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前面沒路了。”
削劍轉頭看向殿後的晉安,說出他爲什麼突然停不走的原由。
晉安找了個稍微寬敞些的裂縫,跟老道士互換位置,走到削劍身邊,首先聽到的是潺潺流水聲,他面露訝色,這附近有地下河?
他們前面的確沒路了,只有一條地下河在平緩流動。
晉安驚訝看着地下河,沉思說道:“出現斷頭路,小凌王他們既然能從這裡通過,並未原路返回,說明這地下河並不深,小凌王他們最終趟着河水過去了。”
接下來削劍拿手中古劍試探了下水深。
這地下河果然並不深。
大概就到人腰位置。
隨後,晉安又在河道巖壁上發現了幾個血掌印,看來這些血掌印就是那名兩眼被刺瞎風水師所留的了,他一路摸着地下河走回來。
三人收拾了下,也開始下水,順着血掌印方向走去,噗通,噗通,噗通,連續三聲落水聲,晉安、削劍、老道士都跳入地下河。
可纔剛跳下地下河,老道士低呼一聲:“這河底下好像有硌腳東西,老道我好像踩到了什麼!”
三人低頭湊近水面,透過幽暗河面,仔細去看水底下有什麼東西,結果這一看,晉安心頭狠狠一跳,一張又一張兩眼睜開的面孔,直勾勾的從水底下盯着他們看。
他們現在就踩在死人身體上過河。
原來不是這地下河水淺,而是這地下河裡堆滿了屍堆。
這猝不及防的一幕,可把老道士驚得後腦勺頭皮都要飛起來,正好腳踩在一顆死人腦袋上,站立不穩的他,差點一個趔趄坐倒在地下河裡,好在晉安眼疾手快,及時拉住老道士,纔沒讓他喝死人洗澡水。
晉安扶穩老道士後,他再次大着膽子的腦袋貼近水面,仔細去看水底下那些沉屍。
這次有了心理準備仔細觀察時,果然在這些堆滿了一河牀的死人身上,發現了幾個異常地方。
“老道、削劍,你們有沒發現,這些死人的膚色有點不一樣,皮膚一點也沒有別的死人那種慘白色或是久而不腐的黑青色…他們皮膚色澤看着怎麼跟石頭一樣,說他們是死人倒不如說是石俑人?”
“而且你們有沒有注意到,這些屍體很堅硬,我們踩着這些滿河道屍體過河,就像是踩着石頭過河一樣,並沒有尋常屍體的那種軟感?”
晉安一邊沉思說着,一邊繼續手舉火把的仔細打量身前身後每一具沉屍。
他臉上表情平靜,並沒有因爲走在一河道死人上而心生怯意。
絲毫不擔心腳下那多得數不盡的沉屍,會不會突然暴起吃人。
如果這些沉屍真要詐屍,見識遠勝過他的玉京金闕、鎮國寺、天師府的高手,不可能看不出來,那些人既然肯下地下河朝上游走去,說明這些死人堆暫時是安全的。
聽了晉安的話,已經重新站穩,腿肚子不再抽筋的老道士,驚奇說道:“小兄弟你是說這些並不是真的死人,而是用來當地宮祭品的石俑人?”
晉安看了眼老道士,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自從他們下入地宮後,這地宮裡的怪事是接踵而來,既然暫時沒有危險,就沒必要製造過度緊張氣氛了。
不過。
踩着一河谷的死人堆前進,即便膽大如晉安,都覺得心裡發毛得慌,這就好在墓地裡隨便走一步都能踩到屍體一樣瘮人,有時候腳脖子不小心踩空卡在死人臂環裡,還要花費不少功夫拔出腿。
三人隊伍跟着巖壁上的血掌印,開始深一腳淺一腳的逆流而上。
越是朝上游走去,水位越淺,這是因爲河道里堆積的死人更多了,下游那些死人都是從上游被沖刷下去的。
這地下河道也有幾次岔道,好在有血掌印當指引,最終,三人順利找到上岸地方。
結果纔剛上岸,他們就看到好幾只快腐朽爛穿的箱子,被人開啓箱子後,隨手丟在了岸上。
老道士急忙衝到那幾只腐朽箱子前,自然是毫無所獲。
箱子裡是空的。
如果裡每年真有寶物,肯定早就被人取走了。
“小兄弟,這幾隻箱子底下還有未完全乾掉的水漬壓痕,這些箱子是剛被人撈上岸不久的。肯定是地宮被震開裂,有不少好寶貝從地宮深處順着地下河流落出來,我們來晚了一步。”老道士看着地上空了的箱子,心疼的說道。
三人一開始都被岸上那幾只腐朽箱子吸引了注意力,直到他們重新審視眼前這個巨大地穴時,才發現他們現在是身處在巨大空間的地下溶洞裡,或許是因爲地下河經久不衰,地下空氣十分潮溼,在他們頭頂垂下很多鐘乳石。
這處地穴裡並沒有任何人工雕琢痕跡或是陵墓佈置,應該是原本就不屬於地宮建築,是因爲地下岩層被震斷,才被震出了這麼個臨時通道。
聽着耳邊的潺潺水流聲,黑暗中,三人順着河岸,一路前進,大概走了一炷香左右,他們再次看到了人爲活動痕跡。
那是一座很宏大的廣場,廣場上立着四根青銅柱,每根青銅柱都要幾人合抱,四根青銅柱背後是一座神殿,神殿有明樓,有高牆,護城河…或許是因爲地震導致地下河改道吧,那護城河裡的河水早已經乾涸,露出光禿禿的河牀和堆滿河牀的死人。
那些死人都是跟地下河裡的死人一樣,皮膚色澤怪誕,宛如石俑人。
當沒了河水阻擋視線,頭一次清晰看到這麼多像石俑人一樣的死人時,晉安和老道士才後知後覺的覺得,他們剛纔能踩着這麼多死人一路走來,真算是膽大包天了。
至於削劍?
一路上沒任何表情變化。
穿過立着四根青銅柱的廣場,三人站在高牆莊嚴的神殿前,玄宮?
正門上高掛一塊青銅匾額,雖長了不少銅綠,可還是依稀能辨認出玄宮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