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呸。
晉安朝左右手連呸三聲,呸掉手上的晦氣後,開始施法“探囊取物”道術。
就見他摘下獸頭兜鍪,開口呼出一股五色髒炁旋風。
那五色髒炁落在眼前的石化樹上後,晉安連喊三聲“變,變,變”,神奇一幕發生了。
那石化樹居然抽芽,生長,長出一條細柳一樣的石頭枝條。
咔嚓。
石頭枝條的節點處脫落,掉到地上,不偏不倚的,正好筆直插落在玄宮地磚上。
接下來,這石頭材質的嫩枝條,開始茁壯生長,從一條小枝條,越來越茁壯,拔高,長成一棵石頭小樹苗。
看着這神奇場景,老道士嘴巴吃驚張大,這叫啥?枯木逢春?煥發第二春嗎?他欣喜轉頭看向晉安,想讓晉安再接再厲,早點種出一棵參天大樹,卻注意到晉安表情吃力,額頭泌出細密汗珠。
看來要想在仙墓玄宮裡當個摸金道人,是件非常吃力的事。
晉安一口氣息綿延不絕,口中還在呼五色髒炁,面前的小樹苗越長越高大,從一指粗長到二指粗。
又從二指粗長到三指粗,半人高。
小樹苗逐漸長高後,開始了開枝散葉,枝繁葉茂,長出更多的枝椏,這就有點像是老祖宗常說的拔苗助長,從抽芽到枝條再到長成小樹苗,在五色髒炁催熟下快速拔高,迅速長着了一株有兩人高的樹木。
說實話。
晉安這邊的異動,早就引起其餘人的注意力,他們全都目瞪口呆看着晉安迅速種出一棵點石樹,彼此面面相覷一眼,都從身邊人看到了滿臉錯愕與驚駭的表情。
這……
眼前這神奇一幕,比他們見到不可一世的小凌王如喪家之犬逃走時還更要震撼。
果然,這狐狸三人組湊到一起,準沒鼓搗什麼好事,懷揣好奇,他們伸長脖子朝石化樹這邊努力張望,但一人擋住了他們視野,不讓他們窺視,是削劍擋住這些人目光,同時也是擋住了晉安側臉。
晉安那邊還在專注種樹。
臉上表情越來越吃力。
忽然。
他拔刀出鞘,轟轟轟,學吳剛伐樹一樣,幾刀砍翻種出來的小石化樹,拿刀當作劈木材的斧頭,對着倒在地上的小石化樹就是一頓狂劈。
轟隆隆!
昆吾刀劈開樹身,把樹身劈開兩半,結果掉出一隻用來裝東西的玉函。
看到這裡,老道士低呼一聲:“娘嘞,這石棺果然還沒被人開啓過,藏着大寶藏!”
晉安同樣也是面露喜色,想不到五臟道觀的“探囊取物”道術這麼好用,除了日常偷桃子蘋果香梨吃外,還能下古墓摸金,嘖嘖。
這裡人多眼雜。
他悄無聲息的把玉函收進懷裡,並未打算在這裡打開,打算找個沒人地方再看看這玉函裡到底裝着什麼。
“小兄弟,我們一鼓作氣多摸幾件大寶貝出來。”老道士難抑激動的興奮說道。
也就在這時,地上被劈開成兩半的石頭樹木,如時間倒退般,從樹木倒退回數秒樹枝嫩芽,直至最後煙消雲散,消散在空氣裡。
那所謂的長出一棵石頭樹,只是個障眼法罷了。
晉安也想繼續摸棺啊,可就這麼一個玉函,就已經掏空他身體:“老道你真當我體內臟炁無窮無盡嗎,這‘探囊取物’道術每次都要耗費不少髒炁。尤其是越是難取到的東西,越是耗費巨大,就剛纔摸出的一件玉函,就差點榨乾我,差點沒取成。”
老道士一聽,頓時惋惜說道:“可惜了,徐道友不在這裡,他是‘離地騰空’仙體,有他在的話,可以幫我們取下石棺,這玄宮裡的石棺裡,肯定陪葬着重要人物和重要寶貝。”
晉安一樂,讓老道士乘早打消這個貪心,說有石化樹死死纏繞石棺,擺明就是不想讓外人開棺,誰觸碰誰死,被點石術點成石頭。
就算徐安平來了估計也不敢託大去碰那石棺。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誰都不敢保證這石棺裡到底有沒有幾千年的屍王,這地宮破滅太久了,即便當初有仙氣也早就泄氣光了,現在只剩下陰煞邪氣了,保不齊當年的仙人如今變異成恐怖屍王。
晉安見老道士還是有些惋惜嘆息,一副好奇石棺裡到底有什麼寶貝的抓耳撓腮表情,他樂了:“這石棺又不會跑,大不了等我恢復些髒炁後,繼續隔空摸屍。”
晉安這麼一說,老道士這才安靜了些,不過一想到被蕭自明搶走的大石頭墩子,老道士又是肉疼說道:“小兄弟,你是唯一看清震落之物的人,被搶走的那大石頭墩子到底是什麼東西?”
