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
一聲宛若鐵杵撼地的動靜,街道上空沖天而起一道血光。
是紅衣傘女紙紮人出手了。
那沖天而起的血光,正是來自她手裡的那柄紅傘。
就在人皮大蜈蚣要咬到晉安時,紅傘狠狠扎穿人皮大蜈蚣身體,深深釘入地下。
嘶吼!
串聯成人皮大蜈蚣的一張張人皮發出痛叫,紅傘不偏不倚,恰好就釘在十五之前砍中的霍大傷口位置。
傷上加傷。
紅傘上衝升起的粗壯血光,更是再次給人皮大蜈蚣來記暴擊,那些血光可不是普通的血污煞光,而是紅傘表面那些以怨氣而書的血書符文,只一擊,就差點把人皮大蜈蚣攔腰撕斷。
遭此重創,人皮大蜈蚣憤怒咆哮不止,被連番激怒的它,出奇憤怒。
它把所有施加於身的痛苦與重傷。
都歸罪於晉安。
晉安在它眼裡纔是那個罪魁禍首。
它帶着黑風,幾十張人口齊齊張嘴,露出漆黑鬼口,繼續憤怒撕咬向就近在咫尺的晉安。
但它的巨大身體繃直到極限,依舊離晉安還有十步遠,人皮大蜈蚣最前的黑雨國國主發出無能狂怒咆哮。
該死的!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直到現在都還想不明白,爲什麼自從見這幾個漢人出現,他就諸事不順,又是被偷襲重創,又是百皮衣和聚魂幡被毀,又是見到手下被殺只剩兩具空殼…現在就連吃個最羸弱凡人都這般不順心。
他什麼時候弱到連一個凡人都對付不了了?
而這一切!
都是源自眼前這個叫晉安的嘴毛都還沒硬的小道士!
他早已經從那些笑屍莊老兵口中得知了幾批進沙漠尋找不死神國的勢力的情報,其中,眼前這個叫晉安的漢人道士,是唯一一個被那些笑屍莊遺民反覆提起,要讓他們多加小心。
他們自從碰到對方起,第一晚,笑屍莊就被一場莫名其妙的大火焚爲灰燼。
尤其是接下來的時間裡,沒有一件事順利,倒黴不斷,一路上死的死,傷的傷,失蹤的失蹤。
說這漢人道士不僅腦子有些不正常,嘴巴特別毒外,人也跟姑遲國那些瘟喪鳥一樣是個災星,走到哪就會帶來瘟喪。
起初他還不以爲意,一個二十來歲的小道士,能有多大能耐。
可現在,他對晉安的印象徹底改觀!
這人的確是跟姑遲國那些瘟喪鳥一樣晦氣!能給人帶來不詳!
黑雨國國主的三角眼冰冷惡毒盯向晉安,對方越是難對付,他今天要扒皮吃肉了晉安的決心就越重。
這種會帶來太多未知變數的禍害絕對不能留。
就在黑雨國國主被紅傘釘住時,晉安依舊站在原地打量眼前正在掙扎作無能怒吼的人皮大蜈蚣。
他臉上並無懼色。
甚至目光很冷靜的近距離觀察着眼前這條由許多張被開膛破肚人皮串聯起來的人皮大蜈蚣細節。
煙塵中,身上道袍被陰風吹颳得獵獵作響,道士身子站着不動,並沒有被嚇退一步,而是冷靜看着面前這條大魔物。
這並非是晉安狂妄自大,不躲不閃。
而是一種信任。
對紅衣傘女紙紮人的信任。
信任對方肯定不會讓人皮大蜈蚣傷到自己。
隔着十步遠,聞着幾十張人皮嘴巴里呼出的腥臭空氣,身上有護身符和百家衣庇佑的晉安,看着這條被釘住身子作無能咆哮的人皮大蜈蚣,目光裡升起一抹惋惜神色。
可惜了。
他的桃木劍早已經毀在客棧,要不然這麼近距離,趁對方不能移動之際,或許還能再給黑雨國國主來記重創。
晉安目露惋惜神色,落在黑雨國國主眼裡,卻成了一個凡人對他露出不屑目光,這對黑雨國國主的自尊心是一種莫大刺激,他更爲狂怒了,誓要喝光晉安血肉,拿晉安人皮重新煉一張聚魂幡,聚集天下陰氣,永世不得超生。
一點都沒有自知之明的晉安,驚詫看着突然更加發怒的黑雨國國主,不明白是什麼事讓黑雨國國主更加勃然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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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
自認爲受到腳下螻蟻挑釁的黑雨國國主,更爲狂怒了,他居然做出毒蛇斷尾,強行撕裂傷口處連接着的最後一點皮肉,帶着黑氣鬼風,猛的撲咬向近在咫尺的晉安。
這黑雨國國主不僅對他人狠毒,性格自私自利,對自己狠起來同樣也不遑多讓。
這自殘的一幕,是誰都沒有想到的,誰能想到這黑雨國國主狠起來連自己都不放過。
即便紅衣傘女紙紮人幾人的反應已經足夠快,及時出手想要攔住黑雨國國主,終究還是慢了半拍。
然而!
下一幕所發生的事,是誰都沒有預料到的!
晉安身上的百家衣,感應到晉安有危險,居然衝起上百道精神意念強大的念頭,這上百顆念頭精神意識純淨,無暇,沒有惡,沒有仇,沒有恨,只有善與報恩。
報答晉安把他們從絕望地獄裡拉出來的恩情。
上百顆純淨念頭,如日日夜夜溫養的香火大道,猶如宏大願力,爲晉安祈禱平安,無病無災,擋劫化煞,爲晉安許下宏願,這便是百家衣的真諦,這上百顆宏願念頭衝進晉安體內,在身體宇宙裡劇烈碰撞,每一顆念頭都碰撞出熾盛火光,那是無量功德聖人光普照進陰間。
剎那,晉安全身每一顆毛孔內都有金光衝出,將他渲染成一尊小聖人。
渡人彼岸。
功德無量。
渡人亦是渡己。
陰間顯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