲,化作小山峰般大小的雷火金光,伴着一聲天雷爆鳴,搖搖欲墜站不穩身體的屍怪巨人被震壇木拍倒。
轟然倒地。
晉安並沒有打算就這麼放過這個奇屍,他手裡的震壇木,接連出手,原地閃電激射,劈下一道道閃電,如雨點密集落下,每一下砸出都是力道狂猛霸道,破壞力驚人,土石崩裂,房屋震倒,石獅子破碎……
在伴隨着骨頭斷裂的頭皮發麻聲中,就見地面寸寸沉降,周圍土石隆起,皮糙肉厚的怪屍巨人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砸入地下,這具奇屍被徹底打懵,自從被刺瞎眼睛,驚到神後,它就像是魂不附體,精神渾渾噩噩,忘了反抗。
這是神魂鬥法遭到反噬。
神魂鬥法雖然好用,可以兵不血刃的做到奇襲效果,措不及防下,許多人都被打落神魂。
尤其是神魂難修。
這些沒有肉身桎梏的怨魂邪祟,天生便有着巨大優勢。
往往是先迷住你神魂,然後趁機附體上身,再一口一口吞吃了你神魂,成功鳩佔鵲巢,還陽重生。
神魂鬥法雖然便利,有奇效,但也有鬥法失敗的風險,一旦神魂不如對方,遭到反噬,往往都是非死即殘。
不管是驚神還是傷神,都是非常致命的。
晉安對眼前這個屍怪巨人並沒有抱有任何同情心,邪就是邪,魔就是魔,容不得半點法外開恩。
惡魔再小那也是作惡多端的惡魔。
死不足惜。
轟!
隨着震壇木又一次裹挾閃電砸下,巨坑裡的屍怪巨人被晉安用雙拳和震壇木活活拍死,就當晉安準備剖開屍怪巨人後背,救出被吞進胸腔裡的小道童女孩時,眼前的屍怪巨人突兀消失,土石龜裂的坑底只留下一個小稻草人。
草人替死符!
晉安目光凌厲,眸光裡還有未消散的雷神餘威,直視向天上的喪門。
他想起來,當初俘虜黑雨國國主身邊幾個魔鬼時,曾經審問到,這喪門、嚴寬都曾進入過一座有道場庇佑的道觀,嚴寬都能從道觀裡得到金錢劍,這喪門既然能找到鬼母第三個人格,說明他在道觀裡的收益不小。
或許這裡有這麼多人來圍殺他們,就是道教法器之一招魂鈴的功用。
目前這喪門展露出的道門法器,已經有兩件,分別是招魂鈴、草人替死符,不知道這喪門在那座道觀裡還得到了多少好處。
既然能被鬼母藏着記憶的地方,肯定不會是普通道觀。
正在一座座屋頂上飛躍激戰的奇伯和紅衣傘女紙紮人,聽到地面動靜突然安靜,分神一看,看到了空蕩蕩坑底下的草人替死符。
二人都是聰明之人,立馬便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就在這時,喪門趁着兩人分神之際,手中的人皮蜈蚣長鞭一甩,想要抽斷奇伯,幸好紅衣傘女紙紮人及時放出兩張皮影人擋在奇伯身前,替奇伯擋了一劫。
不過那兩張皮影人也在瞬間被人皮蜈蚣長鞭抽成碎片,漫天飛灑。
就當喪門還想要繼續追着奇伯殺時,忽然,他似驚覺到什麼,轉頭看向此處街坊外的另一條漆黑街道。
不止喪門驚覺,就連奇伯和紅衣傘女紙紮人也都察覺到異常,緊張看向同一處方向。
嘩啦啦——
嘩啦啦——
像是鐵鏈碰撞聲,又像是腳銬摩擦地面的刺耳聲音。
咕嚕嚕,緊跟着響起的,是車軲轆的碾地聲。
一輛囚車,自遠處而來,在囚車後,被鎖鏈腳鏈拷着無數身穿囚服的罪犯,這些罪犯隊伍足足拖出十里長,各個都是凶煞惡氣沖天,被斬於菜市口的死人。
此時躍上高處的晉安,也看到了這幕驚變場景,他面色一變。
他們怎麼把這城裡的原住民給忘了,這城裡不僅有他們這些外來者,還住着許多的原住民,其中不乏一些藏在最深處的民間恐怖傳說。
他們剛纔鬧出這麼大動靜,終歸還是把這些恐怖傳說給驚醒了。
老人們常說,惡人死後比厲魂還更兇惡。
因爲這些惡人生前都是滾刀肉,吃生肉的,生前暴戾,殺過人,各個帶着兇惡煞氣,就是普通的孤魂野鬼都不敢近身他們,所以死後的煞氣自然也更重。
這古怪囚車拖着十里長囚犯,最少集中了數千煞魂,所過之處,烏雲蔽日,陰氣蓋頂。
但是這城裡醒來的恐怖傳說,不止這一輛拖着十里長死人的古怪囚車,這個時候,有一個悠遠腳步聲,敲響空曠幽暗街道,踩着青苔路面不疾不徐走近,明明還隔着很遠,可轉眼已經來到近前。
當晉安聽到這悠遠腳步聲時,面色再次微變,這個腳步聲,他記憶很深刻!
第一天進入鬼母噩夢時,他就曾“很好運”的遇見過,記得當時附近所有人都嚇得躲起來,若非好心的包子鋪老闆娘及時救他,他第一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