“那只是一尊普通石像罷了,老道借我筆墨,乘現在還記得,我把它畫下來。”晉安的話很奇怪,說是普通石頭,可又找老道士要來筆墨畫下來。
隨着晉安動筆在匾額背面上畫出石像樣子,老道士越看越是吃驚,下意識擡頭去看頭頂上方的壁畫。
雖然玄宮裡昏暗,現在已經看不到頭頂壁畫,但老道士還是覺得頭頂有雙惡目在注視着每一個踏入玄宮的人,總覺得背生寒意,後脖子涼颼颼的,總是不自覺的擡頭看看頭頂,擔心會有什麼東西撲下來吃人。
“小,小兄弟,你畫的這石像,怎麼跟我們頭頂那青色皮膚的闊嘴獠牙怪物一模一樣?”老道士吃驚說道。
晉安在匾額背面畫出了一個半坐着的人形醜陋之物,就像是民間傳說裡的地獄惡鬼一樣醜陋,長得青面獠牙,面目可憎。
當畫出人形醜陋怪物後,晉安並未結束,他憑藉記憶還在繼續畫着,在左肩頭畫出一座八角塔,標註地名“停屍間八角塔樓”,一條墓道畫在肩胛骨位置,斜線往上走,然後,在晉安筆下,又畫出一座石橋,標註地名“漢白玉石石橋”……
一座座建築物,開始在晉安筆下更多畫出。
既有各種墓道,墓室,也有其它宮殿、明樓,比如兩隻腳掌的位置打了六十六根青銅柱子,晉安表明地名是“天雷釘”。
人的足底共有六十六處重要穴位,分佈着六大經脈,連着肝、脾、胃、腎等五臟六腑,足底有六十六個最主要穴位,貫穿全身血脈和經脈,釘住這六十六個重要穴位,等於鎖住生命精氣。
而天雷釘正是道教驅魔之物,屬於至陽純雷,專門驅邪辟易。
順着足底六大經脈往上走,這六大經脈就是六條很寬敞的主墓道,一直連接向軀幹的五臟六腑器官,而沿途的腿,胳膊等地方標註出大量地名,如峽谷、深淵、水道、橋樑、水潭、渠道、陰陽界、藥園、陰殿、朝陽洞、建福宮、老君閣、祖師殿…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個風水局。
老道士越看越是睜大目光,兩隻眼睛瞪大跟銅鈴似的,這玩意!不就是地宮的地圖嗎!
