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失蹤前的慘叫方向是從青銅圓肚鼎那邊傳來的。
晉安快步衝至。
結果看到那青銅鼎位置傾斜。
原來在鼎的一隻腳下塌陷出一個地窟,地窟裡黑乎乎的,看不出到底有多深。
晉安朝黑乎乎的地窟內連喊幾聲,都未得到老道士和削劍的迴應。
也沒有那對哭喪人兄弟的迴應。
此時。
其他人也都急忙圍攏過來。
當看到塌陷出的地窟時,幾人吃驚道:“這裡怎麼會塌陷出個洞口?呃…是是因爲這裡的墓室曾經坍塌過一次,導致墓室結構不穩,剛纔我們進過青銅鼎,打破了原有的平衡,這才引發了地面塌陷嗎?”
“想不到在這青銅鼎下面別有洞天,莫非那裡就是騰國國主的真正陵墓?”
衆人話音還沒落完,就見到一道身影,從眼前如疾風般跑過去,一閃而逝,人抓着一頭已經拴好的繩索,縱身躍入深不見底的地窟裡。
呼——
呼——
晉安身體貼着坑道,不斷快速下滑,有狂風在耳邊鋒利呼嘯,他另一隻手中拿着的火把,早已經被狂風給吹熄滅。
等於是晉安現在兩眼抓瞎的在地窟裡不斷下滑。
驀然。
黑暗中的晉安似察覺到了什麼,他丟到手裡已經熄滅了的火把,五指成鷹爪,狠狠扣在坑道上。
五指上升起黑色氣罩,鋒利的氣罩在坑道上犁出幾丈遠,剎住了晉安不斷極速下滑的身體。
哧!哧!哧!
五指與堅硬岩石,在黑暗裡犁出劇烈火花,藉助着這零星火花,晉安在即將撞上前面一堵牆時,終於穩穩落地。
同時還看到了先前被他丟下去的那支火把。
噗哧。
撿起掉在地上的火把,無火自燃,晉安用火毒內氣點燃了火把,然後開始打量起四周環境。
這是個墓室。
但這個墓室有着很深的斧鑿鐵楔痕跡,顯得蒼勁,古拙,給人刀耕火種的莽荒景象。
之所以認出眼前這個是墓室,是因爲這裡有一個殉葬坑,還有不少的陪葬物件。
就在晉安點燃火把的同時,殉葬坑裡吱吱尖叫的跑出幾隻肥碩老鼠,全身毛髮黑不溜秋,無尾。
這幾隻黑老鼠膽子很小,一有風吹草動,就馬上跑不見了影。
“還真別說,這玩意長得還挺別緻的,憨頭憨腦的,都跟土撥鼠那麼肥大了。呃,沒有尾巴,這就是黑豚嗎?”
黑豚擅掘洞穴居,如果眼前這幾隻無尾老鼠真是黑豚,晉安並不覺得意外。
“可說這玩意是黑豚又不對,黑豚是食草的,這古墓裡除了屍體和死人肉,就只剩下寸草不生了,它們穴居在這裡,除非是想餓死,呃……”
晉安剛想到這,已經無法再直視那些從殉葬坑逃出去的憨頭憨腦黑豚了。
“不過,這裡能養出那麼大個頭的老鼠,說明這個地下世界至少有很久沒人來過。”
這間墓室共有兩處墓道,也不知通往哪裡,晉安在墓室裡找了一圈,並未找到失蹤了的老道士、削劍他們,倒是在地上找到幾條新鮮痕跡,全都通往其中一條墓道。
看起來就像是有人掉下來後,不如晉安身手那麼敏捷,人一直滑進了墓道里。
晉安等了一會,頭頂上方一直沒人下來,他有些擔心老道士和削劍的安危,只沉吟片刻,他把火把留在原地,並留下記號後,進入了其中一條墓道。
噗哧!
噗哧!噗哧!
頭頂、兩肩燃起三把陽火,陽火如燭,煌煌燃燒如太陽神道,映照周身,熾烈搖曳。
晉安很少在外人面前點燃自己的人道三把陽火。
因爲他總覺得那樣的他像個屁股會發光的螢火蟲,神特麼的屁股會發光!
在三把陽火的照路下,晉安開始探索起這個更深邃的世界。
……
而就在晉安離開墓室的不久後,那坑道里又傳來動靜,當看到墓室裡的火光後,那人及時剎停身體,平穩落地。
這次下來的是鄉下神婆。
鄉下神婆一看到晉安留下的記號,心急如焚的追上去。
此後又分別下來都尉、魁星踢鬥、白龍寺住持、空明和尚、弘照和尚…大家都在晉安的指引下,平安落地,然後順着晉安留下的記號走進墓道。
……
晉安走了一段路後,在墓道里找到了新線索,是四個人的鞋腳印。
晉安神色一喜。
“看來有削劍在,老道並沒有遇到什麼危險。”
晉安不由加快腳步。
與此同時,晉安面頰感受到了細微的氣流,前面果然有生路,晉安臉上神色再次一喜。
這次人沒走出多遠,晉安順利看到了墓道出口。
這墓道外,是處萬丈懸崖,他此時就站在峭壁千仞的懸崖邊沿上,而在懸崖外,是一處天然形成的更大空洞。
在他腳下的懸崖峭壁上,有工匠打入一根根懸空石頭臺階,一直傾斜向下。
順着石頭臺階間的縫隙,可以看到底下深不見底的深淵。
這條懸空臺階,絕對是恐高人的噩夢。
說到恐高,晉安就想到了老道士,懸空臺階上留有幾個鞋腳印,老道士和削劍他們都踏上了這條通往不知名地底深處的懸空臺階上。
……
譁——
譁——
在幽寂黑暗中也不知走了多久,空氣中逐漸潮溼,晉安在黑暗中聞到了水汽的溼潤,還聽到了很輕微的流水聲。
隨着越深入地下,空氣中的水汽更加溼潤。
同時寒氣森森,氣溫驟降。
這天然形成的空洞盡頭,應該是有一座寒潭或地下暗河經過……
忽然,晉安察覺到前方的黑暗裡,似有許多影影綽綽的東西在半空中飄動。
晉安多了一份心眼,這次放緩腳步靠近。
在這一路經歷各種詭譎的古墓裡,不多留份心眼,晉安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當下入地底後,腳下果然出現一條巨大河道,估計是陰邑江流進山腹裡的分支,河面上有繩索吊橋。
吊橋四通八達,複雜相接,連接向不知名的黑暗深處,誰也不知道它們的盡頭通往哪裡。
而在這一刻,晉安也終於看清了,此前看到的那些影影綽綽究竟是什麼,原來是吊橋上矗立着的一杆杆黑布經幡。
這些黑布經幡也不知是用什麼材料製成的,千年而不爛,那些吊橋木板都腐朽不堪了,偏偏這些黑布經幡卻沒爛掉。
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噓,小兄弟別出聲,這些經幡全是死人經!”
一處崖壁後,鬼鬼祟祟的探出個戴着九樑巾的腦袋,正是失蹤了的老道士。
老道士朝晉安招招手,做了個禁聲動作,示意不要驚動到那些死人經。
而在老道身邊,晉安還看到了一起掉下來的哭喪人倆兄弟,那對哭喪人兩眼直勾勾的盯着吊橋上的黑布經幡,甚至連晉安的到來都沒察覺到。
唯獨沒見到削劍!