在晉安的筆下,半坐着,兩隻手掌平放在腿上的青面獠牙醜陋人形之物,腹部畫出一座建築物,晉安標註地名“下庭玄宮”。
然後在胸口之間,又畫出一座“中庭玄宮”。
最後在眉心位置畫出一座“天庭玄宮”。
下庭玄宮要想通往中庭玄宮,入口處是隱藏在玄宮左殿的一個十分隱蔽暗室,通過暗室甬道,進入隱藏很深的主墓道,地勢越走越高,一路往上走一共經過天樞宮、天璇宮、天璣宮、天權宮、玉衡宮、開陽宮、瑤光七宮後,才能抵達中庭玄宮。
而在三座玄宮之間,一棵巨大通神的石化樹,由下庭玄宮生長,一路穿刺岩石,生長入中庭玄宮、天庭玄宮,定住靈臺。
晉安圈出下庭玄宮,正是他們現在所在的位置。
也就是在腹部位置。
“小兄弟,這…不就是地宮的地圖嗎!被搶走的那尊石像上,畫着地宮地圖?”老道士看得瞠目結舌。
他越說越吃驚:“這個地宮其實是一座深埋在地下的人形陵墓?我們順着震裂開是深谷,一路下到肩頭位置暴露在外界的偏殿,通過偏殿後就是八角塔樓!”
無怪乎老道士這麼吃驚了。
他們順着深谷下到二十丈左右,居然才只是到人形陵墓的肩膀位置?
越想越是悚然。
這地宮到底修建有多深?
尤其是這人形陵墓還是以雙掌平放於腿上的坐姿修建的!
這麼浩大規模的陵墓,別說老道士也是第一次聽說,就連晉安第一次看到畫在石像上的地圖時,同樣是有些失神。
晉安點點頭,凝重說道:“老道你並沒有說錯,從樹上震落下來的石像,正是地宮的地圖,那石像只是普通石像,或許曾經很不凡吧但滄海桑田後現在只是尊普通石頭,石頭是普通石頭,真正不簡單的是石像上的這張生動地圖,這纔是我們在玄宮裡發現的最大寶藏。”
“小兄弟,這地圖上怎麼有很多地方是空白?而且你咋只畫了下庭玄宮通往中庭玄宮的墓道,怎麼不見通往最重要天庭玄宮的路線?”老道士忽然驚咦一聲。
晉安搖頭說道:“那石像放置時間太久,再加上之前一直被石藤纏繞的關係吧,很多地方的彩畫已經磨損厲害看不清。”
晉安見老道士臉上表情興奮,兩眼放光,他給老道士澆一盆冷水讓他清醒清醒:“我知道老道你在想什麼,可別忘了,這地宮隨着天崩地裂顯露出來,地宮裡很多地方都被掩埋,改道,無法通過。就算有現成的地圖,我們也未必能順利走遍全地宮。”
“小兄弟你不覺得很奇怪嗎,爲啥要在玄宮裡放這麼一尊地圖石像?”老道士擡頭看看頭頂黑暗中的壁畫,又低頭看看晉安畫的青面獠牙人形地圖,捻鬚琢磨道。
晉安算是在場人裡,對石像研究最深的人了,對於這個問題他早已經心中有了猜想:“這石像應該是古人用來祭祀之物,未必就是用來拿來當地圖用途的。你看它雙足釘着六十六根天雷釘,軀幹被點石樹鎮壓,仔細觀察,像不像是正好對應下丹田、中丹田、上丹田位置?”
“而且你再看它幾處宮殿、風水局、峽谷渠道,像不像是在打斷經絡,鎮住氣運?”
山神!
唯有這個答案,纔是最合理的解釋,爲什麼在道教最重要的玄宮裡會出現這麼個格格不入的邪祟之物。
聽了晉安的猜想後,老道士仔細研究青面獠牙人形怪物的地圖,越看越心驚:“如果這地宮真的是鎮壓着山神屍身,那這山神也忒大了吧!”
“這…豈不是說這山神屍身,跟一座山一樣大!”
老道士忽然驚疑不定說道:“小兄弟,不知道是你在地宮裡見多何首烏,畫得有些像何首烏,還是老道我在地宮裡見多何首烏,看啥都像何首烏…老道我咋覺得小兄弟你畫得這個人形邪物,有點像人形何首烏與山魈?”
嗯?
“老道你繼續往下說。”晉安見老道士想張口欲言,他讓老道士繼續往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